《昭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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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皇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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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瞧着,还要微笑的指点她,她瞧着她们母女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屈辱的不行,但她知道这都是命。
命。
她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命,她知道只有认命才能更好的活着。
冬夜苦寒,她独自打灯笼往揽月阁走,不过片刻的路程,她却走得极其缓慢;这宫里的贵人,一个个看着光鲜,私下里却一个胜一个的腌臜不堪;从尘世间最低下的地方到这世人景仰的皇宫,她没白来这世间走一趟。
吴良人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发呆。她出身低,又不甚得宠,伺候她的宫人慢慢地就没以前那么尽心;她觉得自己能巴结上荣昭仪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等日后她出人头地了,看那起子小人还敢不敢瞧不起她!
皇帝这几日没叫人侍寝,奏折堆积如山,他也就有了一个新爱好——每日偷闲听听小曲。为这这个,乐坊里歌姬舞姬的质量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荣昭仪被传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许馥照旧只是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下,白氏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却道:“备上贺礼,本宫去瞧瞧她。”
“都去了?”郁华正跟房里看书,打听消息的落雪回来说大家都去明光宫贺荣昭仪有孕之喜,这才打了个哈欠道:“那咱们也去吧,备好礼,不要香料不要吃食,免得落人口实。”
“是。”
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来年新人入宫,只会有更浓的脂粉香,更多的婴啼,她怎么觉得自己就老了呢?她对晚棠说:“待会儿请邹太医来一趟。”
荣昭仪的明光宫此时热闹极了。
“都说酸儿辣女,我瞧昭仪这胎八成是个小皇子。”
“小皇子好,逸霜一直欠弟弟呢。”
“见过荣昭仪,臣妾这里恭喜昭仪了。”郁华把带过来的东西递给上来的小宫女,然后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大概是心情舒爽的缘故,荣昭仪难得的没有对她横眉以对,反而微笑道:“本宫瞧着瑾嫔出落得更水灵了。”
“昭仪说笑,常言说孕妇是最圆润漂亮的,如今瞧见了昭仪才觉得这话有理,倒显得妹妹愈发是黯淡无光。”
“许久不见瑾嫔,这嘴可比之前甜多了。”
说这话的是许馥,她一向不爱听别人打机锋,只觉得无聊又低劣至极。如今听着这些个女人们唇枪舌剑好不快哉,自然不耐烦要刺上一刺。
“臣妾一向愚钝,如今这场面欢喜,臣妾这也就跟着欢喜。”
“苏嫔呢?许久没见她了。”白意出面圆场。
“苏嫔姐姐这几日一直病着,也不让我们去瞧。”
苏嫔宫里的阮贵人说道。
“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怕是得了风寒,怎么苏嫔也没请太医吗?”
“倒是有太医来请平安脉,只是苏嫔姐姐一直避着不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郁华听她话里隐隐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知道这怕又是一场是非。果然白意听了这话便皱了皱眉,道:“待会儿本宫去瞧瞧她。”
“本宫也同去。”
白昭媛有弄权之意,许馥自然要不落人后。
“太医说我这一胎不安稳,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日后一同协理六宫时也请两位多担待担待。”荣昭仪悠悠道。
“自然的,万事当以皇嗣为重。”
“昭媛说的便是我要说的。你好好养身子才是要紧。”要说说这些端正漂亮话,她还真不比不上白意。
“如此便多谢妹妹们了。”说着便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白意实在看不下去她拿乔,又敷衍了几句,便道:“那你先歇着,我与修仪去瞧瞧苏嫔。”
“我送姐姐们。”
“不必了,你是双身子的人,好好休养才是正经。”
许馥亦学道。
作者有话要说:

、凤还巢

说话间人已散了大半;陈筠和郁华同行,如今她风头渐盛,隐隐势起,郁华倒觉得她美艳更比从前。
“姐姐如今心情可还好。”陈筠在同行的路上没头没脑地问她。
“冬日的寒气渐散,眼瞧着也该回春了。”
“正是呢。姐姐与我是正经亲戚,日后还是常来常往的好。”
“可巧我也这样想,以前诸事倦怠,不知不觉间竟怠慢了妹妹。”
说着她与陈筠相视一笑,都是如此的灿烂了然。丧子之痛呢?陷在困境里走不出来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荣昭仪对如今的一切很满意。吴氏果真如丹桂所判断的那样胆小听话,却难得是个聪明的,每每皇上来瞧她的时候就顺势留宿在揽月阁,宫里都道她明光宫是真真正正的福地。
如果说非要在这里面找出一点点遗憾,就是太医说她身子弱让她悉心将养;还好皇帝宠她,她娘家也有钱,丹桂又是女中诸葛,里里外外都不用她操心,胎象也就比太医预测的要稳固。
“娘娘,白朝媛跟许修仪不知道听谁说娘娘病了,如今已到了宫门口说要见娘娘呢。”
“你说什么?”正在床上天昏地暗的苏嫔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能是因为起来太急的缘故,脑子里天旋地转晕的不行。
“主子别急,到时候主子就说这几日感染风寒身子不适,昭媛她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就这样吧。”
她说着无力的点了点头。便重又躺了回去。
白意跟许馥进房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烟雾缭绕;重重的檀香混合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料味道,许馥不经意间拿宽大的衣袖掩住鼻子,白昭媛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暗觉她夸张。
“我和修仪听闻你病了来瞧瞧你。”
白意坐下拍拍她的手,话语间极尽温柔。
“劳动娘娘大驾,这几日天冷,臣妾偶感风寒,不妨事的。咳咳……”她咳嗽时脸上却没有潮红,许馥心里了然,便也上来道:“你一向身子不弱,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疏忽了自身。”
“姐姐教训的是……咳咳……”
“怎么不见太医?”白意又问。
“太医每日都过来请平安脉。”
“这便好,太医不尽心你尽管说,本宫替你做主。”
“多谢娘娘体恤。”
“你我姐妹,应当的。”
仿佛是拼尽了全身气力一般,白意等人走后苏嫔整个身子都被冷汗浸透了。“多福,多福。”
她急促的唤她身边的婢女,手对着空气乱抓,她的眼神有一点点的涣散,神色慌张。
“奴婢在这儿,娘娘别慌。”那叫多福的侍女轻车熟路的扶她起来然后喂她水喝,“娘娘歇一歇吧。”
苏嫔虚弱地摇头,她现在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青瓷那张曼妙的脸,秋水剪瞳,不过如此。太医只说她休息不好带累了身体,却不知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生怕自己睡着了青瓷会在睡梦中带走她的魂魄。
房里烟雾袅娜,本该是仙境一样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地狱。
贵人阮氏往漪澜殿的方向瞧了一眼,便捡了一块桂花奶酥放进嘴里。宫里人都说修仪的糖蒸酥酪,苏嫔的桂花奶酥。却不知道这桂花奶酥讲究的是桂花的香气与牛乳的新鲜自然;苏嫔做这道点心的时候用的牛乳不纯,糖又放得多,吃久了就会腻的人恶心。所谓学艺不精,用心不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她对着镜子瞧自己的眼睛,不比青瓷的明眸善睐,只是透着深深的不可捉摸和深邃。她有自己的秘密与故事,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为了那个早已逝去的故事而活,就似乎如今所存在的一切都是幻觉。
许馥在回宫的路上同水莲说:“你是不是觉得苏嫔房里很香?”
水莲懵懂的点点头,顷刻又补了一句,“虽然浓郁,闻了却让人平心静气。”
“那是凤还巢的香气。”许馥若有所思的说道。
“奴婢不明白。”
“你附耳过来。”
过了一会儿水莲只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一个轻的不能轻的声音。
“那是致幻剂。”
那东西无毒,味淡,极难辨识,后宫一向纷纷扰扰,许馥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苏嫔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却因是胡言乱语的疯病,又牵涉出许多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也没人敢管她,只任她自生自灭。在她被挪去冷宫的前一天晚上,陈筠夜深无眠,却见阮氏自漪澜殿出来,一身白衣,望之如仙。她突然打了个寒噤,自顾自的回了房。
苏嫔仍然沉浸在方才亦真亦假的幻觉中。
“来人呐,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贱人你谋害本宫,不得好死。”
不知怎的苏嫔大半夜突然闹了起来。因她的病疯疯癫癫时好时坏,本来在漪澜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不是躲懒回去睡觉就是已经另谋了出路,还是陈筠和阮氏惊醒后各派了几个奴才去“安抚”苏嫔。翌日一早许馥她们也知道苏嫔昨儿晚上闹得人不安生,直让人赶紧送到了冷宫。
没有人问苏嫔嘴里的那个所谓的“贱人”是谁;皇上已经放弃了她,她又无甚同党替她求情,于是很快她就在冷宫病死,宫里少了一个嫔位的妃子,却多了两位性格迥异的婕妤。
梅子黄时雨,今年的雨季似乎特别长。皇帝来的时候郁华才送走陈筠,因她姿容艳丽,便拿丽字做她的封号;苏嫔被送走之后她与阮氏一同升为婕妤,仍居住在重华宫,只有漪澜殿被封禁。
因整日不出宫,便只穿了件天水碧的家常衫子,腰间系着红玉做的扇坠,头上亦是只有单单一个红玉簪,桃红柳绿,倒不俗气。
“你今个儿穿的素净。”
“浅色宜人,何况臣妾的年纪还够不着像赤金朱红那样大气冶艳的颜色。”
“你这是拐着弯的夸你年轻。”
郁华瞧他兴致不错,便也跟着开了几句玩笑。
“臣妾前几日去瞧昭仪娘娘,才将将六个月娘娘的肚子就那么大,怕是双生子吧。”
“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双生子少见,这可是我大齐的福兆。”
“皇上励精图治,四海太平,怕是连上天瞧着也是欢喜。这才赏了皇上一对吉祥花开。”
皇帝听着捏了捏郁华的脸颊。道:“说话是越来越中听了。我听昭媛说你把整个的流霜阁改成了书房,这是要做女学究不成。”
“浅尝辄止而已。长日无聊,觉得时光难以打发,臣妾便囤了一堆书,天气好了拿出来晒,天气不好就随手拿一本过来瞧,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如果宫中人人似你这般,不知道要少了多少争端去。”郁华知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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