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绿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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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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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诗被搞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两个人甫一见面,便会这般剑拔弩张。

风满楼察觉到一丝异样,眯起了眼睛,字被一个个挤出牙缝:“诗儿,你和寂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墨诗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妙,立马跳起来捂住寂然的嘴,用力摇着头。

风满楼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寂然,告诉我实话。”

墨诗噙着泪,祈求地望着寂然,缓缓摇头。

寂然抓住墨诗的手,往下轻轻一拉,口便恢复自由。只是看着墨诗绝望的眼神,终是心生不忍:“诗儿是我表妹,因为贪玩逃出家,我来就是为了带她回家。”

墨诗松一口气,感激地看着寂然。殊不知,心上大石放下的,还有一人。

风满楼还是有着疑惑:“可是诗儿说自己姓淡,是淡楚的妹妹,怎么又会变成你的表妹?”

寂然怒极反笑:“都说翾梦公子才智过人,怎么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傻子呢?诗儿是我的表妹,难道就不能是淡楚的堂妹吗?”

虽被骂着,可是风满楼依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虽然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在知晓诗儿有可能欺骗自己的时候那么生气,知道答案后就如同获赦呢?

“风满楼,我一贯敬你敢作敢当,怎么现如今却窝在这山谷里当缩头乌龟呢?难道是心虚杀害了诸位掌门,还是想在江湖中人的追杀中寻个契机喘口气呢?据我所知你受了内伤吧!虽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但是到了要用外药的地步,想必所伤不轻。这些天在谷中养伤,是不是都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满楼的眼光一凝,肃然望向寂然:“有话请说。”

“大概半月前,江湖中甚嚣尘上一个传言,倒是和风雨阁有所关联。”

“什么?”

“你可知北方极寒之地生有一片奇异绿洲?”

“澹州城内,被卧龙山挡在身后的镜中池?”

“是的,这个传言就和这镜中池有关。传言说道,镜中池内别有洞天,求天问钥请经风雨。换句话说,镜中池内有宝藏,而这开启宝藏的钥匙就在风雨阁中。留言一起,风雨阁经历的刺杀顿时多了数倍。”

风满楼嗤之以鼻:“真真太岁头上动土。”

寂然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传言是真是假无人可知。可是最近几天内,这传言却忽然销声匿迹了。你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其中古怪。”

风满楼沉吟:“有人出来辟谣?”

寂然点头:“这人来头不小,流言才能够被压制得这么快。”

风满楼双眉聚拢,若有所思:“谁?”

寂然笑得云淡风轻:“恐怕你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出来辟谣的乃是你风雨阁的大冤家--武林至尊--凤栖宫当代主人--南宫淮。”

凤栖宫一向是武林盟主常住之地,上一任宫主南宫煌不知什么原因招惹了朝廷,被朝廷找了由头端掉了身份地位,最后郁郁而终。南宫淮是他的义子,他继任宫主之位,却不是因为他的根正苗红,而是因为他背叛了南宫煌,做了凤栖宫的叛徒,得了朝廷的支持。

这件事墨诗知道,父皇说过,江湖事朝廷不该插手的时候就不该插手,若真要处理,最好直接借江湖自己的力量,这般才可减弱来自江湖的反噬。南宫煌的灭亡,表面上是为了端正江湖的不良之风,其实是一场报复。这报复有何而来,便要牵扯到寂然的母亲,南宫煌的女儿,南宫踏香了。父皇说,南宫淮既然投靠了朝廷,那么将来控制江湖之力会方便得多,对这个背叛者本身,却是没有什么好感。

“南宫淮?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好心?”风满楼有些不屑一顾。

寂然乜斜看着风满楼:“他自然没那么好心,和辟谣声明一道发布的,还有一条消息:半个月后,凤栖宫召开武林大会,商讨围杀你的事。美其名曰:灭风大会。”

风满楼哑然而笑:“灭风大会?呵呵,这名字不错。没想到区区在下不光成了风雨阁的叛徒,还变成了整个武林的公敌,如此待遇,这叫我受宠若惊啊!理由呢,是说我杀了几派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的掌门?”

寂然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先前我还怀疑你为什么会干这么没有意义的事,如今看来,不过一场拙劣的嫁祸罢了。”

风满楼诧异地抬眉:“你信任我?”

寂然摇头:“我不信任你,但我信任诗儿。”

风满楼心里忽然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现在你自身难保,我绝对不可能再把诗儿留在你身边。我知道诗儿是因为担心你的伤才不能安心离开,既然这样,我会帮你疗伤,待你痊愈后再带诗儿离开。”寂然神色淡淡,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墨诗和风满楼同时抬头望向寂然,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辩白,一个是因为有口难言,一个是因为思绪混乱。

“不早了,大家睡吧!我睡地下无妨。”寂然丝毫没有做客的不自在,说罢便把墨诗带进另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风满楼的心里像有几千几万只猫爪子在挠,又痒又疼,终于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啪一下打开门,指着寂然怒道:“你给我睡外面来!”

墨诗诧异,忽而微笑。寂然心有所思,看看墨诗,又看看风满楼,默叹一声,依言出门。

室内暗香浮动,风满楼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寂然慢慢睁开双眼,收起垫在脑后的手臂,站起身来。

轻叩墨诗的房门,果不其然墨诗没有睡着,很快来开门。

看着立在门口的寂然,墨诗颇感诧异。

“我们谈谈吧!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寂然说道。

墨诗看一眼熟睡的风满楼,垂下眼,点点头。

月光之下,两个坐在阶梯上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同色纯白的衣裳几乎融进月光中。

“诗儿,是不是喜欢风满楼?”寂然开门见山,因着他不得不快刀阔斧斩乱麻。

墨诗低着头,脸颊上飘过一丝红,却被夜色吞了去。

“听我的话,趁着自己陷得不深,赶快拔出这泥淖。风满楼,绝对不是你应该招惹的人。喜欢上他,注定你会受伤。”

寂然的话像夜风般凄冷,惊得墨诗不得不打了一个寒战。

“风雨阁,风云雷雨四部,本该有四个首领,你可知为何为何少了一个首领吗?”

墨诗摇摇头。

寂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把气吐出去,兜兜转转扰乱了身前气流:“风满楼十四岁时,玷污了彼时不过十二岁的水若寒。经此一事,水若寒走火入魔,真气逆流,伤了脑中经脉,一身功力全部散去,成了一个智商不过十岁的傻子。”

寂然转头,目光怜惜:“诗儿,这样的人,你还要继续喜欢吗?”
60。二月——甲第五十九章 想说爱你
墨诗的眼睛因为乍然听到的惊天秘密瞪得老大,透出淡淡的琉璃色。三月的春风明明已经温暖,却吹得墨诗止不住地颤抖,刺骨的寒意渗透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凝固了神思。

墨诗不敢相信,风满楼他,真的做出过这种禽兽不如飞事?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墨诗的肩膀,安慰似的地拍了拍。绵长的叹息融入浓重的夜色,发酵出酸涩的压抑,惆怅得催人泪下。

一滴晶莹的泪脱离了眼眶的束缚,直直砸向墨诗两腿间的土地,重如铅块。

墨诗固执地擦着不断渗出的泪水,倔强地看着身边的寂然哥哥,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头。

不是想要自欺欺人地说风满楼不会做这样的事。

过去和风满楼相处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闪现,没有在脑海中留下太过深刻的痕迹。所有的记忆汇聚成莫名其妙却又坚定异常的认知,强悍无比地逼迫着墨诗否定着之前听到的话。

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

墨诗知道,风满楼不是苦修士,他会在青楼中放浪形骸。然而这种你情我愿的肉体交易和强迫一个女孩子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所以那一夜之后,墨诗可以大度原谅风满楼的所作所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风满楼会做出这样的事。

墨诗清楚地知道,如果寂然哥哥说的便是真相,其中没有隐情,没有无奈,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和风满楼的关系就要终结了。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下意识排斥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心中的不安却在慢慢扩大,像一滴毒液随着全身的血液流转传送到身体的每一处,开始毒害正常的身体机能。双手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和风满楼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分分秒秒蓦然变得清晰无比,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两个人的快乐。自己任性撒娇时,他小心翼翼地忍让;自己生病卧床时,他无微不至地照料;自己心情不好时,他想方设法地逗乐……如果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惺惺作态逢场作戏,墨诗是笃定不会相信的:精细到纤毫的感情,具象化到举手投足之间,目注心凝之时,假意一时或许不难,维持如此长的时间,而非发自内心,绝对难于登青天。再说对自己虚情假意有什么好处呢?自己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他。

风满楼可能不是一个君子,但他绝对是个好人。他会撒泼赖皮乱耍诡计,可是他不会强迫一个女子行遭天谴之事!山崩地裂海沽石烂也不会!

墨诗拉过寂然的手,凉凉的指尖在寂然的掌心游走,坚定无比地划出三个字:我不信!

风扬起寂然垂在额前的发,月光在寂然的眼中泛出怜悯的色泽。另一只自由的手探入怀中,然后来到墨诗眼前,掌心之上,一粒小小的红色药丸安然不动:“这是产自南疆的锁心蛊,一旦入体,便能控制人的神思。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你问任何事,他都会如实回答。一炷香之后,药效散尽,也便没有效果了。诗儿,要试试吗?”

小小的药丸像是一朵诡异绽放的罂粟,异常甜美的味道吸引着墨诗前进,然而每跨一步不过离万劫不复之境更近一步。短短一瞬间,千般万般挣扎在墨诗心头脑海闪过。真相近在眼前,墨诗却在捕获真相的一瞬间失去了勇气。没有人能够保证真相是怎样的,若是误会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是误会呢?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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