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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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即是妻-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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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话!你现在已经是叶家的人,哪能随随便便就不回去?”

沉默了小片刻,郝运松开了抱着双膝的手,掀开被褥,下了床。

“郝运,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娘也想你在这儿多住几天,但——”

“娘,你多心了。”穿好靴子的郝运轻轻搂了搂母亲,“偶尔这样对着娘哭一场,娘才会更加心疼我,对吧,嗯?”

“傻孩子……”郝大娘用力拍着女儿的背,“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心疼你心疼谁……”

“嗯嗯……”郝运点着头,含糊地应着。

这样的拥抱并未持续多久,郝运微微推开母亲,问道:“郝琪人呢?”

“去书院了。”

郝运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娘……若是有一天,我变了,变得和现在不一样了,变得讨人厌了,请娘一定要骂醒我,不要放纵我。”

******

雪已停,街上的积雪也已经被铲平堆放在路两旁。

曾经那么洁白的雪花,却成了道旁脏兮兮的存在。

或者,再过美好的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都经不起命运的践踏。

担心,有一天,她也会如这雪花一般,变得面目狰狞,失去本来面目。她可以不去讲究自尊,可以不去依靠夫君,但却不可以失去自我。那是她最底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越线。

门房暗暗的打量,还有府内众人比寻常更多的指指点点……她知道,身为叶府的姨娘,却彻夜不归,于情于理都不合。顿住往叶子洛院落走的脚步,她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给婆婆请安顺便请罪。

眼睛仍是有些浮肿,不知道婆婆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怜惜还是更反感。她再一次调侃着自己的心情,只是视线每每接触到怀里的那只懒猫,心情总会跌到低谷。

拜这场大雪所赐,下人都在忙着铲雪。走在树下,时不时地会有一朵雪砸在身上,有的还会恰好掉进脖子里,激得她一个寒战。就这样,走一路,挨一路,到了婆婆的院落。刚准备抬脚跨过院落的门槛,院内传来的交谈声却令她下意识地驻足。

“……我对她的心情,正如父亲对母亲的心情。”

“你怎么能拿她和你母亲比,她只是个偏房。”

“父亲对母亲如此体贴,难道是为了母亲的家世和身份吗?”

“你……我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和你母亲几十年的感情!”

“请父亲不要误会。二老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感情,我看在眼里,很是羡慕,怎会侮辱?我想说的是,她的确只是偏房,而她之所以嫁我作妾,不就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好家世好身份吗?父亲在乎的并非母亲的家世身份,而是母亲本人,我,亦然。她于我而言,正如母亲于父亲一般。”

“……你宠她,我能理解,也能接受。可你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妾室不娶正房吧?”

那清冽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后再次响起。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73、太爷

73、太爷 。。。 
 
 
好一阵的沉默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洛儿,你变了。”

“嗯,我知道。”没有迟疑,回答得近乎理所当然。

“喵——”

一声猫叫,中断了叶奇丰震撼的心情和复杂的思绪。

叶子洛看着脚边咬着他的靴子的小猫,扫了一眼院门。

叶奇丰瞪着眼睛看着蹲□子抱起猫的儿子,惊道:“我倒是忘了问了,你什么时候对养猫感兴趣了?”

“昨日。”叶子洛说着,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母亲怀有身孕,有些话,我不便当面与母亲讲。既是我的事,希望下次,二老有话可以直接与我说。父亲进屋陪母亲吧,我便先回去了。”

叶奇丰有些尴尬有些无奈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内心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担忧。最后,千愁万绪,化为了一声叹息。他负手转身,进了卧房。

“洛儿是如何说的?”

听到夫人的询问,叶奇丰忽然觉得自己很值得同情,哪有老爷像他这样连这种事都要亲自处理的?

“看你的表情,要娶妻的事,洛儿是拒绝了。”叶夫人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觉得这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他和运儿两人感情越来越好,这个时候,他是无心娶妻的。”

叶奇丰苦笑,道:“就担心他不是这个时候无心娶妻,而是这辈子都无心娶妻。”

“嗯?”叶夫人坐直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娶妻?荒唐……他亲口说的?”

叶奇丰见状,忙去扶她,“你先别激动……他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并未说就一定不娶妻。”

叶夫人却并未得到宽慰,反倒是愁容满面,“洛儿这孩子,从不乱说话,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既然这么说了,说明他心里的确是存了这个心的。”

叶奇丰无奈笑道:“终于盼到洛儿改变的这一天,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

叶夫人倚靠在他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洛儿不肯娶妻,廉王的事怎么处理?”

叶奇丰厚实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一会儿我去一趟爹那儿。”

叶夫人有点担心,“……公公他老人家可是一向不喜欢洛儿的,会管吗?”

“大概……会吧。”叶奇丰不确定道,“爹他老人家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不过,十五年前,爹没有撒手不管。这次,应该……爹可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吗?她一直觉得公公那个人是刀子嘴刀子心才是。叶夫人如是想。

“我这就去一趟,你别胡思乱想。”叶奇丰穿上裘衣,“对了,中午不必给我留饭了。”

叶夫人会心一笑,道:“我就没指望你还能回来吃午饭,能在晚饭前回来就不错了。”

******

叶奇丰跨入院子,看着老太爷一人坐在布满黑白棋子的石桌前,他脚边蹲着一只黑色的狼狗。

“爹。”叶奇丰开口唤道,径直坐在了他对面,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一个人下棋多闷,我陪您?”

老太爷丝毫不领情地拍掉了儿子执着棋子的手,然后拈起一颗黑子,落下后,头也不抬,方道:“难得你还知道来看我这老头子。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

叶奇丰收回挨了一下的手,讪笑,“瞧爹说的,没有事就不能来看您老人家了?我这不是来陪您下棋来了吗?瞧瞧这盘棋……依我看,白子的胜算比较大,这黑……”

哗啦作响……老太爷手里的一把棋子撒了一石桌。

叶奇丰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撒的好。爹定是看出我这个门外汉在这儿班门弄斧,看不过去,索性就一把毁了。”

“说正事。”老太爷干脆地丢下这三个字,原本下棋的手此刻已经在给那只老狼狗抓痒痒。

“昨日,我听太守大人说,廉王不日就要来祁州了。”

老太爷抓痒痒的动作丝毫未顿,“嗯。”

“听说,朝堂的局势要重整了,廉王此行,大概是想要独善其身见风使舵吧。”

老太爷上了年纪的枯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喉咙里发出不屑的讥笑。

叶奇丰虽是不解,却也不问。父亲的古怪脾气,他一向捉摸不透。“廉王的一双儿女现已在祁州城内,而且已经与叶家有了牵扯。”

“牵扯……想必这次牵扯到的又是那妖孽。”

“爹……他好歹也是你孙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孙子。我可没有妖孽的孙子。”

“爹!”叶奇丰脸涨得通红,“算了,爹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求爹了,我的儿子我自己管,管他廉王想怎样,我叶奇丰尽数接招便是。”

老太爷冷哼一声,“脑子没什么长进,脾气倒是渐长了。”

叶奇丰转身就要走,他真是想不开了,竟然到这里来找气受。

“廉王不会来的。”

叶奇丰离开的步子猛然停住,转身时,脸上已是些许讨好的笑容。

老太爷对他变脸的速度只是不屑地嗤笑,手开始分拣石桌上的棋子。“当然,若是朝廷都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货,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若真是蠢货,想必也不会到势力重整的地步。”

叶奇丰作了个揖,诚恳道:“还请父亲明示。”

“他廉王想独善其身,也得他人愿意成全才是。身为亲王,手里攥着一笔不容小觑的势力。若你是当权者,你会允许这样一笔势力‘独善其身’?”

“可是,太守大人说,廉王离开都城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又如何?后院着火,他就算是到了祁州边上也得赶回去。说不定,有些人就等着他离开,顺道把他的势力给一道重整了去。猎人捕熊,孰胜孰败,尚不可论。”老太爷把最后一颗白子丢入紫檀棋盒内,“换言之,他廉王想要维持他的势力,就必定要留在都城。到达祁州的,只会是个失势或者将要失势的廉王。”

叶奇丰看着精瘦的父亲如此纵意笑谈,心里倍感愧疚,“是儿不孝,父亲本该留在都城指点江山流芳百世……”

老太爷白了他一眼,“我实在是想不通,我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个蠢儿子?当年,我就警告你,不要和那个人走得那么近,你偏不听,还背着我揽下这么个祸事。”

“爹……”

老太爷情绪上来,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斥道:“私通王妃,那是何等罪名?旁人躲都躲不及,巴不得和那个人撇清关系,你倒好,在那个时刻去表现你的大义,以表你不是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他一向待我不薄,帮过我很多,是我惟一可以推心置腹的友人。他以命相托,我焉能拒绝?何况,孩子是无——”

“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老太爷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等着看,你能否护他一辈子瞒他一辈子。不过,怕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疑惑,只是未问出口罢了。”

“爹此言何意?”

老太爷冷笑,“我虽是不怎么见他,不过凭他的才学,不会现在也只是个举人而已。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人,父母却不允他继续考取功名……呵,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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