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那一夜苏府竹林,除了林姑娘之外。我可是最后一个见到林……将军的人。”
她竟然还知道林浠渭之前的身份!
璐璐闻言大惊不已,转过头来逼视着她道:“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只要是林姑娘想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塔兰自信地答道。
“说来苏将军对姑娘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但姑娘却误会他为杀父仇人,实在是令塔兰痛心不已。”她说着,叹了口气。
璐璐看着她,眼中几经犹豫,还是开口问道:“究竟。是谁?”
“是——”塔兰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生怕她会听不清楚一般,字字咬的都极为清晰:“自从苏将军着手开始寻找林将军以来,直到那一夜出现在苏府竹林里,都是被王爷囚禁在允亲王府地牢之中的。”
璐璐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直直地往后退了几大步,倚在了门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苏烨,明水浣,现在又是这个蓝眸女子……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告诉她。杀害她父亲的人是她最信任的那一个!
塔兰看着她无措的模样,眼底藏着解恨的意味。
“林姑娘是聪明人,可不能因为盲目的信任而怀疑真相啊。是真是假,难道林姑娘这么久来,真的都一无所觉吗?”
璐璐耳边忽然闪过苏烨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林浠渭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允亲王府……
“若林姑娘还不信,那么我再问林姑娘一句,当时在竹林小屋中见到林将军之时,可是有中蛊的迹象?”塔兰勾唇一笑,“若当真是我信口开河,我岂会知道这些?”
“不可能的,允哥哥他为何要杀害我爹爹,他根本就没有要害我爹的理由!”璐璐红了眼睛,朝着塔兰咆哮道,又像是在欺骗自己。
塔兰看向她的眼神开始有了些怜悯。
若非不是攸允的心思全在这个女子身上,她也不会多此一举。
现在凉州城已经保不住了,其实她心底是有些暗喜的,这样一来,她便能同王爷远离这些是非了。
而若想要攸允离开,这个林丹璐是必须要解决的。
她不能动手杀她,因为这样会惹怒攸允,所以,她只能让这个女子主动的远离他。
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因为林将军身上有王爷想要得到的东西,想必林姑娘也清楚,林夫人不是卫国人,身上负有神秘的使命。林将军至死不肯将秘密说出来,当时王爷被先帝一道圣旨远离京城,而林姑娘却想留下,王爷才出此计策将谋害林将军一事诬陷给了苏将军,是想绝了姑娘继续留在王城的心思。”
塔兰看着她,又道:“那一夜便是我亲自将林将军送至苏府竹林的,也是我引来了苏将军。”
“王爷才是姑娘真正的杀父仇人。”
“这才是真相。”
杀父仇人……
璐璐已觉脑中一片空白,只充斥着塔兰的声音。
现如今,种种她当初想不通的地方全部都对上了……
而所有的证据和疑点无一不是指向攸允!
现在,她再也找不到继续相信他的理由了……
“怎么……会这样……”
正文 369 城破
一个时辰过去,派去修德堂的侍卫迟迟未归。
攸允不由心中疑动。
正想差人去探看一番,便见那几名侍卫神色慌张的行了进来。
几人朝着他见礼。
“人呢!”攸允见状便知不好,厉声质问道。
“回,回王爷,苏丞相他人……人不见了!”
“什么!?”
攸允闻言噌然站起了身来,周身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气。
“属下到修德堂暗室中便发现没了人,四处都找过了,完全不见苏丞相的踪迹!”
攸允眸光忽然变得猩红,疾步朝着外殿而去。
※※※
“奴婢好久没见主子这样打扮过了。”灵茜笑着说道,边将手中一只金簪递给了明水浣。
明水浣弯唇一笑,妩媚顿生。
她一身海棠红笼纱罩衣,衣襟袖口处绣着金线游走的花卉,显得华贵而隆重,施过脂粉的一张脸越发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怎地,灵茜见她这么一笑,忽然生出了几丝不安。
“小姐今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指她这一身精心的装扮。
明水浣既没点头也未摇头,只道:“灵茜,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主子,你自小跟在我身边应当知道这一点。”
外人只当她是那个完美无瑕的明水浣,却不曾看到她的缺点。
“奴婢只知道,奴婢这一生都是小姐的丫鬟。”
“话是这么说——”明水浣叹了口气,“但我却是亏欠你良多,最不该的便是将你带来凉州。”
灵茜垂首不语。
“我这一生做错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伤害过很多人,曾经宁死不悔过,也曾恩将仇报过。”明水浣的口气带有几分自嘲和后悔,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似在忏悔一般。
“而这一切都源于我不该有的执念。最后还因为可笑的报复心而错嫁到此,现在才恍然发觉,我谁也没有报复到,唯独报复到了自己——这应当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她说着,转过了身来,看向灵茜道:“只怕这次还会牵连到你,欠你的。我来生还。”
灵茜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话根本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明水浣能说出来的。
“小姐……是在担心凉州城即将不保吗?”
明水浣摇着头,朝她展开了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来。眼中却显现出了泪光,她缓声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再也不必活在无休无止的怨念和痛苦之中了。
这是好事,是解脱。
她端起肘边梳妆台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口气饮完。
灵茜还想再问,却听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她没由来的一慌,忙推开了厢房的门朝外看去。
攸允带着十多个侍卫已来到了祠堂之中,不知是想做什么,四处翻找着。
“给我仔细的搜!”
方才不是已经来过一回了吗?
灵茜不解地看向攸允,恰巧攸允一个冷冷的目光扫到她的身上。猩红而嗜血,灵茜不由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攸允蓦然抽出身侧侍卫腰间的一把利剑,大步的朝着厢房行来。
灵茜脸色一变,慌张地看向明水浣,“小姐……”
却发现明水浣涂过胭脂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青白不堪。双肩不住的轻颤着。
灵茜惊呼了一声,几步朝着明水浣扑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了!”
说着,她看向一侧的茶盏,眼中闪过巨大的惊惶。
这茶是明水浣坚持要亲手泡的,难道说,有毒吗……
明水浣的眉头紧紧皱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攸允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房门,拿剑指着明水浣诘问道:“是不是你,放走了苏天漠!”
灵茜被他的吼声吓得瘫坐在地,伸出双臂拦在明水浣。
明水浣苍然一笑,“没错,是我放走了他。怎么样?被一个你从不放在眼里的人坏了大事,滋味如何啊?”
毒性迅速的蔓延,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偶有几分破碎。
“贱人!”攸允咬着牙蹦出了这两个字来,上前一剑刺穿了想要阻拦的灵茜的喉咙。
灵茜的身形重重的砸在明水浣的脚边。
腥热的鲜血飞溅在明水浣如纸的脸庞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垂眸望了灵茜一眼。
也好。
这样没有痛苦的死去……
“快说!你把人藏到了何处!”
攸允嘶声力竭的大吼着,已经疯狂到了极致,真气在体内胡乱的游走着,不单单是瞳孔,整双眼睛都被血红所覆盖,一丝眼白也看不到,显是已经暴走到了极点。
明水浣望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嘴角溢出了乌黑的血来。
“我不妨……不妨告诉你。”她扶着梳妆台才能勉强的稳住身形,眼中含着浓烈的嘲讽,“人……已经被我送出府去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
话到一半,她蓦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却还是坚持着道:“已经到苏家军营了!你想用来翻转棋局的棋子……已经没了!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哈哈哈……”话罢,她便仰头大笑了起来,配合着她此刻的模样,显得格外的诡异。
攸允再也忍不了,挥剑划过她的脖颈。
鲜血随着剑刃划开的弧度喷涌而出,血滴落地有声。
明水浣的身子朝着后后方的椅背倾去,脸上凝固着的仍旧是未泯的笑意,双目空洞着,满含讥讽。
“贱人,贱人!”
“嘭!”
“都给本王去死!去死!”
攸允发了疯一般,一掌击碎了她身下的梨木椅。
挥剑在房中乱砍着,剑气所经之处,一片狼藉。
“王爷,王爷!”
此刻有身着盔甲的士兵疾奔而来,声音带着莫大的惊惶,“王爷不好了!苏家军倾巢出动。已经攻打到了城门前!”
攸允仅仅残留的一丝神识立马爆炸了开来。
这么快……
“王爷,凉州城只怕要不保了,王爷不妨先撤离此地,属下愿护送王爷离去,再晚些大军进了城只怕想走也来不及了!留的青山——”那士兵劝告的话还未有说话,便被一件刺穿了胸膛。
攸允抽出剑来。
“贪生怕死的杂种!本王留你何用!”
“传令下去,让王府里所有人都随本王前去迎战!反抗者。杀无赦!!”
明水浣隐约听到凉州城不保几个字,嘴角的笑意越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得以解脱了。
※※※※
待攸允带着不足千人赶至城门前之时,情形与他想象中的差之甚远。
没有攻城之战该有的血腥惨烈。
没有猛攻,没有斩杀。
除了城门前躺着的十几具尸体之外,这甚至不像是两军交战。
被数十位大将拥护着的苏烨端坐在一匹黑骑之上,越发深邃的一双眸子噙着冷冽的光芒。
兵临城下之时,苏烨放出了一句不杀降者,众人便纷纷缴械投降,个别不愿降的被抹了脖子以儆效尤。
他们对攸允的‘忠心程度’是比苏烨先前想象中的更甚。
这些时日下来,攸允的做派已经深入人心。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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