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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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渡-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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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只当未听见他的不屑,微微一笑,继续道:“虽是放了小狐,可学生心中还是时常挂念它。也常常偷跑到它的洞穴看它。学生本以为,大狐如此在乎小狐,这两只狐狸便应当天长地久在一起。哪知,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学生再去看它们时,却见大狐对着小狐又抓又咬,还咆哮着吓唬小狐!小狐被大狐咬得遍体鳞伤,却还是得了机会就往大狐的身边靠。大狐似完全不认识小狐一般,只将它当做敌人,全力往外赶!”

萧允小心看向楼韧,见他听了进去,便接着道:“小狐来来回回被赶了几次,又跑回来几次!最后一次,学生记得清楚,小狐再回到大狐身边时,大狐就像撕咬猎物一般,咬小狐的腿,咬小狐的肚子,抓小狐的脖颈!小狐浑身是血,痛得无法,哀鸣着跑走!学生本以为大狐该高兴才是,哪知,大狐站在山丘之上,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确定小狐再也不会回来,它方才向着小狐离开的方向长啸、哀鸣,其悲伤之情,直叫年幼的学生泪流满面!”

说完,他直视楼韧道:“夫子以为,那大狐既然舍不得小狐离开,为何又要狠心逼走它?”

楼韧知萧允想说什么,一径的眼观鼻,鼻观心,不予回答!

萧允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大狐对小狐之爱,至纯至真!为救小狐,它不惧强敌!可为了小狐的生存,为了小狐能在世上立足,它也能强忍心痛,让小狐自由生活!”

楼韧冷笑,道:“那又如何?”

“学生以为,夫子和缘书,自是那大狐与小狐。夫子既然以缘书为重,为何不愿让她到甘肃?一来,可以圆她平生志向。二来,也能免去周围的危险。有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夫子……”

楼韧不想听他说下去,打断道:“然后呢?然后你是不是要说本王就该如那大狐一般,只能站在山丘之上遥望,哀鸣一生?”

“缘书……缘书不是小狐,夫子也绝非大狐那般羸弱,她终归会……”

“你也说了,缘书不是小狐,本王不是大狐,那本王为何要让她远离?她要做将军,日后本王有的是办法成全她,德沛要对付她,本王定会小心看护!何劳你费心?”

“夫子……”

“你的话已经说完,本王也已经听完,你不是要自裁吗?为何还不动手?”

萧允身形一震,幽幽长叹:“学生死不足惜,只望夫子早些看开,莫要误了缘书!”

说着,他将腰间的剑拔出,一手举平,锋利的剑刃作势刎上他的脖颈。

却在这时,他忽然浑身抽 搐不住,手抖无力,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楼韧震惊,看向他,只见他额上的汗水如雨点般冒出,脸色惨白,唇瓣无血。他好似很冷,又好似很柔弱,双腿曲着,蜷起身体,环抱住自己。那一双手,不住的在他自己的身上抓挠,抓得他的脸上,脖颈上全是骇人的血印。

楼韧犹疑片刻,微微蹙眉,上前查看,小心握了他的脉搏,惊道:“五铭散?德沛竟然用五铭散控制你?”

这五铭散,乃是西夷之地特有的药剂。是用曼陀罗花和根,罂粟果中的白浆,还有能致人于死地的五铭粉制成。一旦服食,便会成瘾,毒发之时体内如万蚁钻心、万蛊噬咬,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允初时还有理智,任是身体抖颤如筛糠,他也只是用手抓挠自己,蜷了腿脚抵抗。可到后来,神智涣散,只想着早点解脱,手慢慢伸向了他自己的怀里。

德沛公主为了控制他,隔一定期限会命人送他一些解药,这所谓的解药虽能缓解痛苦,却让他更加无法离开这药剂。

这也是一向生性多疑的德沛能信任他,并放心将手里的暗人交与他使唤的原因!

他难受,不愿再做无望的挣扎,右手颤栗,将怀里的瓷瓶掏出。

迫不及待的半坐起来,他脸上的肌肤都在抖动,呼呼*,将瓶塞打开,仰头将药倒在嘴里。

楼韧看向萧允满是汗水的脸,以及沾满了白色药粉的嘴。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有半分皇子的仪严!

杀气从楼韧身上消失,他状似同情的再看了萧允一眼,好似俯视蝼蚁一般,道:“你既被五铭散控制,本王何需急于一时,你早晚也是一死!”

说完,楼韧转身离去,背影稳如泰山,脚步矫健如风,更加显得地上的萧允是何等的鄙野和低*!

萧允见他走远,方才浑身颤抖的将嘴里的药粉吐出,感觉好像有些吞咽下肚了,不死心的用手探到咽喉中一阵的掏抓。

最后,终于哇哇呕吐出来!

可吐完了,身体里那万虫齐啃的痛楚更加明显。他甚至顾不得旁边便是他呕吐的赃物,一头便倒在地上,抱着身体打滚。

那湿湿黏黏的呕吐物随着他的打滚,沾满了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衣服。

他狼狈不堪,冰冷彻骨,如同被人遗弃的孩子,几乎不能面对这冰冷的世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知身是无根物(三



萧缘书无力的躺在床上,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墙上的油灯烧得噼啪作响,旁边査君然的呼吸越来越杂乱。那种像是病入膏肓的杂乱,可又带着力竭后的*,一下一下的传入她的耳膜。‘呼’‘呼’‘呼’,她整个人如同被逮住的兔子,想挣扎着去救他却是徒劳无力!

只恨这该死的软骨散还未散去,而査君然的蛊毒显然已经发作。

她不能动,便想说些什么,希望能让査君然挺过去。

“哥哥,你还好吗?”

査君然感觉下 腹有团火,令他全身干燥紧绷。这火,显然不是一般的烫热能够形容,好像是奇人异志中描述的妖火,熬着他的身体和血液,让他成为涸泽之鱼。同时,这火也架空他的内力,让他软弱无力。

明明他该喊热的,毕竟他的嗓子眼都快被这团火烧得冒起了青烟,可他却喃喃说:“缘书,我好冷!”

冷,无边无际的干冷!身体里快被烤干了,可还是冷,不能用棉被抵御的冷,也不能靠炭火取暖的冷!

难受中,他胡思乱想,忽就想依偎到萧缘书的怀里。她的身体,又暖又柔,一定能让他彻底摆脱这令人绝望的寒冷!

还有,还有她的唇瓣,里面水润可人,一定能让他快要燃起来的嗓子眼得到慰藉。

萧缘书听到他喊冷十分着急,奈何药效未动,只得尽量平心静气的说:“哥哥,你忍忍,等我身上的药效过了,我就想办法带你出去!”

听到她的声音,査君然心头一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语,还是自顾自的低喃:“缘书,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吗?”

“哥哥,我现在动不了!你忍忍,再忍忍!”

査君然迷迷糊糊的循声看她,见她的身体就在旁边,忙不迭的想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可浑身软绵绵的,他根本抱不动她。

索性,他勉强支起了身体,用手肘抵在床上,再腰部挪动,双腿齐蹬,总算是向着她的方向移动了一小步。

眼看着已经能够到她,他身体一软,又倒了下去。头刚好就砸在她的*上,砸得她呲牙咧嘴的疼。

枕着她的肚子,感觉舒服许多,软软和和的女 体,让那妖火和寒冷稍微退却。想想,他不由的用脑袋,用侧脸,用额头在她的身体上来回蹭。

他的动作,直令萧缘书想要呕吐,要大叫。他的脑袋那么坚硬,她的肚子怎么受得住。他刚好压在她胃肠的地方,还来回的动,让她差点将晚上吃的东西悉数呕出。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萧缘书手脚上的麻木渐渐消失,力量也开始恢复。

她试探着捏了捏拳,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能动弹了,想来身上的软骨散药效已过。

她小心的用手抱住査君然的脑袋,将他从她的身上移下,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沿着密室的暗门查看。

这密室想来是萧夫人特意请人建造,做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若不是刚才亲眼看见这个地方有道石门,萧缘书根本无法看出这里有道门。

她伸手在墙上不断地摸,还按照五行八卦变幻之术,依次以金、木、水、火、土的方位,佐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和兑,在墙壁上不断的试探按压。

结果,她忙得浑身是汗,床上的査君然不断呻 吟,却还是未找到出口。

她不相信真没办法出去,挽起了衣袖,蹲在地上敲地转,希翼能找到开门的机关。

“缘书,缘书……我好难受,好难受!”

査君然看不到蹲在地上的她,开始着急,加上那发作的蛊毒,声音慌乱无比。

萧缘书赶紧应了他,却不停手,依旧在执着的敲着地砖,不放过每一寸地方,就不信出不去。

她手上做得专心,嘴上也没有闲着,轻言细语的哄:“哥哥,再忍忍,再忍忍,我马上就要找到出口了,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带你去找夫子。他身边奇人异士众多,一定能帮你解掉这该死的蛊毒。”

“缘书,冷……我好冷……”

闻言,萧缘书赶紧起身,将外袍脱了下来,盖在他身上,将他紧紧裹住,然后握了握他的手,朗声道:“哥哥,相信我,我一定能平安把你带出去的!”

査君然浑浑噩噩间听到她的话,睁眼就看到她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好似天河中引路的璀璨星宿,让他心神为之一震。忙勉强一笑,弱弱的回握她一下,道:“缘书,哥哥信你!”

萧缘书笑,从容的走回刚才蹲着的地方,继续敲地砖。

其实,她说得坚决,心里却是在打鼓。这个出口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开,她根本就找不到半点方法。

不是五行八卦之术,不是普通的机关暗藏,不是能够推动的石门,她能想到的方法都已经用过,却未见那石门移动半分。

上半夜,在她徒劳无功的忙碌中过去。

下半夜来临,她还未死心。

忽听刷的一声,她忙四处张望,没有察觉丝毫缝隙。

只听萧夫人在外面说道:“缘书,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这石门,是我请人特意设计的,当初是为了困住楼晓的儿子。所以呀,我只让人做了一个开门的机关,就是在外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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