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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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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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但是战斗力却是不容人小觑。
十万大军的来援,与平江两面夹击,使联军刚好处于二者中间。前有平江汹涌滔天的江水奔奔,后有司徒晟亲帅的十万大军虎视眈眈。
而司徒晟的大军经过了长途跋涉的奔涉已然极度疲惫,此时若再贸贸然地于以逸待劳的联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钱明不愧是一代枭雄,一方面有恃无恐的等待着天气再冷一些,落雪飘飞将平江水冻起来,到时候可以顺利渡河。另一面命人抢走附近所有的船只,还令人日夜赶制无数的船只小舟,若是大雪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就只待天晴强行渡过水流湍急的平江!
可惜司徒晟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深知,等到联军渡江而去,定会砸碎所有的渡江船只,不但堵截联军没现在这么容易,就连自己十万大军要想渡江都是个不小的难题,到时候赶制船只是来不及了,连想去附近的村寨征用都找不到。
大军还在后面休整,随行的三万精兵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百里选一的人才,可是这连日来的奔涉和水土不服,使这些铁铮铮的将士们也有些扛不住了。
时日已将近腊月,寒风刺骨,加上暴雨也是一天接连一天,没有丝毫晴朗的迹象。平江水流湍急迅猛,再有水下有很多漩涡和暗礁,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强行渡河只会功亏一篑。
不少将士们都被这阴湿的气候折腾得生了病,十几位随军的军医整日忙得几乎夜不成寐,需要的药品十分紧缺,而供应却还一直迟迟未送到。
司徒晟一筹莫展,却也深知此时无法与联军正面交锋,否则吃亏的将是自己。
江予澈不懂行军布阵,她整日跟在司徒晟身后,听着他和那些将领们讨论战术啊阵法啊之类就头晕,于是常常趁司徒晟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也不知她是去哪里逛,每次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司徒晟带些小玩意儿小吃的之类。
司徒晟对此很是不解,明明她的师傅龙烨熙一生所学庞杂,对行军打战也有很多的关注,可是作为他唯一的嫡传弟子,江予澈竟然连半分也没学到。
面对司徒晟的疑问,她笑眯眯地咬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糖,解释说自己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师傅教授的时候根本没用心听过,后来师傅也发现了她志不在此,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指导传授她这方面的知识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司徒晟和将领们也越发的担忧起来。
和联军的僵持越久,对士气的影响很大。再加上气候的因素,导致了很多将士们情绪极为低落和灰败。
司徒晟在等,他在等着落雪,等着茫然大雪降临将平江水给凝起来的时候,他知道那时一定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过往

多年后,一手开创了煌煌大胤王朝的天元帝司徒晟也早已满头华发。
深宫幽静,岁月静逝。昔年的鲜衣怒马和铁血跌宕,早已是过眼云烟。
对于平江城外那一场战役,后世的史学家们却持褒贬不一的看法。
有人认为此事是天元帝的计策,为迷惑钱明和司徒昊的联军。而大多数人则认为此事最后的败局,彻底改变了天元帝的心性,使原本还存有几丝温情的天元帝转而成为后来的铁血无情。
午后温煦的阳光自窗外斜斜打进来,在光鉴的地上折射出光阴流转的痕迹。
斜阳映射在高大的紫檀木书架上,架上齐齐整整地码满了书卷。入目所及之处,均是明黄。九爪盘龙腾云而绕,四处可寻,就连御案的桌脚上,都用精致的刀法雕着腾龙环绕。
整个房间充斥着皇家的庄严和帝王的威仪。
偌大的御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鎏金的兽形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袅袅娜娜的轻烟冉冉而起,在空气里四散开来,带着帝王特有的气息。
天元帝眯着狭长的凤目,敛住眼底的情绪,静静地注视着书案前躬身而立的史官。
可即使如此,还是掩不住身上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严。
书案前玄衣的史官被天元帝注视地有些惊慌,无法揣测出此刻帝王的心思,这让他极度不安。自觉后背上冷汗津津而下,赶紧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沉默地天元帝忽然开口,淡淡道:“依陈卿之见,平江之战到底结果如何?”
玄衣的史官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天元帝的表情,大着胆子道:“回皇上,依微臣愚见,平江之战是皇上下定决心争夺天下的转折。若是没有平江之战,或者说若是此战皇上赢了,皇上后面就不会……”
他忽然顿住,有些惊慌地看着靠着椅背假寐的天元帝。
“说,朕后面就不会什么。”司徒晟眼都没睁开,声音不大,却含着压迫力。
史官吓得低下头,嚅喏着,有些胆怯地说:“是,是。微臣只是认为,要是此战太过顺利,皇上后面,后面就不会对,不会对……”
他微微抬起头,看看天元帝平静地面容,忽然大着胆子吐出那个禁忌的名字:“不会对三王爷那般赶尽杀绝!更不会下旨坑杀了那六万的俘虏。”
说完,他吐出心底的浊气。惶惶然打量着仍旧闭着眼的天元帝。
天元帝却并未骤然怒起。
屋里一片寂静,静的让玄衣的史官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哼!”半响,天元帝缓缓睁开眼,冷哼了一声,一双狭长的凤眸牢牢盯着紧张地史官。
史官被天元帝打量地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慢慢滑下来。
“陈卿不必如此委婉,你大可直说朕不顾手足之情,对胞兄亦是冷酷无情就是了。朕又不是不知,天底下有这样想法的也不是陈卿一人。”天元帝淡淡地撇了战战兢兢地史官一眼,微微弯了嘴角,略有些无奈地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朕太心狠手辣,亲手将三哥给斩杀在剑下。可是若不是当初平江一役,他阴谋折损了朕那么多的兵马,还设计捉了皇后,朕也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顿了顿,他打量了一眼案前冷汗满头的史官,唇角慢慢勾勒出一个漠然地弧度:“要是不杀,要用何来养活那么多的人?当日放他们一条生路,他日这些人就是我大胤的隐患。万一哪一天这些人起兵造反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死的!”
满室寂静,似乎连阳光也因着御座上那名云淡风轻描述当日情形的帝王话里的肃杀和冷酷而畏惧似的黯淡了些许。
史官听见头顶上天元帝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低垂着头,良久,才抬起头,有些不解道:“那皇上何必亲自下令坑杀六万人啊!因着这事儿,天下有多少人指责皇上太过于心狠!皇上您……”
史官浅浅地叹息了一声,接着道:“皇上您为此要背负了多少骂名啊!”
阳光在地面上斑驳折换路线,反射着淡金的光芒,微微刺目。
宛如旧年尘影,带着抹不去的血腥和残酷提醒着司徒晟他坐着的这座御座,是由无数的鲜血和白骨铺就。其中有敌人的,也有亲密旧友的。
想起那些离去的人,那些助自己上位的人,年迈的司徒晟忽然心生惆怅。
轻浅的叹息,微微皱起的眉,恍惚的神情,让史官看到了这个一贯手腕强硬铁血的帝王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所幸天元帝并未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他那样恍惚的神情只是一瞬间,让史官有一刹那错觉,以为刚刚帝王流露出的脆弱情绪只是自己脑海里的臆想。
司徒晟用手支着头,姿态优雅,声音温然:“陈卿今日所来,所为何事?难道就是为了来质问朕这些陈年旧事?”
史官陈渊赶紧摇头,慌慌张张地道:“没有没有,微臣不敢。微臣奉皇上的旨意修缮史书,想要找皇上了解下当时具体的情况。”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里有些莫名的颤抖:“不知为何,许多亲身经历了平江之战的大人却始终不肯给微臣讲述当日的情形。微臣不得已,只好斗胆请皇上回忆下。”
“不肯讲么……”天元帝眯着眼睛,微微沉思着,淡淡道,“他们不说也是正常的。那场战役……没有人愿意提起来……”
司徒晟清朗温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有些涣散,显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去了。
平江城外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局势。暂时的平衡,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只要轻轻一弹,立刻就会断裂。
天气一天比一天要冷下去,乌云压顶,连天的暴雨逐渐开始转小,看来是快停了。可是将近寒冬腊月,呼气如霜,司徒晟的大军们都急切地希望天气再冷一些,可以将平江湍急的水流给冻结成冰,这样就可以顺利过河,不必再操心过河的小船该去哪里寻。
江予澈因着常年呆在南方,对于这样寒冷的北方天气让她有些吃不消,于是她也渐渐地不再去外面溜达闲晃,终日抱着暖炉裹着狐裘大衣窝在大帐里,陪着司徒晟看看兵书,听听将领们商讨进攻战略。
司徒晟军中的不少将领也听说了江予澈的许多事情,传闻中她因心怀记恨杀了揽月门主许怀瑜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偏见,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太过于心狠手辣,于是也都不怎么喜欢搭理她。
可是她倒是浑然不觉,整日笑嘻嘻地,仿佛根本没有觉察自己身处战场。
这些都不是司徒晟关心的重点,令他心生疑惑的是司徒昊和钱明的联军,明知自己的大军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虎视眈眈,可是竟然没有任何的举动,这让他非常的不安,隐隐嗅到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前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日,天未明,苍穹暗沉,乌云低沉,暴雨渐渐歇了下去,只余下淅淅沥沥地雨丝仍旧打落下来,敲得帐篷滴滴答答作响。
司徒晟很早就醒了,听着隔了帘子的另一边江予澈悄无声息,估摸着这怕冷的丫头应该还在拥被高卧睡得正酣,于是悄悄掀起帐帘出去了。
帐外空气湿冷,寒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冷的司徒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地拉了拉领子,头也没回地对身后的副将低低叮嘱道:“去把我那件貂裘的大衣拿来。”
司徒晟的副将就是出征那日去寻江予澈的年轻男子,原是司徒逸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小小校尉,谁想竟在追捕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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