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并不多言，突然斜伸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口，那李公公‘哼’了一声，飞出去好远，就再没爬起来。
此时原本紧闭的殿门忽然大开，从里面汹涌出一批黑衣佩剑的死士，见到我们，‘唰’的一声，整齐的拔剑，那声音映着这空旷的大殿，像是划在人的心上般的碜人。
不等他们冲出来，就见无数的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将这沉闷的空气，也划出了锐利的声响。有的当场倒下，有的挥剑去挡，却是引来更多的箭羽没入胸腔。禁不住回头望，那原本空荡的宫墙之上，不知何时已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弩箭手。
再看云瑞，面无表情，只是云淡风轻说一句：“走吧，贵妃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呢。”
含元殿内空旷一片，安静得诡异，只有我和云瑞不疾不缓的穿过重重宫门的脚步声。入内殿，浓重的草药味弥散空中。几重的幔帐只有在殿门打开的瞬间稍有摆动，随即无力的垂下。幽暗的灯光就是从幔帐后面隐隐透了出来。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寂静。我的心就这么悬在了空中，怎么也按捺不住。
一双素手，轻轻拉开幔帐，随即一位宫装丽人，抱着孩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一般，她只是轻摇着手中的孩子，那艳若桃李的容颜上，竟是满满的柔情。孩子也真的就不闹了，安静了下来。
“明大人，来得正好，皇上刚刚立了我的皇儿为太子，就由你代为宣旨吧。”她轻启朱唇，那声音如玉碎，轻脆悦耳。
“贵妃娘娘，宣旨之事，并非臣之职责所在，不敢逾越。臣此次前来，是奉诏前往，还望娘娘给皇上通传一声。”
“皇上已经歇了，明大人要见，明日早朝大殿上再见吧，给本宫宣李公公。”
“李公公？适才，他在殿前拦住微臣，微臣的属下将他拖走了。”云瑞说得坦诚，并无俱意。
“大胆，早闻明大人行事轻狂，却不想竟如此嚣张，闯宫的罪名你担当得起么？”那贵妃情绪激动，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晕红，竟是如烟花般璀灿。
“大胆的是你！”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那萧晟披着黑夜的肃杀之气，阔步而来，灰袍长衫，金冠压顶，端的是一派威严凌厉。
仿佛平地里
72、局中局2 。。。
突然冒出来一批驽剑手，原本空旷的大殿，此时显得拥挤了起来。
贵妃突然高举了右手，“圣旨在此，谁敢上前？”
萧晟却是置若罔闻，步步紧逼。
“站住。”她突然一手扼住手中孩子的咽喉，孩子吃痛，张嘴便哭，因为脖颈受力，哭声并不响亮，我死死的握住拳头，若不是云瑞移步，挡在我的面前，怕是会控制不住，冲了上去。
“母妃何必如此，你的孩儿生下来，也是这般可爱，你生为母亲，于心何忍？”萧晟此言一出，意思甚为明了。
那贵妃闻得此言，竟是凄凄笑道：“我那孩儿虽然福薄，可好歹也是天家子孙，捎上这孩子到阴曹地府，也好有个照应。”她安静片刻，忽又大喊，“国舅——国舅呢？”
那声音尖刻刺耳，似欲冲开殿顶。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幔帐内传出，随后从那帐内走出来一位老人，他的肤色极其的灰白，显是长年不见阳光所致。面容青瘦，眼窝深陷，这个帝国最具权力的男人，此时面容平静，看像他的贵妃之时，眼中才有了怜悯之色。
贵妃睁在了眼睛，满脸惊恐，“你……你……”大惊之下，竟不成言。
“你以为朕喝了你的汤药，本该安静的睡去，是么？”他开了口，声音苍老却自有气势，“国舅？朕来告诉你，那个要支持你的国舅，就在此时，正被禁军困在了府中，他赶不来看这场好戏了。”
“儿臣（臣）参见皇上。”萧晟与云瑞上前参拜，我只能跟着后面一帮弩剑手，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皇上抬手。
那贵妃犹自喃喃自语，“这不可能，那日你明明……”
“那日朕咳血而晕，太医均表示时日无多？若朕不是故意做出样子给李公公看，他又如何让你得知，朕真的快不行了。兰儿呀，朕待你不薄，我们的孩子本就体弱，你何苦为他再造杀孽？把你手中的孩子给朕吧。”
“你骗我，你当我糊涂了不是，那孩子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的，埋在那冷宫的后院，可怜我的孩子，一个人在地下多寂寞。”此时她站直了身，后退数步，将孩子高高举起，脸上带着柔和又残忍的笑意。目光森然的扫在萧晟的身上，“你看这孩子，多可爱，这会儿还对着我笑呢。有他作为陪伴，我那皇儿，一定会开心的。”
来不及了，我转身一把夺过身后侍卫的弓箭，跨步，引弓，直直对着贵妃，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珂儿，明珂——”耳中似乎听到两声呼喊，不在意了，那贵妃已经抛出手中的孩子。
凝神，那一瞬间，箭准顺着孩子抛出的弧度，猛然射出——
这一箭，是我全部的心力，这一箭，是一场豁出去的拼搏，那箭带着决然的气势呼
72、局中局2 。。。
啸而出，直直的从我的昭儿身边插过，‘砰’一声，嵌入檐梁。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静得我能清楚的听到那血液滴地的声音。随后昭儿的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响彻大殿。
我后背已然湿透，手中臂力顿失，弩箭“哐当——”坠地，心酸疼不已，我的昭儿，我与你一样痛，可至少，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唉，偶可怜的昭儿，偶也心疼哪…………
至于他爹快出场了，别急……
73
73、巧言计 。。。
尽管我运用了我全部的射击能力，尽力将伤害减到最小，可那箭仍然从他肩头穿过，合着他身上的亵衣，订在了檐梁上，皮肉绽裂。太医来诊治时，我甚至没敢去看，我不能想象，那个从我身体里长出的脆弱生命，正在经历怎样一种痛楚，只听得那哭声，一声一声，像一只冰冷的手，按在我的心上，让我几欲窒息。
我的力量终是不够，当他从檐梁上掉下来的时候，是那萧晟飞身扑过去抱住了他，萧晟因此撞在了沉香炉上，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年迈的皇帝，终于将他怀疑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待众人退去，他问：“这孩子是……”
我跪在地上，不知如何作答，云瑞却抢先一步，“是臣的孩子。”
皇上狐疑的看着他。
“早在攻打乌廷国之前，臣随二皇子殿下前往阴山，堪察地形，不料却在那遭到伏击，臣受了重伤，被一位姑娘所救，后来，臣私下去过阴山几次……”云瑞声间渐低颇有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皇上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的美人，那如今此女身在何处？”
“回皇上……”云瑞正欲作答，我却抢前一步，大声道：“回皇上，那女子已经……已经故去，生……这孩子时，没能撑住。”
一时大殿中再次沉寂，许久之后，皇上才道，“你是何人？朕瞧你刚才那一箭射得不错。”
“回皇上，小民只是明大人手下一名侍卫，适才鲁莽，还请恕罪。”
“恕罪？朕看你有勇有谋，那一箭更是雷霆万均，我北辰数千军士竟是敌不过小小女子，朕是不是该好好嘉奖才是？”皇上语气冰冷，很难想像，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此时竟有如此犀利的气势。
“皇上……”“父皇……” 云瑞与萧晟齐齐跪下。
皇上抬手一挥，“都下去吧，朕有话单独问她。”
他二人对视一眼，兀自不动。
“都退下，难道你们还怕我杀了她不成，你们看看她刚才的气势，朕能动得了她么？”皇上怒极，身体微微的颤抖，人也跟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儿臣（臣）不敢。儿臣（臣）告退。”
宫门缓缓重合，阻隔了一切。偌大的含元殿透着丝丝凉意。他来回踱步，最终停在我的面前，他说，“起吧，不用跪着。”
我依言站直身，微低了头。
“你的箭术倒是不错。生生的将我北辰数千军士给比了下去。”
“回皇上，其实适才那一箭，本就平常，刚才这大殿上，箭术，判断，在我之上者，不乏其人。他们只以为那孩子身份高贵，不敢贸然相搏，若是失手，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事发紧急，若是等他们想明白了，恐怕那孩子早就没了性命。”
“好一
73、巧言计 。。。
句本就平常。朕看不平常的是你，适才大殿中，所有人神色各异，唯有你从容有度，既不关注，也不惊慌。最后那一箭更是让人动容，能在那么千均一发之际做出铤而走险的决定，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朕倒想知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先前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也设想了无数的回答，此时面对皇上，竟是前所未有的镇定。我抬了头，清清朗朗的答： “实不相瞒，民女乃五楚人士，家父也是一名副将，曾跟随玄几将军征战数次。五楚之战中，家父也不幸身亡。民女这才隐姓埋名，四处漂泊。”
这样的回答；是我先前所没有设想过的，可事实上，我这样说的时候，心剧然刹那间的振奋，仿佛这些话早已在心中演练千遍，只为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据朕所知，郑临国国君对原先五楚子民已是善待，在原五楚之地，设州府，大兴经济，鼓励兴农、通商、通婚，五楚如今即是郑临国国土，你又何必背景离乡？”他语气平淡，却显然有不信之意。
我咬了牙，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郑临国内虽大，却没有民女的容身之处。”
“何出此言？”
“皇上有所不知，那五楚国力本是不弱，又有玄几将军坐阵，郑临国虽强，却不敢有吞并之意，五楚衰败，却是始于伊合之战。那次大战中，郑临国起先处于弱势，最终得胜却是归功于一名女子，那女子夜闯伊合献得良策，一举打败五楚，并生擒大将玄几，因而被封为太子妃，后太子登基，即被封为皇后。”
“此事，不用你来详述，天下皆知。”
“皇上，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献策之人，正是玄几之女。她叛国弃父，又怎么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