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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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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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你了,管你没有等到人有何关系?”句龙简直急上心来。
老先生只是笑道:“陛下既然能看见老朽,询问老朽是否等到人,试问她要是来了,会看不见老朽,会不来问老朽是否见过陛下?”
“你!”句龙伸着食指指着老先生,咬着嘴唇,又无奈地将手甩在了身侧。
“所以,她并没有来过。”老先生渐渐站了起来,笑脸盈盈,“今夜既已无事,老朽也要回去了……”
句龙站在原地,双手骨节被捏的咯吱作响。
“站住!”句龙转过身来,看着已走了几步远的老先生,“你究竟是谁?”
“陛下不是知道吗?走街串巷,拨几根弦,卖弄卖弄嘴皮子。”
“一个简单的唱曲儿先生,竟会知晓高辛失踪之事,还知高辛下落?”
“这就是走街串巷的好处……”老先生扭过头来,恭敬地说,“老朽年事已高,恕不能奉陪了。还望陛下能记住老朽的话,信与不信,留与不留,孰轻孰重,皆要用心来看……”
句龙未再阻止老先生,只是呆在原地,看着一人高的荒草窸窸窣窣地淹没掉这个久经沧桑的佝偻背影。西江静悄悄地睡着,繁星绕着句龙的影子一波一波地映在江面。孰轻孰重,他暗指的是依谣?


鹏鸟阿九悠悠地翱翔在天穹,远远望去竟也像是一叶扁舟划过星海。舟上立着一个修长的人,披风狂飞在风中,好似连带这个清凉悠远的人也会很快随风而逝一般。琅琊低下头,瞟了身后蜷缩抱膝的依谣一眼。不知是否是群星抢了光亮,这两人都是一般的黯淡神伤,毫无表情。
依谣使劲儿抱紧自己,娇俏的下巴无力靠在膝盖上,双眼涣散又茫然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西江岸畔那个老先生的话语犹在耳畔:“啊,你们应该是来找句龙陛下的吧……陛下没有来过,他嘱咐老朽来一遭,让我告诉姑娘不必等他,他是不会来了……原因啊?老朽自就不知晓了……不过看姑娘身边这位,想来……哈哈哈,姑娘不必急着解释,给老朽讲也没用不是吗?
“只是,姑娘啊,老朽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句龙陛下眼下已是华胥国国主,他一个人攸关整个华胥氏!如今时局不稳,黄帝处心积虑,迟早都会收复华胥,到时句龙陛下和华胥的下场究竟会是如何惨烈,谁人也无法知晓。炎帝神农国,这些年虽不问世事,与黄帝也相安无事,不过这些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黄帝和炎帝背后究竟埋藏了怎样的机关,岂是我们这些俗人能看破的!北国和少昊国本就是黄帝的领土,他一旦收复了东方和南方,一声令下,颛顼和少昊也就只得乖乖拱手相让……
“故而,姑娘可知这里面最薄弱,黄帝最先攻打的是哪一国?正是华胥。初出茅庐的句龙,恰好是他最瞧不上眼的,最极易打垮的。另一面,句龙却也正是初出牛犊不怕虎,血气方刚,年轻有为,是打击黄帝的新秀!只要华胥能守得住,大荒就不会尽随黄帝所愿!守住华胥,就需要句龙全心全意在华胥国事之上,半点儿分心都不得,姑娘可是明白老朽的意思了……若是明白了,还望姑娘能成全老朽这片赤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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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世间最毒的毒药是女人
“守住华胥,就需要句龙全心全意在华胥国事之上,半点儿分心都不得,姑娘可是明白老朽的意思了……若是明白了,还望姑娘能成全老朽这片赤胆忠心!”
依谣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却被琅琊灵敏地捕捉了下来。他昂起头,立挺的五官和雕刻品一样的俊美和冷漠。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孤远。若他没有父命在前,若他没有肩负一个巫族,若他没有救过蚩尤,他是否就可以潇洒地带着依谣远走高飞?
琅琊无奈地嘲笑自己。既然当初在祭祀台上没能带走她,就已经注定这一生无法拥有她了。原本以为句龙可以许诺她生生世世,原本以为他自己可以忘却掉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原本以为的只是以为。句龙无法许诺,他也无法忘怀,是否上天在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阿谣……”琅琊轻声呼唤着。
依谣没有答应。
“愿意跟我走吗?”
依谣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琅琊忽而转过身来,意料之中,一厢情愿的所谓机会,“句龙值得你这样吗?他让那个老头来说这样一番话,意思还不明显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她是在自欺欺人吗?依谣皱起了眉头,不!她才没有!
句龙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无忧无虑,吊儿郎当的句龙,她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终有一天,句龙会在华胥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只是她以为这一天还很远,她还可以陪在句龙身边走很远,很远,很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来到了自己面前。她只是招架不住这般的突如其来,她没有难过,她没有震惊!没有难过,没有震惊……
依谣双肩微微颤抖着,眼角的泪珠再也挂不住了。这还不是自欺欺人吗?
琅琊收住了话头,他本无资格说这番话。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家族使命,舍弃了追求依谣的机会,还用一把刀捅进她的心窝。一把刀的距离,早就分裂了他们。
夙愿?
宿怨?

“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说清楚。”琅琊淡漠的声音没有丝毫色彩。
“你觉得听完老先生一席话后,就算句龙愿意倾尽大荒,换我一生一世,我会愿意吗?”依谣抬起了水灵灵的眸子,闪得琅琊心痛,“若与我相守的代价,定要背弃华胥的话,我和他即便到了天涯海角,终是昙花一现,繁华一场,如何耳鬓厮磨到老?黄帝会放过我们吗?”




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一抹曙光乍现。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了欢叫,水波粼粼荡漾开来。
句龙僵硬地坐在石头上,几只鸟不明所以地落在他肩上和头上,小嘴来回地啄着,这是稻草人不?还是石头人?
句龙眼珠子一转,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吓得那些鸟儿仓皇而去。她没有来,等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来!是魔祁王抓走了她没放,是她受重伤没法前来,还是……她忘了?句龙狠狠拍了拍自己后脑勺,这种荒唐的想法都能冒出来,看来自己真的是疑心太重了!
她怎会忘?这可是自己和她一生一世的约定,许诺的温度都还没有冷却,仿佛依稀就在昨日,这样深刻特殊的日子她怎会忘?
不会,不会忘的!
可是,她没有来……她是忘了这个日子,还是连他一起忘了?
句龙俯在西江边上,潦草地用江中水清醒了一下自己。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只纸鸢落在了自己面前。它全身被太阳烘烤的都冒着阵阵水汽,句龙鄙笑道:“只有北国飞出来的才会冻成这样!”
笑归笑,句龙想起老先生所说北国被屠万人之事,立马神色严峻地拆开来。一幕幕血腥惨烈的画面幻现在眼前,一声声凄厉悲壮的嚎叫似在耳畔……
“吓我一跳!”句龙看完信之后,对着梼杌写来的信纸自言自语着,“死小子,伤好了就早点报个平安啊!我还以为是何大事!”
“依谣让我转告你,今早她才想起与你之约。”句龙怔怔地看着梼杌信中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就像打翻调味品一般的难受。甜的是依谣脱离危险了;酸的是她竟忘记了两人的约定;苦的是这番话都还需要梼杌转达,都不肯亲自对他说;辣的是自己居然不可理喻的心痛和失望,竟有背叛、抛弃的感觉……
“句龙你不可救药了!”句龙忽然抱头痛骂着自己,“要不要何事你都要如此疑心啊!或许依谣也想自己动笔的,只是看见梼杌正在给我写信就顺带一笔而过;或许依谣忙着处理北国的琐事,分不了身……你是疯了吗?”
句龙趴在岸边,二话不说就把头埋进了水里。阵阵凉意都被肌肤完美吸收进身体,怦怦直跳的心也趋于平静……



转眼而去的初夏,栀子花香已经伴着盛夏的气息弥漫开来,美人蕉松垮垮地耸拉着自己,几只蚂蚁躲在树荫下悠然而过,知了费力地吮吸着树汁。大荒被炙烤得炎热烦闷,除了遥远的北国,千年不化的冰雪,犹在深冬。
“大殿下,王妃回来了。”梼杌书房外的小厮恭敬地说着。
梼杌立马放下手中的书,他正愁着要釉湮帮忙呢!可是刚走到书房,迎面就撞上釉湮妖冶狐媚的笑容:“哟,夫君这是要去接我啊?”
梼杌正要开口,却立马瞥见紧跟釉湮进来的娅桑。一轮光晕笼在娅桑柔弱的身上,眼上包裹的白布已经不见,迷茫着大雾般的双眼,娅桑依旧什么都看不见。梼杌立马就僵在了原地,本是心静如水眼下却已是波澜翻滚,犹如巨浪冲击拍打礁石一般。
釉湮却是故意殷勤地扶着娅桑坐在了书房,“妹妹,你且坐一会儿,休息休息。我命下人替你把厢房收拾妥当。”
“釉湮姐姐客气了。”娅桑欠了欠身,“屋里还有谁吗?刚才姐姐在向他打招呼……”
“哦,是我夫君。”釉湮拽着梼杌站在娅桑面前,“高阳梼杌!”
梼杌挣扎着就想逃开,娅桑却站了起来对梼杌行了一个礼,“高阳殿下。”
梼杌张了张嘴,又不敢说话,只得用口型冲釉湮说道:“你干嘛?”
釉湮只是耸耸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娅桑妹妹快快起来!我夫君不苟言笑,平时甚少说话,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不敢!是娅桑来叨扰了,事先并未询问高阳殿下的意思。”
“快别这样说,我叫下人先服侍你过去吧?”
釉湮伸手唤来了近身侍女,梼杌皱着眉头看着娅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和煦的阳光照过那透亮的白衫,似乎穿在釉湮身上又大了一些,是她瘦了吗?这段日子她是否在埋怨自己迟迟不肯去看她,这段日子她是否又在胡思乱想中数着时间,这段日子她是否在努力吃药?谁替她洗头,谁帮她描眉,谁在雨天陪她去等雨后晴天的第一抹阳光……
“咳咳!”釉湮坐在椅子上,看着发愣的梼杌,轻咳了几声。
梼杌回过神来,立马阖上门,冲着釉湮低声吼着:“你在玩什么花样?你在哪里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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