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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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华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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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叫你,放开她。”
然而苏忘忧并未显出丝毫害怕,反而从容地笑了起来:“你这剑穿过我脖子的一瞬间,你也将受万箭穿心之苦而死。而且我保证,你死得会比我快。”
严季欢闻言,居然微微扬起了嘴角:“那我倒要看看,是我的‘七魂断’厉害,还是你厉害。”
苏忘忧显然有些吃惊:“‘七魂断’……原来是你制的。瑟儿曾经中的毒,就是你下的手?”
严季欢冷不防他提起这事,一时没有回应。苏忘忧冷笑道:“既然你害过瑟儿,便是我苏忘忧的仇人。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离开,日后如果再见,休怪我不留情面。”
严季欢的剑依旧稳稳架在苏忘忧的脖子上,苏忘忧的眼神却也势均力敌。二人竟有势要一较高下的感觉。
这时候,苏忘忧身下的人突然动了动,扬起脖子喊了一嗓子:“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当我是死的吗?”
苏忘忧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干嘛,不顾严季欢的剑会不会割断脖颈,立刻起身离开了床铺。
冷瑟本是趴着的,翻了个身,坐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怒道:“苏忘忧你这什么手法!还说刮痧见效快,是想痛死我吗!”
苏忘忧陪着笑,眼神温柔:“我可都是为了瑟儿你好。”
严季欢这才看到,床上的冷瑟浑身上下穿着完整,虽然褶皱了些,但脸色红润目光灵动,并无半点被欺凌的样子。
冷瑟看他一眼,想起方才他严肃的态度,觉得十分好玩。因此一双大眼睛瞬间眨了眨,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道:“咦?不是要打架吗?严季欢,我们苏神医可很厉害的,你还不快跑?”
我们?
严季欢眼光一闪,刚刚平息的怒火瞬间又被重新点燃起来。只见他直直走向冷瑟,粗鲁地掀开了床幔,而后死死盯住了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洞穿。
冷瑟直接被吓蒙了。
那苏忘忧可不是吃素的,见状立马拦到冷瑟身前,不客气道:“瑟儿中暑还没好,身子很弱。我和你的这笔帐以后再算,现在麻烦你先出去,让她静养。”
冷瑟有了依靠,顿时胆子也就大了,躲在苏忘忧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告状:“忘忧救我……严季欢很凶的,他们江湖人打打杀杀惯了,说动手就动手……”
苏忘忧眉头一拧:“他对你动过手?”
冷瑟一愣,连忙摇头:“没……没有啊……”
严季欢皱起了眉,这个女人,居然要替他遮掩,难道他会怕这个苏忘忧吗?
再看她躲在这个男人身后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他不知哪来的火气,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过了一会,严季欢终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冷瑟郁闷地想,这人阴阳怪气的,又在发哪门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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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季欢走后,冷瑟立刻就得知了苏忘忧要带她回家的消息。
本该是期盼已久的结局,冷瑟却不知怎么的并不觉得高兴。
如果一开始就回家,就没有这么多故事发生,她自然也不会觉得可惜。但是到了现在,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经历了,要说轻易放下,还真不是件易事。从此江湖陌路,到如今生死与共。郭大叔和黑衣卫的兄弟们都很令她不舍。当然,冷瑟承认她还有一点点记挂那个变态惯了的严季欢……他的病,该怎么办呢?
然而,苏忘忧说的也不错。冷瑟不会武功,没有自保的手段,跟着这些江湖人一直都是个累赘。之前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今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得八九不离十,没有道理再待下去。如果再待下去,谁能保证她的安全?而且缥缈山那么凶险,随时有可能会丧命。
苏忘忧是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她去缥缈山的。
到了第二天,冷瑟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下午睡了觉,一觉就睡到了半夜,醒了无事可做,就跑到客栈院子里溜达。白天的时候郭谦然已经托苏忘忧把剩余的五千两银票给了她,算是正式解除了契约,彼时冷瑟满面笑容地接了银子揣在怀里,此刻却不知道要这些银子到底怎么花。
一张、两张……十张。整整十张五百两的银票摊在面前,冷瑟看着,并无喜悦,反而觉得烫手,仿佛只这些薄薄的纸张,就把过去那些日子的情分全部抹杀了。她是为了钱才走到今天的吗?不可否认,一开始是的。可同时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器物,更非玩偶。这些天她付出的真心,又该如何清算?
大概,是等不到答案了吧。
冷瑟扬着脸,看着天上的月亮,有感而发地想起一句诗。多情自古伤离别。
正想着对月吟诵脑中仅存的几首诗,夜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黑影。
准确的说,那不是夜空,而是客栈的屋顶,那个黑影从一个屋顶跳到另外一个屋顶,而后落入了夜幕中。
而黑影跳出来的方向,似乎是三楼的一个窗户。
整个客栈早已被包下来,只有他们几个人住……冷瑟二话不说认准了方向就往楼上跑,好容易跑到三楼天字甲号房,冷瑟大力着敲门,门却没人开。
冷瑟心急如焚,继续猛敲着门,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开了门。
还未及彻底打开门,冷瑟便忙道:“我刚刚看见有个人影从这里跳出去了,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门开的一刹那,四目相对。
冷瑟愣住了。
严季欢站在门口望着瞪大眼睛的冷瑟,而冷瑟的目光投向了正坐在床上的一个女人,一个花容月貌衣衫不整的女人……那个女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严季欢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关门。冷瑟不知怎么的,突然将手伸进门缝,而后一声大叫,果不其然被夹了手。走廊那头的门应声而开,苏忘忧走到廊上,看到冷瑟忙走过来:“我才去准备个宵夜,你就不见了,傻站在那里干嘛?”
待看到严季欢,再看到冷瑟红肿的手,苏忘忧的脸色变了,一把抓住冷瑟的手小心呵气,又拿出药粉撒上,冷瑟痛得直抽气,苏忘忧安慰着,顺便杀气腾腾地瞪着严季欢。
严季欢似乎心情欠佳,冷冷看着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冷瑟“哦”了一声,抬头道:“那个,我刚刚在院子里看到有个人影从这个窗户飞了出去,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你……你们,没事吧?”
严季欢关上门,不咸不淡看了冷瑟一眼:“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冷瑟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好心没好报,便转身离开。一边小心呵着自己的手,一边嘟囔道:“他怎么病好得那么快,才要死要活过,就摆出这么一副死人脸了……”
苏忘忧斜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责备:“你在想什么,居然担心他的安危?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死得了。”
冷瑟想了想,道:“他不是有病吗?万一他发病的时候人家偷袭,他不就被杀了嘛。”
苏忘忧冷哼一声:“他死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瑟斜他一眼,踢了他一脚:“你是个大夫,怎么老提人家死死死的,就不能盼别人活得久一点?”
苏忘忧无奈地看了一眼冷瑟,摸了摸她的头。
“这种事,谁也做不了主。瑟儿,你信不信命?”
“信啊,干嘛不信。”
冷瑟进了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了,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娘走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我爹,娘为什么这么狠心。爹说,这就是命。我爹死的时候,我想着从此只有我一个人了,没了依靠,没人会再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命。到后来,我一个人经营杂货铺子,得到了来叔的照顾,有街坊邻居的支持,遇到了你这样的好大夫,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这难道就不是命?所以啊,我早就想通了,我觉得老天爷早就把每一步棋都安排好了,而且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这么多好人。”
苏忘忧习惯性摸了摸冷瑟的头,眼神愈发宠溺。他知道冷瑟从不轻易提起她的娘。那是她最初对于“恨”的定义。可是到了今天,瑟儿终于可以用这样轻松的语气提起那个最恨的人。他的瑟儿,终于长大了,她已经把不愉快都忘记了。她活得这样洒脱,让他一瞬间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美好的所在。
他多想就这样照顾她一生一世,永不让她再受伤。
“瑟儿。”他轻轻唤了一声。
“干嘛?”冷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查看自己被门夹的手。严季欢下手真是重,差点给夹断了。不过,她当时为什么要去阻止他关门呢?她也想不明白。
而且那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又是谁……
正想着,冷不防苏忘忧突然捧起了她的手,冷瑟一抬眼,正看到他诚挚至极的眼神。他那一双桃花眼素日妖娆多情,此刻却也变得一本正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冷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听见苏忘忧说:“瑟儿,嫁给我。”

花容月貌女

屋顶上,一字不漏听到这消息的黑衣卫瞬间跌下了屋檐。
这是什么情况?
幸亏总管让他密切留意客栈里的一举一动,否则,他恐怕就白白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一笔。
当下,这个怀着一颗八卦少女心的名叫吕麦的黑衣卫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身手矫健地攀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那是郭谦然的房间。
吕麦发誓,他绝对是主冷恋的忠实支持者。他当黑衣卫已经三年了,他见过孟霓霄,那绝对是个没有温度的可怕女人。而冷瑟,这个姑娘才到这里一个月,就已经获得了绝大部分黑衣卫的好感。
显而易见的,她长得漂亮、脾气好、健谈、活泼、开朗、善解人意……
如果要列举她的优点的话,吕麦恐怕可以写一墙壁。但这都比不上在当他看到冷瑟为主上杀人时的震撼,那时候他对这姑娘的感觉只可用四个字来形容,五体投地。而当某天半夜主上抱冷瑟回来的时候,吕麦终于深深发觉,他知道的太多了。
因此,免不了平时巡视就多关注他们些,免不了偷听了一些壁角,免不了,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啊啊啊啊啊啊!
最难受的莫过于,这事他完全不知道该跟谁诉说,才不会被主上灭口!
思前想后,吕麦终于想起了郭谦然,因此敲开了郭谦然的房门,把他“不小心上茅房经过”听到的消息转告给郭谦然——天知道他是怎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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