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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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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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珑月!”瑶月拎住她的松垮垮的衣襟将她拖到眼前,栗色眼瞳泛着寒光,瑶月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现在就抱着你的儿子滚回你的汀蕙殿去!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对筝儿使出这么狠毒的招儿!”

喘了几口气,瑶月松开她的衣襟,盍着眼淡淡道:“你能不能给你儿子积点阴德!连、连——咳咳”她骤然大声咳嗽起来,揪着胸前的衣料,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珑月,“连小孩子你都,咳——不放、不放过!”

“娘娘!娘娘!”

“阿瑶!来人,传太医!”燕临瑄将怀中的孩子往身旁的苏彩怀中一塞,忙过去接住向后倒去的瑶月。

珑月注视着眼前围着昏厥过去的瑶月乱的一干人,她悄悄后退几步,从苏彩怀中抢过孩子,转身就向外跑。

又是“砰”地一声,殿门被撞开,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花飞进殿中——瑞雪兆丰年呵。






终卷:共享天下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金阙西厢叩玉扃(1)
宏正四年正月初一,悬空了十余年的后位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

阶下的女子身着九凤朝阳金红大朝服,头戴纯金凤冠,额前珠帘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似乎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燕临瑄一日既往地坐在朝堂上至高处的龙椅,坐在天下之主的位置上,等待着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妻子一步步走到他的身旁。

十二年了……天子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身边后位空置的时间,也慢慢地想起一些他许久没有想起的事情。

他身边的后位,他一直留着,在眼前这个女子出现之前没有打算给任何人。但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替他打算给谁——或许是尚未即位前的名正言顺太子妃、左右良娣,还有他的表妹……多少红颜虚看,如沙中淘金一般只剩下眼前的人。

“阿瑶……”终于等到她郑重起身,缓缓拾阶而上,携手身旁满怀激动透过珠帘去看到的却是她清冷的眼眸。

不知何时,她是真的褪去初进宫是的纯真,如满月减清辉,夜夜消瘦。瘦到极致,只剩一轮冷月,让人一望即遍身浸寒。

听到丈夫的呢喃,盛装坐朝的瑶月并没有说话,她半转过身坐好,端庄地接受着内外命妇、朝臣的跪拜。

一声声的朝贺声如一阵阵的惊涛拍岸而来。瑶月对着群臣的朝贺参拜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好似天子身侧只是一个锦衣华服的木头娃娃。

“少了个人……”让人振聋发聩的声音中,皇后美丽的眼眸透过横亘在眼前的珠帘,穿透的阶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却迷茫着不知散落何方。

“哪里……他应该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就要起身,燕临瑄急忙把她一把拉住,凑近过去,紧紧箍住她的身子——“阿瑶!你做什么!”

珠帘震荡,她急急在袖下抓住他的手,万分焦虑。“表哥不在……他本来应该站在那里的!”说着还遥遥向下方第一排右边的位置虚虚一指。

站在那个位置的百官之首的官员似有所感地顿了下动作,却没有抬起头。

瑶月固执地道:“表哥在那里?他本来应该站在那里的!”

百官之首,尚书右丞相——却不是顾朝曦。

“表哥他没有来,他答应过我要来的!”

燕临瑄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同瑶月说,千头万绪都只在眼前,他定了下神,慢声道:“阿瑶,你忘了?他死了……”

他,死了……瑶月痴痴地松开了燕临瑄的手,再一次把眼神对准了阶下,呐呐问,“那现在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燕临瑄道:“现在的尚书右相是裴卿,原来的刑部尚书。他叫裴翰——阿瑶,你还记得吗?他是你的老师啊,你那一手清秀的小楷不就是他所授的吗?”

裴翰……

顾朝曦……

瑶月在心中翻来覆去倒腾着这两个名字,忽而轻笑出声,凤冠珠帘云鬓微颤,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卷着脂粉落下。


时光倒回宏正三年的三月,冬雪消融,春光散漫,连带着上苑桃花都开得活泼许多。

瑶月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带着收养的小女儿到差不多算是尘封的院落里游玩。燕临瑄还是不大有空,毕竟他是天下之主,每天全国上下的奏折如雪花片般堆在御案上,他总苦笑着说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奏折淹没。

反观瑶月可是太过空闲,原本三个月前的元旦百官朝正朔燕临瑄就要带着瑶月去含元殿一起接受百官朝拜,也正好给百官个暗示自己立后的意愿。可世事难料,偏得去年临近年关的腊八那天徐医正诊断出瑶月中毒,中的毒叫羊踯躅,那是一种能够无声息慢慢置人于死地的毒物,再加上瑶月那天受惊过度,以身体欠安为由缠绵病榻,拒绝出席朝贺大典。

燕临瑄扼腕之余只得接着上一年孤孤单单一个人去了,期间还让人彻查了永安宫。

瑶月一万个不乐意他彻查,埋怨道:“你查来查去的把我宫里的丫头们都吓坏了我还怎么使唤她们?一个个见到我就跟就到罗刹一样面如土色的,害得我一天照八百回镜子去看我是不是变身了。”

燕临瑄笑道:“你是罗刹我是什么?”

瑶月眨了眨眼睛,如是说:“阎罗王!”

燕临瑄伸出两个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眸色深沉,“怎么是阎罗王?不是罗刹王?”

瑶月再度眨眨眼道:“罗刹王是男的。”

燕临瑄道:“对啊,我也是男的啊。”我是哪里让你感觉到我性别有异吗?

瑶月再度眨眨眼,“听说男罗刹很美,你……”她费力地研究着眼前这张英俊有余秀美不住的脸,郑重地下结论,“比不上表哥好看,还是当阎罗王吧,要不然修罗王也行的。”

燕临瑄皱眉,随即把手往被子里窜了窜,瑶月拉紧被沿,“别乱动——咯呵?”她反倒在被子里大动起来。

“咯咯啊……呵呵,不要了!”这个声音证明是被咯吱到了,瑶月被挠地大叫,最后只得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夜叉王!”燕临瑄满意地松开她,笑逐颜开。

瑶月真想翻个白眼对他,一抹眼泪背过身去,暗暗腹诽:哼!堂堂大燕天子竟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逼人就范,真是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哪像表哥……诶,表哥?

燕临瑄还洋洋得意住,瑶月又翻过身来,问他:“你上次不是说表哥病了吗?那他现在好些了吗?”

燕临瑄一听到瑶月提起她表哥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你除了问你表哥就不能问点别的?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能说两句话,不是“表哥他什么时候升官?”就是“你不要派太多事给他嘛,累到不好,诶,他什么时候有空进宫?”

每次瑶月这么问来着就意味着明天的朝会上顾相要倒霉了,成打的奏章过去是要顾大才子通宵达旦写意见写断笔杆子。

燕临瑄背后露出三条尾巴,掩在冰清玉洁玉折扇后面阴恻恻地笑。

“诶诶!”瑶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最后一捏他耳朵,在他耳边吼道,“你又想什么呢?”

燕临瑄慌忙拉住她蹂躏自己的手,连声告饶:“娘子恕罪,为夫一时走神,绝对没有想其他的……”他顿住声,对上瑶月已经阴恻恻的笑。

瑶月左扭扭右扭扭他的耳朵,问道:“想其他什么?你还敢想起他什么?我问你的什么?”

燕临瑄百口莫辩,只得“嘿嘿”两声再“嘿嘿”两声。

彻查永安宫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永安贵妃的不情愿而停止,只不过皇上的诏令里多加了暗查的指令。

明察暗访的一切就像冰河底下暗暗涌动的泉流,距离河面上的瑶月似乎很远很远,所以当燕临瑄用顾朝曦“身体欠安,连休三日”的理由让瑶月到尚书右相府邸去探望、更能在那里小住的时候,瑶月所能想到的,只有满心的欢喜。

欣悦满身,叠声让人收拾东西瑶月没有看到站在一旁摇着折扇的燕临瑄注视着她的眼神,十分深邃,仿佛有什么光芒在眸中明明灭灭不定。

四月初的时候,瑶月压了个牡丹开花的尾巴驾临的尚书右丞相府,迎接她的却不是顾朝曦。

“表哥出去了?”瑶月讶然对墨书道。

墨书点了点头,却没有抬头。

瑶月想了想又问:“表哥是去见的什么人?那你怎么不跟着去?”

“表少爷去见朋友去了,说是要午后才能回来。表少爷怕娘娘着急便派来奴才在这里等着,娘娘还请先到卧房休息吧。”墨书的话说得十分流利,没有丝毫磕巴,就如脱口而出一般。

瑶月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口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得先随着他带着一群宫人到了客房。

为了迎接瑶月,顾朝曦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不仅把客房打扫干净,甚至连客房的模样、院子的环境花草也同以前瑶月在慕容府时住的明月楼差不多。瑶月穿过月牙门,一踏进院中便愣在那里,熟悉的景物带来的回忆如水淹没了她的意识,思绪顿时混乱起来。

等宫人们都把东西都一一归置到位,瑶月才稍稍从迷惘中醒过味来。祝双看日头不短了便上前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一早也没吃什么,要不要传膳?”

小莹也道:“是啊是啊,娘娘您今早那么高兴,小公主吃的都比您吃得多,圣上把御膳房做您最喜欢吃的菜的那个御厨都带来了,要不现在就传午膳吧。”

瑶月瞪她一眼还待出声,墨书却道:“几位姑姑说的是,表少爷离府前也交代过奴才们要悉心伺候娘娘,务必让娘娘没有一丝生疏不适之感。”

祝双停留不语,而小莹嗤笑一声却又听墨书接着道:“不过,相府同大内后宫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如果娘娘还是觉得有些许不自在,还望娘娘海涵。”

瑶月掩着唇的手一抖,继而唇边荡开丝丝缕缕玩味的笑。她对祝双道:“祝双,去厨房盯着御厨,别让他出了皇宫就眼高于顶,觉得他人都渺若烟尘。表哥和本宫自幼一起长大,情意非外人可比,相府中人和你们在本宫眼中并无差别。”

小莹呐呐地看了祝双一眼,祝双也不睬她,只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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