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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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纪·锁香楼-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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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愣住:“夫人知道我们?”
“是,朝廷一直在找你们,我怎会不知道?”她笑了一笑,“不过,我不会说出去,这生意你放心做。”
我娘哑了哑,问她:“你想忘掉哪段记忆?”
“十二岁以后,全部。”
我娘愕了一会儿:“那个……失去这么多记忆……你会死的……”
不想她一哂:“哦?是么?那很好。”我打量着画面中她的装束:红珊瑚璎珞、白貂斗篷,还有腕上那一枚五彩线手环,每一件,都是贺兰於玠送给她的。
当天晚上,她写好一封信送了出去,告诉娘在做完生意后尽快离开,因为很快会有人来找她。
爹娘按她的要求炼了忆香,浸在阅忆香里读了才知道她是当朝太后,收拾行装匆忙逃离。

香尽,我怅然一叹:“也不知后来怎样了。”
昭泊淡然一笑,告诉我:“十四年前,太后薨于映阳,谥曰云清,与先帝合葬。”
我哑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喜剧还是悲剧。只觉得心中凄凉无比,干笑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误会!当年刘原明明说那是‘四殿下’,怎么就成了先帝!”
昭泊想了想,问我:“你记得在先帝还是十皇子的时候,曾夸云清皇后雅言说得正么?”我点头,他又说,“所以可见当时即便是宫里,雅言说得好的也并不多,兴许那刘原是祁川人……”
我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四’‘十’不分……”
“……”

我再次把阅忆香浸在‘踏青游’里,却是从头燃起,跟着画面走过锦都外的小山、走过映阳的王府,又走入皇宫,走尽云清皇后的一生……
呵,她这一生,不过是那年踏青时造成的一个笑话。
他们是帝王,她与他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仅仅是一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坑品有保证~阿箫的专栏求收藏喵~ >▽<


、夜如年·煜都

人在做,天在看。
——序言
转眼又到了年底;这一年生意都不错——无论是蕴香馆所售的寻常香品还是锁香楼的忆香;都有不小的收获。本想和昭泊一起多置办些年货,开开心心地过个年;却在腊月初接到了卫衍的来信,说是在祁川有一桩必须要当面禀明的生意,搞得我当即颓丧;愁眉苦脸地趴在桌上问昭泊:“卫衍不是锦都灵探?闲的没事跑祁川去干什么?让人好好过年是美德啊……”
昭泊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十分无奈地一叹:“唉;锁香楼对业务如此不熟悉的楼主,你大概是头一号……他不仅是锦都灵探,还管辖锁香楼遍布各地的灵探啊!”
我挑挑眉:“于是他的职称是什么……”
昭泊万分鄙夷地看我一眼,吐出两个字:“……司探。”
咦?锁香楼有这个职位吗?怎么听着像余老前辈游记中所写的某些西方国家的一个职业名称?呃;好像是专门帮私人去探查事情?哦对……好像叫“私人侦探”?
昭泊投来一个“失过忆的孩子真可怜”的眼神,半拽半扶地把我从桌上拉起来:“娘子,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了。”
从枫宁城所在的皋骅到祁川一般有两条路,一是走现在都城锦都所在的缁沛,再穿过越辽到达祁川;二是穿过旧都煜都到达祁川。距离上差不多,昭泊倾向于走锦都那条路,我可怜兮兮地环住他的胳膊道:“夫君……走煜都嘛……”
昭泊挑眉:“放着新都不走走旧都,娘子你的记忆是不是落在五十年前了?”
于是我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人家对煜都一直很向往嘛……”
“……”
“看在余老前辈当年在煜都创下的种种传奇上嘛……”
昭泊叹气:“煜都就煜都吧。”
第二天,我们无比愉快地走上了前往煜都的路。

进入煜都城门,下了马车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很想对这块锁香楼创始人所居住过的热土感慨一番,无奈实在没那个文采。
昭泊瞟了满脸惆怅的我一眼,伸手一拽我:“别惆怅了,害你不能好好过年的人来了。”
我望过去,卫衍正迎面走来。
卫衍今日没有穿曳撒,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浅灰直裰,外罩着一件黑色长半臂。我侧头看看同样一身直裰的昭泊,又回过头继续打量卫衍,嗯,昭泊穿着直裰温文儒雅——这好像是一般穿直裰的正常感觉。所以卫衍你穿着书生气的直裰还能侠气十足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当我再次回过头看昭泊打算做进一步细致对比时,昭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别比了,肯定不是一个风格。”
“……”被发现了。
卫衍走到近处,向我们一揖:“公子、女公子。”
我还在认真地琢磨他为什么能把直裰穿出这个气场,昭泊一干咳:“多日不见。”
卫衍看看我一笑:“女公子有心事?”
昭泊也看我一笑:“没有,她在怨念你打扰她过年。”
我翻翻眼睛,问卫衍:“你为什么也在煜都?在祁川等我们不就好了?”
“恰好锦都灵探也遇到桩特殊的生意,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枫宁,就把信送到祁川给我了。”卫衍说着将信交给我,我沉痛地接过:“大过年的谁想做生意!真是年关难过!”
正要拆信,昭泊却把信从我手中抽走了,放在衣襟里:“晚点再看,先吃饭去。”
看着昭泊昂首阔步地走进宜膳居在煜都的分号,我几乎要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师兄咱不住这儿行不行!太贵了啊!”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撇了撇嘴跟他进去。
好吧,我得承认我其实不缺这点钱。
昭泊和卫衍分别点了两个菜,小二看向我:“姑娘,还要别的吗?”
“嗯……”我纠结地看着墙上的菜谱,目光在两道菜之间荡了一次又荡了一次,还是拿不准主意。昭泊低笑一声,告诉小二:“铁板茄子和鱼香茄子各一份。”
我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笑眯眯向昭泊道:“多谢师兄!”又问小二,“有酒么?”
小二笑答:“有,姑娘要什么酒?”
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上最烈的。”
小二的嘴角好像抽了一下,试探着进一步问:“柳林酒您喝得了吗……”
我吟吟浅笑,郑重点头:“不忌口!”
小二踉踉跄跄地走了。
卫衍哑了一会儿,问了一句和在城门口时差不多的问题:“女公子……心情不佳?”
昭泊淡定摇头:“她间歇性酒鬼。”
酒菜上桌,小二尽职尽责地给我们倒好三杯。昭泊抿了一口,吃菜。我正打算自己先灌下一杯喝个痛快,就听卫衍端起杯子后闻了一闻赞了一句“好酒”。不禁眉眼一弯,冲他举了举杯:“干了。”
卫衍短暂一愕,即是一笑:“干了。”
香不刺鼻,辣不呛喉,确是好酒。我吃了一筷子鱼香茄子,酸甜可口油而不腻,好酒好菜真幸福……

在房中歇下,我和昭泊打开那封信,读至一半我已然蹙了眉:“凌莲是要杀她全家,这位又是要抹去正妻记忆……这什么世道?”
写信的这位顾客姓池,名疏梅,煜都秦氏家妾。准确的说,是正妻林氏的随嫁媵妾。她要求让她的夫君秦晔忘了正妻林氏,价格好说。
区区一个媵妾是怎么知道的锁香楼这事弄得我大感紧张,昭泊倒觉得平常:“锁香楼好歹延绵了四百余年,创始人余氏又是个爱写小说的,不少她的作品至今还流传于世。这儿又是煜都,连你也说这是个充满了她的传奇的地方,偶有人知道锁香楼算什么稀奇?”他一沉吟,又道,“大不了做完这桩生意,就让她忘了锁香楼。”
有道理,你有本事知道我就有本事让你失忆,术业有专攻,谁怕谁啊?
反正是要往祁川走一趟,这个年横竖也过不踏实,也就无所谓再多耽搁几天。这桩生意我欣然接下,告诉卫衍知会先前与池疏梅接触的灵探,安排我们与池疏梅相见。
煜都灵探办事效率很高,半个时辰之后就来回了话:次日申时,韵合茶楼。
茶楼嘛,煜都多得是,我不曾多想,昭泊却顿时皱起了眉:“看来这池疏梅心思不浅。”
我不明原因地问他为什么,他说:“韵合茶楼是秦家的产业。豪门大院你死我活地斗得多厉害?她敢这么毫无避讳地在自家茶楼跟咱们商量让家主忘了正妻的事,估计这茶楼根本就在她手里了。”
我耸耸肩:“那很好啊,跟聪明人做生意,省心。”

翌日,我与昭泊卫衍一道,准时到了韵合茶楼。我还以为池疏梅已经是个在豪门争斗多年的妇人,见面一看,竟是和我一般年纪。只是妆容衣饰都已是雍容华贵之相,端庄的仪容举止之下又透着一缕媚气。
我们相对一福:“如夫人。”
“女公子。”
鉴于对方是人家的妾,昭泊和卫衍不便相见,就在屏风后置了个茶桌听我们说。却见池疏梅莞然一笑,扬声道:“两位公子不必避讳了,我秦家自家的茶楼,没人敢乱嚼舌根。”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我心中暗道这哪是妾啊,端然是主母气场!
昭泊和卫衍从屏风后出来,向池疏梅一揖:“如夫人。”
池疏梅又福了一福,显得颇是乖巧。
几人坐定,我缓缓道:“如夫人的信我看了,却不太明白如夫人的用意何在。若是为了让秦公子忘了林氏许如夫人为妻,这事也说不通。秦家家大业大,只怕整个煜都都知道谁是秦家正妻,如夫人此举,有什么意义?”
池疏梅一笑,广袖对襟襦裙织金的云纹袖缘自桌上拂过,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徐徐问我说:“那,我若要全城都忘了公子与林氏的婚事,女公子做得到么?”
我神情错愕地看向昭泊,见他不动声色地轻一点头,方向池疏梅道:“倒是做得到,只是一来如此替换记忆无法天衣无缝,二来么……费用很高啊!”
“多少钱我都照付。”她答得爽快,“记忆是不是天衣无缝我不管,我只要秦晔忘了她是他的正妻,她也忘了自己嫁给他了就好。她日后的归宿我亦不管,让全城都认为她至今未嫁再有人娶她也好。”
我低头思索着此事的可行性。替换全城关于秦家的记忆,好大的手笔……这桩生意做成了,必须细细地记在锁香楼手札里,也是一始开先例的壮举了啊!
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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