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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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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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北诺的回答一点不含糊,“她的模样跟楼主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果真是她,她果然还活着,小美缓缓地吸了口气,以他的身手去探宫中多次竟都无果而终,“你是怎么找到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诧异与好奇。
“是听宫里的老人说的,若不是听说,谁也不会想到皇宫的西边还有那么深的地方,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北诺顿了顿,又道,“只是楼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楼主为何为了找她而大费周章呢?”
西边的最深处?原来自己每每寻到一半便放弃了,总以为秦皇会将她藏在什么秘室暗道里,本是派北诺深入查探暗中查访的,不想竟是那样需要耐心去寻的地方。小美收拢神色,转过身来却被一身太监服的北诺逗乐,这样漂亮的女子就算穿那一身略显*的太监服却依旧不失半分颜色。
他于是抿嘴轻笑,“我还在想你怎么出的宫,原来是这样……”北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去看那身衣服,正要说些什么时,小美的笑意已然埋没,“既然事情已经进展到这步,我便将接下去的事情告诉你。”
“接下去的事情?”
“嗯。”他似在鼻息间吐字,“关于我的哥哥……”
北诺从未见过的小美,一字一句都叙述的那般动情,她不自觉地听入迷了……
故事还要从在赵国的日子说起,那时为换两国边境和平,年幼的皇子赵政被送去赵国做人质,说是做人质却也是皇子的待遇,而一同随行的当书童的还有一双兄弟,哥哥叫做吕颂,弟弟叫做吕亦。
赵国的一切似乎都比秦柔美,天比秦蓝、水比秦清澈、鸟儿似乎也比秦自由。
“启禀皇子殿下,我们的队伍已入赵国边境了,他们的人马很快会来迎驾。”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知道了。”轿中人说话七分贵气略显稚嫩,但那稚嫩中却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安定祥和,仿佛并不属于这个年纪。
忽然,“哥哥!”吕亦扯着吕颂的袖子,“快看!那里的池水好漂亮啊!”吕亦指着不远处山间淌下的溪水,那溪水淅淅沥沥地流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巨石漩涡里,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池底的湛蓝泛着星火般的光亮。
“可是……这……”吕颂显然有些为难,这是随皇家队伍入赵怎可恣意妄为?
“你们去吧。”轿中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人一种柔和的威严感。
幼小的吕亦那尖细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哥哥,走吧,快走啊!”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双手撑在池的边缘探了身子盯着那池水看时,他第一次这般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清如明镜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张极其俊秀的模样,皙白的皮肤、略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和那秀美异常的眉目,吕亦笑了,焕颜如仙般美丽。
“哥哥,以后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吕亦眉眼弯弯地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吕颂,似在征求他的同意。
看着天真单纯的弟弟,吕颂终是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去摸了*的脑袋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眼里幼小的吕亦是这般不谙世事,也难怪,这个年纪的人又懂什么呢?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那么早熟的,或许是心中那份大志,金戈铁马踏万里江河,用兵如神拓万里疆土,这是吕颂从小的梦想,做一名大将,战功赫赫,威风凛凛。
可眼下呢,竟是来了赵国随同君主过这样安逸娴静的日子,吕颂的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可是吕亦却不同,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如此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以后的生活当然也如吕颂设想,虽然与世无争,安逸闲宁,但毕竟异国的身份低人一等,不免受到冷眼和冷落,这世间,原本就没什么比人情更冷。
“你!”吕亦正指住一个手忙脚乱的仆人,“我看见了!是你摔碎了殿下最喜爱的砚台!”此时的房内四下无人,原本仆人想就此溜走,不想竟蹿出个吕亦,仆人慌乱之时不免心生一计。

、第五十二章 赵国旧事(中)

“小兔崽子!你再喊!信不信老子打烂你的嘴巴!”
可吕亦依旧不妥协,做错事就要认,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他从小就懂的道理,他这么小况且明白,为何这个上了年纪的仆人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就是你!是你摔碎了殿下最喜爱的砚台!我要去告诉殿下!”
“殿下?嘿嘿。”那仆人一脸奸诈的笑容,“只怕今*是见不到了。”那仆人掳起袖子就向吕亦扑去,“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吕亦自然跑不过他,他一把抓过吕亦朝着嘴巴就是狠狠一巴掌,“叫你多事!看我不打烂你的臭嘴!”仆人力气不小,他一手将吕亦的身体撞在墙上,一手不住地用力抽在吕亦的侧脸,“贱命一条!还敢多管闲事!”
“何人在此喧哗?”老者的声音。
仆人一见掌事太傅来便立马松了手,却一口咬定,“徐太傅,奴才今日在此打扫,竟发现这个小兔崽子把殿下最喜欢的砚台给打碎了!”
老者看了一眼碎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砚台,心下不禁咯噔一下,这砚台是殿下来赵之际命人特意带来的,似乎于殿下来说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可如今却碎成这样,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吕亦,双颊鲜红,渗血的双唇还在不停地翕合着……
不-是-我。
尽管一字一句说得那样用力,亦是没人能够听见。
“徐太傅,小孩子贪玩打碎东西,奴才方才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仆人的脸上还带着三分窃笑。
“亦弟!”吕颂到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吕亦倒下地上。
“吕颂,你来得正好。”老者微微侧目,“吕亦打碎了殿下的龙纹玉砚,按照规矩,应责五十大板,念在他年纪尚轻,你是他哥哥,这罚你来受吧。”
“是。”吕颂一边说一边握住吕亦的手,看着昔日吕亦漂亮的脸颊如今被毁成这个样子,身为哥哥的他自当痛心不已。
“哥……哥……”吕亦如同耗尽最后一口气般,“不-是-我。”他拽紧了吕颂的衣衫,“不-是-”然而已没了气力。
五十大板,吕颂趴在木长凳上咬紧了牙关。
“给我用力打!”一个像扼住了喉咙般的公鸡叫声,这自然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公公,随着皇子一并从秦国过来的。人人都喜欢欺负弱者,更何况是宫里的阉人,仗着欺负弱者来增添些气概,即使是无怨无仇的人,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用力用力!”似是没有那重击的声音他就咽不下那口茶似的,终于那力道声够重了,他才揭了杯盖悠悠地喝起来。
“我的砚呢?”赵政眉头略微一抬,看了眼桌上换过的砚台,若有所思地说,“为何今日没看见吕颂和吕亦?”
“回禀殿下。”老者才说四个字,赵政便已明白过来。
“你惩罚他们了?”面容稍有不悦,却依旧天人之姿,无可比拟。
“是,按规矩,杖责五十。”老者说话一板一眼。
“他们现在在哪?”
老者望一眼天色,“应还在受罚。”
三十一,三十二……执杖者乏了,动作也随之缓慢下来,三十三……三十四……
“住手!”赵政稚嫩的嗓音却力量无穷,吓得那公公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哥哥……”深夜,吕亦趴在吕颂的床头不住地哭着,“哥哥……”吕亦吸着鼻子,“哥哥你怎么样……哥哥你还好吗……”
“亦弟。”不想那几十板子竟让他说起话来也感费力,“别哭了,你不是希望脸上的伤快点好起来吗?总哭是不会好的。”
“哥哥……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好不好?”吕亦一面哭一面紧拽着吕颂的衣角,“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他哽咽着,“那些人总是欺负我们,骂我们打我们,哥哥……哥哥……”
“从今以后,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们。”门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盖过世间万物般的声音,是皇子赵政,他本是送药来,不想却听到这番令人痛心的对话,他于是俯下身去放了药便走了。
所谓缘起,便是如此吧,他们三个的缘分起于这日这夜这时。
果然如同赵政所说,往后的日子不但没人敢欺负他们,相反还会敬他们三分,而赵政也待他们如同手足般,在这样的几年中,三个人一同习武、读书、听戏、打闹,闲暇时游山玩水,和那些不问世事的公子哥一样。
那时的赵都,很多时候都可以看见他们在一起行走,穿过一个又一个亭台楼阁的日子,那时的他们,在举止投足间都有着莫大的默契。
就是这样的几年间,三个人慢慢地长大了,破茧成蝶般,锐变成风华正茂的少年,不管是外貌还是别的。
是年,赵政初步地接触到了儒术,他本身的性格便万分温和,所以在接触儒家学说之后,便沉迷于此无法自拔。那时他还年幼对于知识的渴望让他开始走访在赵国的儒学大师。他身份虽然万分高贵,但却恭谦的如一个普通的学子。
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她。
遇见她的之前,他拜访了一位很有名望却已经隐居多年的儒学大师丹丘子。在那里,他第一次听到那琴声。
那琴声美妙极致,可比天籁,他听着听着便入神了,甚至忘记了还在给自己讲学的丹丘子大师。
他听见她唱,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他再也忍不住了,竟在茫然间站起身来。
大师一惊,继而看出了他的心思,“去吧,也许你们有缘相见,那是我故人的遗子,名唤慕容琴儿。”
赵政施礼,然后巡音而走,在那方亭里,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子。这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女,听见有人来,轻轻地站起身然后恭敬地施礼。
抬起头来,少女浅浅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来,衣袖遮掩间,一行贝齿洁白如玉,刹那间,赵政便觉得,这少女一下子闯进了自己的心里。
因为,面前这个少女的身上,确实有一种知性的柔和,以及看破万物的淡定。
赵政匆忙还礼,但是一切动作自己看来都变得不合时宜。
“公子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姐了?”琴儿身边的小玉小声说到。
小玉,一个笑起来十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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