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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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怪谈-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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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纵听到这里,大喝道:“夫人休要多言!”但见他老泪纵横,面色疲惫不堪,似是极为害怕乔桐婴说些什么。
乔桐婴却是轻轻一笑,道:“姚管家,何必执迷不悟。”顿了顿,她望向缄默不语的褚倪,道:“褚倪,你并非你父母之亲生子,乃是他们二人私奔之时于路边所捡的弃婴。你实是虫妖之后代,身体里有一半妖的血液,故天赋异禀,年少成名。而你之所以身体渐渐虚弱,绝非征战之故,而是因为……你身体里虫妖的血液渐渐复苏了。”
褚倪面色苍白如纸,却仍是目光坚毅的站在那里,紧紧握着白仙鹊的手,一言不发。
桐婴有些不忍的看着他,正欲开口,却听得白仙鹊泣道:“夫人你不必再说,且让我与他共同赴死,这样的话,我二人得以共死,祝融城也得了安宁……”
褚倪低着头,轻轻吻着她的额,随即转过头来,目光坚定至极。一刹那间,他仿佛又成了那个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面对百万敌军面不改色,雄姿英发,气势如鸿。
“作为将军的褚倪,永远不会承认那些罪名。他堂堂正正,保家卫国,杀人放火之事与他均不相干!”他沉声说着,“但是……作为一个妖孽之子的褚倪,甘愿承认他犯下的一切罪行——他杀结发之妻,肆意屠戮,吞食人肉,搅得世间不得安宁,害j□j离子散,家破人亡。他甚至愧对他体内属于人的那一部分血液!”
众人静默。那被扑灭的废墟之上,灰烟袅袅而散,徒生悲凉之意。
蓦地,褚倪跪了下来,仙鹊亦是与他一同下跪。
褚倪低垂着头,嗓音沙哑道:“桐婴、灯儿、刘氏、霍熏……还有数年前的那些人,均是为我所害。褚倪,死有余辜。”顿了顿,他高声道,“姚纵,点火!”
作者有话要说:


、红消翠减

(九)红消翠减
那身躯恍若透明,好似一缕轻烟似的的桐婴忽地柔声道:“将军,且慢。”顿了顿,她面色凄苦的道,“南行百余里有一座浸墨岭,岭之深处有泉名碧浓。碧浓之水三十年方出现一次,其余时候均是干涸,而数日之后便是取水的最好时机。但凡饮用过此水的人,全身血肉都将得以重塑,过往之病症伤痕均将消失殆尽。将军,我知你心中愧疚深重,一心赴死……可是,将军你从未死过,你不知,活着的人能做许多死人做不得的事。与其以死偿恨,不如活着多做善事,以弥补罪愆……”
“桐婴……”褚倪敛眉,望向桐婴,口中呢喃着她的闺名,目中已是湿润,显见是十分之动容。
“将军……”桐婴微微一笑,面色凄艳,“幸得俞女官及她身边之仙人相助,不然我还将以鬼魂之躯体被困于人世,口不能言,日日煎熬……今日……今日我总算是可以一身轻松的离去了……将军,你能否再近一些?”
褚倪终是落泪。白仙鹊松开他的手,神情温柔。
他走上前去,白衣如雪,眉眼清俊。
桐婴遥遥地看着他,幽幽地说道:“那碧浓泉水的事,是我生前费尽心思打听得来的,乃是千真万确之事。那时候,我满心企盼着将它告诉你,却不曾想等来的却是你要将我烧死的消息……我还来不及解释,便与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同葬身火海……不过,我不怪你!谁让你是我夫君呢……谁让我是这般的爱着你……”
心如碎,人成鬼,人成鬼兮正为谁。今朝担带许多难,今朝节节骨生寒。
她的魂魄渐渐散去,散的那般飞快,化作缕缕轻烟,随风摇曳。泪还来不及落下,便已仓促的融入空气里。
“将军,来世再续前缘。”她说。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轻的恍若风的呓语。
清风来,层云开。缕缕金昀,复又灼目。
众人静默。
安吏居神情淡漠,默然低首,只感觉手心一阵冰凉。那是凤箫的泪,流入了他的掌中。他立时将手握拳,似是十分珍重。
又是深夜,灯火焦灼。将军府依旧是将军府,只是已没了将军。
凤箫整理罢了行李,就这样无声地坐在床侧,直直地看着那烛盏中的朵朵灯花。那些暗金色的灯花在烛焰中恍若是在挣扎一般,跃着,摇着,一如世人挣扎于世间,耗尽全身力气也挣不开命运的束缚。
“告诉我,狄燧在哪儿?”她忽地开口,清丽的面容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
安吏居斜倚着坐在窗下的木椅上,闻言后目光微凝,随即漫不经心似的笑开,道:“怎么?这么快就要撇开我?”
“这不是你对他的承诺吗?”凤箫淡淡的开口,掩去心中的急切,“等到将军府内诸事完结,便带我去寻他。”
安吏居却并不看她,玩弄着指间的红润樱桃,眸中光华流转,“魔魇的诺言你也信?”
“你必须履行诺言!”房门处忽然传来狄衮衮的声音,狠厉而决绝。
凤箫一惊,向他看去,却见他手中所持的竟是之前狄燧用来收复花娘的那条金色绸带。
“这绸带想必你也认得。神仙也好,妖魔也罢,只要我一出手,都会……”狄衮衮咬着牙,说着狠话,只是目光中似有几分闪烁。
安吏居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轻声道:“让我来好心提醒你罢。这绳子只对法力低于你家少爷的神仙妖魔才管用……对于我,哼,不必再枉费心力……”他倏地起身,面色狠厉,长袖一挥,显然是要对狄衮衮下手!
凤箫微微眯眼,拔下手中银簪就要向着他用力刺去,却见安吏居轻笑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他钳制着她的双腕,骤然低头,难测的目光紧紧锁定她的清澈双眸,声音微微有些暗哑的说道:“凤箫你好狠的心。”声音清冽如旧,其中却又仿似有着无穷无尽的幽怨之意。
然而恰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略有犹豫的男声。
“凤箫?可在?”
是那个毒舌小少年——褚沅!
凤箫微微抬眸,看了眼距离她十分之近的安吏居,正要答话,却被安吏居用手掩住了口!她气急,却听得安吏居道:“不许说话。不然杀了狄衮衮。”
褚沅又道:“凤箫,我便不进去了。我……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将军府,参军入伍,和我哥哥一样,去奋勇杀敌,驰骋沙场,做一个真正的热血男儿!”顿了顿,他又有些害羞的说道:“凤箫……你等我五年。五年之内你不许嫁人。等我褚沅有了功绩,我会……五年太久了,三年,三年即可!我……我喜欢你。”说罢,也不待屋内的凤箫反应,转身便跑走了。
安吏居这才松开了手,笑眯眯的看着满面不悦的俞凤箫,声音却愈发冰冷,“我们的女官大人果真是有倾世之姿啊,上到当今圣上,下至稚嫩少年,无一不为你的风采而折服……”蓦然,他眼神一变,勾唇笑道:“他说有三年之期,我便偏偏让他希望落空。他所等来的,只会是你的死讯。”他话音刚落,凤箫便觉腹中一痛。
狄衮衮惊呼,冲上来要和安吏居这大魔头拼命,却被其一个手刀打到在地,昏厥不醒。
凤箫敛眉,凝脂般的一双柔荑颤抖的握住那把深深插入她腹中的匕首——那把由安吏居亲手插入的匕首。鲜血涌出,濡湿了衣衫,沾满了双手。
她的脸色失去血色,渐趋苍白。
“为何杀我?”凤箫一字一顿地问,几近咬牙切齿。
“我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安吏居凝视着凤箫痛苦的脸,目光柔和似水,将她拥入怀中的同时也将那把匕首插得更深,残忍之至。
烛光映照着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却也在另一面投下深深的暗影。
绮窗之外,夜色渐深,恍如倾墨。昏黄的灯火与浓重的血色交织着,衬着这间厢房更显诡异。
安吏居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俞凤箫,直到她完完全全地死了,他方才松开紧握匕首的手。但,他依然紧紧地拥着她,拥着她渐趋冰凉的尸体。
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他心中意外地生出几分暖意来——尽管他刚刚杀死了她。
今夜没有月光。他怀拥着她,起身吹熄了烛火,夜色瞬地入侵,弥漫了整间房间。
只余下已经焦灼的灯花,在黑暗里回味着那最后一丝明亮。
【女官怪谈之灯花结终】
作者有话要说:褚沅对凤箫的喜欢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不过这里就不是因为前世今生什么的了……关于褚沅和凤箫的缘分会在番外里讲到。如果眉妩没有让迟四恢复记忆,如果狄燧没有跳出来搅局,实际上这一世的凤箫和褚沅会有很深的情感纠葛……但都只是如果了。


、幽翳沉沉

女官怪谈
第七个怪谈红莲夜
(一)幽翳沉沉
幽翳沉沉,花雾冥冥。
柳贞站在宫殿之前,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身侧,两个小姑娘唧唧喳喳的讨论着——
“你是怎么死的?”
“我命苦极了。刚开始是染了风寒,结果因为家里太穷,没钱治,便越拖越重,最后成了肺痨。我想着反正治也没办法治,这样下去也是家里的负担,迟早招人嫌弃,死了反倒还能让人念起我的好,然后便上吊了。你呢?”
“唉。”说话的姑娘目光幽幽地看向远处,“我生前爱上了一个男子。那男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被他迷的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可惜啊,那家伙竟然是只狐狸精修成了人形,接近我只为了吸我的阳气……可恨!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男人。”
“唉,知足吧,你可比我好多了。我在生前,连个稍微俊朗点儿的男子都来不及见便死了。诶,我的名儿唤作玖月,你呢?”那个上吊死的女孩说道。
被狐狸精害死的女孩笑了笑,答道:“我叫妙簪。”
“妙簪,诶,你有没有听说啊……他们有的人说,咱们这儿的这个冥帝,不是真的冥帝,而是魔界的魔皇。真的冥帝已经死了。”
柳贞不由皱眉,面色不豫。
妙簪不解,“什么什么?我一点儿也没听懂。”
玖月神色紧张的说:“就是说——魔皇攻打天界,第一道打下的就是咱们冥界。冥界陷落失守之后,虽然生死轮回依旧,然而这冥界里的大小官员都已经换过了。小一些的职位——比如咱们这样的冥宫女官之类的,都换做新死的鬼,因此你我才有了机会。大一些的职位,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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