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阿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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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阿蕊-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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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琇蕊拿着打算送给叶英梅作成亲贺礼的银簪子坐在椅上,忆起叶英梅生前点点滴滴,心中更为悲痛,滚滚而落的泪珠砸落手中,染湿了那枝再也送不出去的银簪子。
“简直岂有此理,如此草菅人命的混账也有脸称一方父母官?”柳敬南饱含怒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她慌忙擦拭脸上泪水,再将那枝银簪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走了出去看个究竟。
柳敬南脸色铁青,柳耀河兄弟俩神情不豫,紧紧抿着嘴唇。
“这是怎的了?案子可有进展?”高淑容率先问。
“那狗官见多日来毫无进展,便胡乱抓了村里的叶麻子投入大牢,丝毫不理会那诸多疑点,耀江与他争论,反被他训斥一顿。”柳敬南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柳耀江又怎能让未过门的妻子死得不明不白,这几日来强压下心中悲痛,不眠不休追查真凶,如今见那糊涂县令竟如此轻忽地抓个替死鬼结案,他又怎忍得下去,若不是柳敬东制止他,他便要冲上前去打烂那个肥头大耳的昏官。
高淑容听罢亦是满脸怒气,极力压下心中愤怒问,“如今大侄儿怎样了?”
“被大哥强行带了回来!”想到柳耀江的疯狂与憔悴,纵是历经过人生大起大落的柳敬南亦忍不住红了双眼。
柳琇蕊微垂眼睑,想到性情温和的堂兄如今这般模样,鼻子又是一酸。
柳耀江被强行带了回来,李氏哭着劝他好歹歇息一番,便是不为他自己,亦要为父母想想。
柳耀江被她这般又哭又劝,脸上愤怒的神情慢慢缓了下来,想到惨死的未来妻子,又望望年迈双亲,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由着李氏如释重负地为他忙前忙后。
第二日,他又是一大早便出去,柳敬东夫妇对望一眼,双双长叹一声,但却没有再劝阻,只因他们心中清楚,真凶一日未落网,儿子都不会安得下心来。
又过了几日,柳耀江一脸煞气地回到家中,二话不说便朝着父母下跪请罪,只说要离家一段日子,待将凶手缉拿归案,便回来继续尽孝。
柳敬东一怔,“你查出谁是凶手了?”
“儿子多番查探,肯定作案的并非熟人,而且凶手应有两人,儿子顺着这道线索追查下去,终是寻到了目击者,证实当晚子时左右确有两名身形高大,形迹可疑的男子从村里出来,儿子怀疑那两人就是凶手!”柳耀江咬牙切齿地回道,什么狗屁为民作主的父母官,若是靠他们……只有靠自己,才能让冤魂得以安息!
柳敬东沉默不语,片刻才叹息一声,“去吧,叶老兄父女俩去得那般……你……也好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氏咬唇含泪望着儿子,心知自己阻止不了,只能哽着嗓子细心叮嘱一番,又亲自替他整理了行囊,目送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家门。
柳耀江走后三日,柳敬北带着柳耀河兄弟俩往山上查探布置的陷阱,原应早几日便上去看的,可出了叶家之事,众人一时也顾不上那些。柳敬南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便由着主动请缨的柳敬北带着两个儿子上了山。
叔侄三人走了两个时辰,柳琇蕊正端着熬好的药欲送到正在厅里与柳敬西说着话的柳敬南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她身后响起,未待她回头细看,便被飞奔而来的人影撞中了肩膀,那碗药‘啪’的一下便掉在地上,几片药渣子飞溅到她衣服上。
她蹙眉望着那急匆匆的背影,认出是原应在山上的二哥柳耀海,她心中一突,有丝不好的预感,再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碎片,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
“爹,不好了,又死人了!”未至厅门,便听柳耀海惊惧的声音。
她一个踉跄,一下便摔倒在地,挣扎着欲爬起来,柳耀海带着哭音的声音又再响起,“死人了,安、安伯伯死在了咱们布置的陷阱里!”
安伯伯?那个黑脸伯伯安炳德!

☆、第二十六章

柳敬北叔侄三人到了山上,仔细查探早些日布下的陷阱,发觉有处陷阱塌陷了下去,原以为是有野兽掉落,待上前去往里一望,却发现里头竟然有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衣,卷曲着身子趴在阱底。
叔侄三人均是大吃一惊,柳敬北连声冲阱中唤了几声均无回应,心中暗道不好,村里猎户布置陷阱都会在醒目之处打下标记,以防误伤了人,只是前几日那场大雨……
他不敢耽搁,急急将粗壮的麻绳绑在腰间,让柳耀河兄弟俩拉着绳子的另一头将他放入阱中。待他到了阱底,手中触碰到那人身子,却发现那人浑身僵硬,早已死去多时!
当他借着光线看清那人容貌,整个人如坠冰窖。那人,竟是数月前还与他们兄弟四人聚旧的安炳德!
“炳、炳德?”他声音沙哑,颤抖着双手碰了碰安炳德那张布满血污的脸。
“小叔叔,怎样了?人可有事?”在上面守候着的柳耀河兄弟两人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便大声问道。
柳敬北双眼腥红,死死咬紧牙关,压抑住心中的悲愤,极力欲将安炳德背起,可安炳德的身体已经僵硬,根本无法背得上来。柳敬北无法,只能将双手从安炳德背后伸过去,将他抱在身前,颤声冲上头道了句,“拉吧!”
柳耀河兄弟俩得到命令,双双发力,一点一点将两人拉了上去……
“安伯伯?”柳耀海率先惊叫出声。
三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安炳德到了一处山洞里,柳敬北紧紧握着拳头,片刻,才狠狠擦了一把泪,蹲下身来查看安炳德身上的伤。
见他身后被砍了两刀,背后有个血窟窿,柳敬北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再死死握着。
“小叔叔,你瞧安伯伯怀中可是紧紧护着什么?”同样是双眼通红的柳耀河突然出声,指着安炳德胸前道。
柳敬北急急转过来仔细查探,见安炳德双手交叉紧紧护在胸前,再想想他最后这个呈虾状的动作……
“你们过来帮小叔叔扶着安伯伯!”
柳耀河柳耀海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安炳德的遗体,柳敬北则伸手扯了扯他的左手,纹丝不动,他不敢用力去扯,只得仔细看观察一番,见安炳德两只手掌交叠在胸口,他想了想,便伸出手往他怀中探去。直至感觉到似是有包东西在里头,他才小心抓着那物一处小心地摇了摇,然后控制着力道慢慢地将它拉了出来。
是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油布!
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查看里面包着的到底是何物,能让安炳德临死前都死死地护着。潜意识中,他隐隐有种想法,便是里面所隐藏的秘密是他接受不了的。
“小叔叔,快打开看看,看能否找到凶手的线索!”柳耀海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道。
柳敬北深吸口气,缓缓地将包得密密实实的油布打了开来,里头只有一封信。他颤着手拆开了信封,刚看了几个字便脸色突变,双手亦抖得更厉害了,直至将信全部看完,他脸上满是道不尽的悲愤痛恨!
“小、小叔叔?”柳耀河兄弟见他神情突变,心中更为不安。
良久,柳敬北才将那封仿若千斤重的信折好,重又包入油布中,再塞进怀里,哑声吩咐,“耀海,你速速回去通知你爹与两位伯叔,就说,就说你安伯伯……”他哽了哽,将眼中泪意强压回去,继续道,“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晓,更不要报官。”
稍晚,柳家几人便趁着没人留意静悄悄地将安炳德带回了家中,安炳德自幼父母双亡,如今亦是孤身一人,跟着几位朋友走镖,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只可惜却……柳敬东兄弟四人亲自替他净过身,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含着泪将其安葬。
柳琇蕊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里头大伯、爹爹、三叔及小叔叔正在密议着重要之事。她不明白为何安伯伯会突然死在了父兄布下的陷阱当中,更不明白为何大伯他们不报官。
柳耀河站在她身后,亦是定定地望着映在窗上的四个人影,眉头紧锁。便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柳耀海,神情亦是一片沉重。
柳琇蕊并不知道父亲叔伯关在屋里到底说了什么,亦无法探知那位安伯伯的死因,只听柳耀海说他生死受了极重的伤,背后中了两刀,更有一个血窟窿,想是被剑从背后穿胸而过,想来应是伤重而亡。至于是何人所伤,以及为何会掉落陷阱当中,柳耀海亦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不过,柳琇蕊却能感觉得到,自得知安伯伯死讯后,爹爹便更加阴沉莫测了,有几回她见到他怔怔地望着曾祖父母及祖父母的灵位出神。更有一回,她亲眼见着他一掌拍在屋里那张厚实的圆桌上,‘轰’的一下,圆桌应声而倒,将正欲进门的她吓了好一大跳。
这日,柳敬南又到了大房处不知商量何事,柳琇蕊一如平日那般到他的书房中打扫。说是书房,其实不过是柳耀河兄妹三人幼时练字的地方,后来便归柳敬南所用。
她先用鸡毛掸子将书案等处的灰尘掸了掸,再将散开的书卷合上放回原处,正欲回过身去寻抹布,‘嘭’的一声撞中了书案下半开着的抽屉,痛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她蹲下身子,捂着被撞痛的腿,待感觉那阵痛楚慢慢散了些,这才伸手去推上那抽屉。
“……兵法?”抽屉里一本陈旧的书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将那书拿出来,见封面只剩破旧到只能看清‘兵法’两字,她随手翻了翻,发觉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那字迹,瞧着有几分眼熟。她翻了几页,一个名字跳入她眼中——‘柳震锋’。
她暗道,莫非这些批注均是这位‘柳震锋’所写?只是这柳震锋又是何人?为何家中会有他所批注的书?
“阿蕊,可好了?”柳耀海推门进来。
“快好了。”她飞快将那书放回原处,又重新将抽屉关好,见外头那把锁开着,又顺手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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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可认识一位叫‘柳震锋’的人?”兄妹两人坐在屋里,柳琇蕊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问柳耀海。
“柳震锋?”柳耀海冥思苦想,然后很肯定地摇摇头,“不认识。”
柳琇蕊失望地‘哦’了一声。这‘柳震锋’到底是什么人?
“不如咱们去问问慎之,他见识多广,说不定认识。”柳耀海见她发愁的模样,便提议道。
柳琇蕊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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