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千凌凰漠然的起身，绯红的襟带长长的掠过蒲团。
“算你运气好。”月照不屑的瞥了一眼小沙弥，向门外走去。
“施主留步——”和蔼庄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小沙弥不知何时已退去。
千凌凰与月照诧异的转头，望向来人——身披缁衣袈裟，竟未剃度，鬓发苍苍，却显得极为年轻，仿佛有神光荡漾。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老头，你喊我们做什么？”月照出言不逊。
千凌凰轻声谨言“月照，收敛点。”
“大师，可有事？”千凌凰恭谨的向老和尚顶礼，声音却是冷寒无味。
老和尚对着月照淡笑不语，将目光转向千凌凰“施主可是为寻画而来？”唇边挂着有深意的笑，安详静谧。
“你怎么知道？”月照抢先发问，带着半分不羁半分玩世。
老和尚没有动怒，不动声色的笑，微妙不染“佛家有云，不可说。”
“骗谁啊？！”月照愤怒的指着老和尚吼道。
千凌凰一把按下月照乱动的手，眼底有着淡看尘世的光“既知求画，那么——空禅画师，请借宝画一借。”
“什么？”月照惊异的扬眉。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凰儿是说…这个老秃驴是空禅？
“求画不难，不过有一请求。”老和尚无声的笑。
“你说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月照骄傲的说道。
老和尚缓缓开口“烦请姑娘与老衲去后堂。”
月照坚决的反对“不行！我也要去！”他才不相信这个老秃驴呢！把他和凰儿放在一块儿，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危险。
千凌凰眉头轻锁“我要的画，可是牡丹绝世…”空禅画师历十年之作，他竟轻易转让？
“这不成问题。只要姑娘与我同去后堂算上一卦，老衲自将双手奉上牡丹绝世。”
“别去——！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月照冷傲的挡住老和尚的视线。
千凌凰眉头舒展，她知道，他是空禅画师无疑。既然如此，她相信空禅画师也不会难为她。“好，劳烦大师带路。”
转过头劝着月照“不用担心，你在此等着罢。”
月照见此，知道凰儿心意已决，只好作罢。恶狠狠的对老和尚警言“凰儿要是有任何意外，我月照势必踏平你临宣寺！”
“施主尽可放心，请稍带片刻。”一个小沙弥上前宽慰道，手中的茶点端放在桌上。“施主请坐。”
老和尚在前头引路“姑娘，往这走。”
千凌凰缓慢的走在老和尚身旁，由着他带路。走过了斋堂、藏经阁、禅堂、放生池…老和尚终于在一个法堂门前停下。
二十六话 莫道凄凉，千凌之伤
五十一章：莫道凄凉
“千凌姑娘——”空禅唤着身旁的女子。
犀利的目光一闪“你怎知我姓千凌？”
“从这个法堂进去有一条暗道是通往后山的。”空禅说道。
“后山？什么意思？”千凌凰紧盯着他，他的行为着实诡异。
“夜儿在那山洞里，想必姑娘也在寻他”
千凌凰微讶“夜儿？莫非…是宫暖夜？”
“正是。”空禅轻笑，扯去了身上的缁衣袈裟“我是夜儿的师父，空禅。”他从来都不是出家人，不过四海为家，漂浮尘世罢了。
“你，是你救了他？”千凌凰问道。
“闲话莫多说，姑娘快进去吧。想来，按那位庄主的脾气，已经坐不住了。”空禅的目光转向白玉阶下的寺庙大门，眼中带着佛光。
她知道，空禅画师绝不会骗她，只是…“牡丹绝世？”
“姑娘放心，我自然会交到那位手上。”空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
点了点头，她推开了门，缓缓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她找到了密道的所在。
门外，空禅轻叹息“神女的命格怎么也改不了的，墨夷，若是十七年前你料到这样的结果，还会那样做吗？赤凰浴火，涅槃遗珠啊…”
穿过一条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密道，她终于来到了后山。
拍了拍身上沾了灰尘的地方，她一眼望到了那个山洞，说那是山洞也不尽然，水晶般透明的壁石上滴落着冰水，还刻着很多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乍一看就像真的一样。
沿着脚下坑坑洼洼的泥地，她一路摸索着走了进去，未及走近一个洞口已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她连忙将自己隐身于洞门后。
“夜哥哥！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活泼娇俏的少女蹭到了师兄的身边。
“小幻柔~你就不能消停会！这山上的兔子都快被你抓光了。”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打趣。
在听到那个声音时，千凌凰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再望见那张脸时，她确定了他还活着。
“谁？”耳朵灵敏的动了一下，宫暖夜转向千凌凰所站的地方。
千凌凰坦然的走了出来，望着宫暖夜，心底百感交集，却又不知从何述说。
“咦？你是谁啊？”幻柔惊讶的指着她的绯发。
宫暖夜也同样疑惑，那人…是谁？
“宫暖夜…”她轻启朱唇，眼神复杂。
凰儿？宫暖夜的声音带了丝慌乱，面上依旧温柔如水“凰儿，你还…好吗？”
“夜哥哥，她是谁啊？”幻柔嘟着唇问道。这个女人让她感到害怕，害怕她抢走夜哥哥！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一个微妙纷乱一个却是空洞无神。
良久，千凌凰才再次开口“我很好，你不准备回去吗？”她看的出那个叫幻柔的女孩很喜欢他，她眼底的爱意是掩藏不住的。那么，他呢？他的想法是什么？
“不，这里很适合我。师父对我很好…我就…暂时不回去了。”说这句话时，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他现在不过是废物一个，他不想再拖累她了！
“是这样吗？那么…祝你…和幻柔姑娘幸福。我走了。”转身，毫不留恋的往前走。
宫暖夜心痛的快撕裂了，凰儿…以为他和幻柔？也好…他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不了！
“夜哥哥！”幻柔气恼的跺脚，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啊。
“幻柔，让我静一静好吗？”他无力的撇过脸，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幻柔气鼓鼓的握拳，都是那个女人！她一来夜哥哥就变了！
“宫暖夜，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蠢吗？”千凌凰的声音再度响起。
宫暖夜蓦然抬起了头“凰儿…你？”她不是走了吗？
五十二章：千凌之伤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以为，以为我是白痴吗？每次都是自己在隐忍着，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明不明白，我知道，我都知道啊！从你隐瞒自己的内伤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眼睛，明明看不见了为什么不对我说！”好像发泄完一样，她无助的跪倒在了地上。一直以来，她都在压抑，压抑自己的伤、自己的痛！
泪、无声无息的冲下她的脸庞，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是，他们都在逼她，都在逼她啊！
“凰儿，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骗你的。”他只是…怕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急急的起身，向凰儿走去，双目失明的他被石头绊倒在地上。没有理会幻柔向他伸出的手，他坚毅的跌跌撞撞走到凰儿身边。
千凌凰的手紧紧的抠着地上的石子，石上滴满了血“我不怪你！你到底懂不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无论是紫魄、月照还是他！她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一个人。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夜哥哥！你知不知道，夜哥哥被师父救上来的时候都快死了！可他嘴里喊得一直是你！就算是醒来以后，也不停的找你！”她就是气不过，夜哥哥这么爱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对待夜哥哥！
“她当然有资格这么说。”醇厚冷傲的声音反驳道。
月照与空禅画师出现在了洞口，幻柔撒娇似的跑向了空禅“师父~~！”
“幻柔，我们先出去吧。”他不是不知道幻柔对夜儿的情之深，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幻柔还是不要扯进去的好。
“不要！”幻柔生气的走到了角落里。
空禅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洞口。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月照？”千凌凰与宫暖夜同时开口。
月照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快死了？凰儿被救上来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怎么没有资格？一向冷漠却傲气的她为了救宫暖夜求我，怎么没有资格？她不惜向我下跪，为奴为婢，怎么没有资格了？！你倒是说啊！”月照愤恨的吼向幻柔。
凰儿为宫暖夜做了那么多，她，凭什么这样侮辱凰儿！他绝不容许！
“凰儿？”他无比的震惊。凰儿…凰儿居然为了他下跪！？听到月照的话，他只觉得心疼…他从来，从来都不想凰儿受一点苦啊！那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月照，别说了。”千凌凰擦去唇边的泪，又回到了冷漠的样子。
“是！我不说了！”月照没好气的回道。她就这么不为自己辩解吗？
幻柔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夜哥哥！你真的要撇下我和师父跟他们走吗？”
“不然呢？宫暖夜有他自己的责任，你要是舍不得就和他一起走。”千凌凰漠然的起身，声音冷冽。
“我…”幻柔攥紧了衣角，目光盯着宫暖夜。
千凌凰淡淡的冷笑“宫堡是你的责任，回与不回与我无关。你自己想清楚。”说罢，朝月照所在的地方走去。
“我回去！凰儿，我回去！”他坚定的喊道。他，不会再逃避自己的责任了！
“夜哥哥！你忘了你失明了吗？师父连日来一直在找寻药材，你怎可在当下走出这里？”幻柔不甘心的再次出声。
“只缺一味药材而已，夜儿可先回去。待为师找到后再来寻你。”空禅画师不知何时踱了进来。
“师父！”她不想离开夜哥哥啊！
“幻柔，莫要再胡闹了。”空禅大师板起了脸。
千凌凰的目光转向空禅大师“大师缺的是哪一味药？千凌或许可以助大师一臂之力。”只要这天下有的，她就算用尽最后的力量，也必能寻到。
“这…”空禅大师望了望自己的爱徒宫暖夜，又看了眼千凌凰。
二十七话 菩提之叶，不惹尘埃
五十三章：菩提之叶
“是圣君的冰雪莲。此莲乃千年一现，实属罕见。”空禅终于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繁重。
千凌凰目光一动“这圣君莫非就是圣莲池长老？”
这回轮到空禅讶异了，这小女娃的确睿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