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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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来无恙-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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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凡则在客厅里,津津有味的玩着游戏。两个女佣坐在他旁边,一个喂他栗子蛋糕,一个负责把果汁的吸管,在他身体左摇右晃的时候,准确的放到他嘴里。没办法,程秀凡半小时不吃东西,就哭着嚷着,要东西吃。他就是吃不饱。程不凡和高亚楠也曾经为此伤透了脑筋,但是到最后,只能坦然接受。他们程家又不是养不起,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高亚楠惦记她的宝贝儿子程秀凡,松开停下脚步的程不凡,一个人先回到大厅。程不凡则向程超凡他们走来,李管家立刻停下了车子。程不凡并没有走近他们,而是距离他们三米多的地方,大声叫道,超凡,回大厅。
女佣把水果拼盘,放到真皮沙发前的大理石桌子上,便规矩的退下了。程超凡记得,水果是切好的猕猴桃,和已经洗干净,鲜艳欲滴的青提子。接着,李管家也退到大厅之外,正门一侧。他从来不会走远,他负责照顾程超凡。他尽心尽责。
程不凡斜靠在白色沙发套的软质沙发上,黑色的脸颊有一点微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对于程超凡来讲,看到父亲的笑容,比摘到天上的星星,还要难。程超凡稚嫩的脸蛋,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把那笑容看成放纵玩耍的鼓励。
高亚楠则坐在内厅一个手指形状的红色沙发上,那是她的专座。高亚楠喜欢一边吃青提子,一边看她最爱的伦理剧。
一家四口难得聚在一起,程超凡和程秀凡两个小兄弟,也格外开心。程超凡第一次放纵自己,跟弟弟程秀凡,两个人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程秀凡跑过程不凡身边时,程不凡稍微一伸手,便把程超凡的弟弟程秀凡揽在怀里,同时,也把程超凡拉到身边坐下。程超凡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种场景,他太熟悉了。所以他很了解,这种感觉。先给一颗糖豆,再给一巴掌的感觉。而程秀凡浑然不觉,他总是和慈眉目善的母亲高亚楠在一块,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程超凡看到,程不凡兴致勃勃的,像每次提问程超凡一样的神情,问程秀凡一个,只有他才会认为很简单的问题。秀凡,假如有两个铁球,程不凡说着,左右手握成拳头的形状,一个大球,一个小球,从同一高处同时扔下来,你觉得,哪一个球会先着地?
程秀凡胖嘟嘟的脸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两三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回答的意思。光这一点就引起程不凡的强烈不满。程不凡开始不耐烦了,程超凡看到他的父亲程不凡,看了一眼他的母亲高亚楠,当时高亚楠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程不凡忍住了火爆脾气,没有发作。
程秀凡终于开口,但不是回答问题,而是歪着稚嫩的脑袋,问了一连串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爸爸,两个球是什么球啊?皮球,足球,还是橄榄球呢?是乒乓球吗?”
程超凡看到程不凡的侧脸,顿时变得铁青,但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是两个铁球,圆形铁球。如果你站在二楼,把两个铁球同时扔下去,哪一个会先着地呢?”
“什么叫‘同时’呀?”程秀凡完全没有察觉出,他的父亲程不凡的怒气。他在程不凡怀里,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程不凡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把怀里的程秀凡推倒在地上,程秀凡毫无防备的掉到了沙发前面的地毯上,程不凡仍不解气,借着一股酒劲,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然后,可怕的是,程不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坐在一旁,胆战心惊,但已经身经百战的程超凡身上。幸好,程超凡这个奥赛班的尖子生,刚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程超凡明白,他必须得快速的说出正确答案,一如程不凡期待的那样。
他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程不凡对他是打是骂,还是唾弃羞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顾虑任何人的感受。谁见过哪一个人会冒死守护被狼盯上的羊?除非那只羊是她的全部,比她的生命还重要。程秀凡就是这样一只沸羊羊,他是高亚楠的全部。
“超凡,你说说,哪一个球先着地?”程不凡虽然语气平和了很多,但是脸上的怒气依然没消。
程秀凡肥胖的身体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完全没有任何受伤可言,他不哭不闹,反应了半天,似乎看不懂程不凡的表情,慢吞吞地,竟然抢在程超凡前面,一脸疑惑地继续问道,“爸爸,什么叫‘朽木’啊?”
“你就是朽木!”程不凡怒目圆睁,瞪着一脸无辜的程秀凡,“我就是对牛弹琴,自找苦吃活受罪。”
高亚楠听到,看到程不凡虐待她的宝贝儿子程秀凡,立刻丢下最爱看的电视剧,冲了过来。一冲过来,就听到程不凡说道,“超凡,告诉这个朽木,哪一个球先着地?”
程不凡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程超凡扔进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高亚楠,高亚楠竟然也在看他,只是那眼光,着实让人难受。他的母亲高亚楠看他,就像看罪魁祸首一样,好像所有的发难,都是他惹出来的。
程超凡畏惧程不凡,可是他也不想得罪高亚楠。他从父亲那感受不到温暖,迫切的希望得到母亲的爱。小孩子不都这样,千方百计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和关怀。
他得到父亲的关注,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母亲的关怀,母亲从来不舍得给。
“不知道。我不知道。”程超凡低下头,盯着自己灰色的球鞋,鞋带有些松了,眼睛不敢乱动一寸。他不敢看程不凡的目光。他能想象到程不凡的失望,但是不敢去想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程超凡的脸火辣辣的,那一定是程不凡锋利的目光,划出来的伤痕。
毫无意外的,“你个混蛋王八蛋!”伴随着这句如同家常便饭的骂声,程超凡稚嫩的左脸颊挨了一个结结实实、实实在在的巴掌,他瘦小的身体哪经得起,如同暴风雨般的打击,一下子栽倒在地。
程超凡晕眩的脑袋,薄薄的嘴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的鼻子,血流不止。他只是个孩子,他需要拥抱,他需要疼爱,他需要安慰。他应该大哭,无休止的哭泣,索要保护。不是吗?父母教育孩子,有时候分工明确。一个扮演黑脸,一个扮演白脸。一个狠狠心打骂孩子的时候,另一个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冲出来出来袒护她的宝贝吗?
是这样的。程不凡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大骂程秀凡的时候,高亚楠不就是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她的宝贝吗?
高亚楠把程秀凡从地上扶起来,目光灼灼,看着程不凡,嘴角满是嘲笑讥讽,“你的,也不是什么栋梁之材。”
程超凡不是高亚楠的宝贝,在她面前,他没资格哭,只怕这讨好的哭声,换不来怜爱,反而是更大的嘲讽,还有父亲失望的叹息。那深深的叹息声,足以让他千疮百孔的心难受一星期。
程超凡无力地瘫在地上,可是,他这个小孩子,就是没出息,就是固执,就是不怕幼小的心伤得再彻底一些。他坚持看着,高亚楠好看的葱白纤手,牵着一个胖嘟嘟的小手,一步一步,离开大厅,向二楼走去。明亮的吊灯,照射在黄色地板上,反射的光芒很刺眼。高跟鞋的声音很刺耳。程超凡疲惫的趴在地上,一滴一滴鲜血,渗透在红色地毯上。程不凡没心思管他,接到一个电话,也匆匆离开了这个厅堂。
一个和程不凡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立刻上前,把程超凡抱起来,冲向洗手间。对程家忠心耿耿的他很为大少爷程超凡感到不平。他一直认为老爷是非分明,可是这次,他的老爷程不凡把‘糖豆’给了程秀凡,却把巴掌留给了程超凡。
“若是太老爷在就好了。太老爷在的话,大少爷就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了。”
李管家的话,一下子就打开了程超凡的泪匣子。若是爷爷在就好了。这个家里,唯一最疼爱他的就是爷爷了。爷爷在,他绝不会受半点委屈。可是,为什么,爷爷走的时候,不带上他一起离开?他不喜欢这个家,这里不是他的家。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程超凡,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父母不管怎样就是他的天。如今,他的天空都塌了,他没有不哭的理由。可是这个家里,他没有大哭的权利,只能委屈的抽泣着。为什么?他选择站在母亲这边,母亲看到他遭到背叛的惩罚之后,不仅没有任何怜悯,反而还嫌弃地在他伤口上撒一把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是在自己的家里,却像个没人要没人疼,寄人篱下的孤儿。他小心翼翼的做每件事,说每一句话,凡事用尽全心全力,却依然讨不了主人的欢喜。他认命了。他就是个孤儿。他就是没人认养的哈巴狗。别再摇着尾巴乞讨可怜,这里的主人不会真正爱上一个宠物。何况他连一个宠物都不如。
从那以后,程不凡再也没问过程秀凡一个问题。程不凡懒得管程秀凡。程超凡便理所当然的接下了所有的重任。
每次上学的时候,程秀凡都是慢吞吞的,程超凡不知道,程秀凡到底在磨蹭什么。程超凡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母亲高亚楠牵着程秀凡的手,他们走的是如此漫长,像是慢动作,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程超凡的心上。他嫉妒的要死,难受的要死,却还是忍不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过来。他还存在奢望,奢望他的母亲高亚楠,专注看着程秀凡的眼光,能看到他。看到他,他也渴望,她的关怀。
有时候,有些事情,知子莫过父。坐在车上,程不凡忙完公事,程秀凡已经出来,还没走到车子,程不凡曾经把程超凡专注后视镜的脸,扭到他这边。他郑重的对程超凡说过,“超凡,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一旦爱上,就会坚持到底。而这恰恰又是你致命的缺点。有些东西生来就不属于你,你就别再固执己见。”
什么东西不属于他?程超凡当时不懂,后来,才明白,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是别的小孩生来就有的母爱。
程不凡说的对,母爱不属于程超凡。所以,每次都是失望,高亚楠从头至尾,就只注视着笨拙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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