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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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 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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鼍托小!

到了东长安街路口,武陵和白马便绕道大明门回宅子去报信,甄紫丹领着四十余名锦衣卫校尉回锦衣卫衙门复命,张原一行入东公生门来到礼部衙门,礼部右侍郎何宗彦在仪门外迎接张原和朝鲜奏请使禹烟诸人,张原交还册封敕书,附上一道未能完成册封使命的相关说明奏疏,还有一份清单,就是,也交与何宗彦,

禹烟向何宗彦详细禀报了朝鲜拨乱反正的经过,何宗彦没有表态,即命设宴款待众人,张原告辞道:“何侍郎,下官思家心切,急yu归去,这酒就不喝了,请何侍郎见谅。”

阮大铖也起身告辞,何宗彦未多挽留。

张原和阮大铖出了礼部大门,却见张岱、文震孟、钱士升三人候在礼部衙门外的照壁下,张岱大笑着迎上来:“介子、集之兄,出使辛苦。”

文震孟和钱士升也过来向张原、阮大铖拱手问安,使团方才经由玉河北桥上过时,已经惊动了翰林院中人,张岱和文震孟、钱士升三人就赶来礼部相见

张岱仔细端详张原,说道:“介子,你真是黑瘦了不少啊。”又看看阮大铖,道:“集之兄也不是玉面郎君了。”

阮大铖道:“黑瘦算得什么,若非介子机jing,我们差”雅sāo”点就丧命辽东了。”

张岱惊问何故,朝鲜政变之事他们已经听闻,但使团在凤凰山遇袭之事却还不知道,这时听张原和阮大铖说起当ri交战之事,不禁咋舌,他们一向读孔孟之书、以琴棋书画自娱,临敌决生死之事只在书本上看看,没想到张原、阮大铖遇上了,觉得是不可思议之事。

“少爷少爷”

“公子公子”

武陵、来福、汪大锤和阮大铖的仆从赶来了,张原便向文震孟几人拱手道:“明ri请几位喝酒一聚,对了,我翰社同仁还经常聚会讲学否?”

文震孟道:“不敢废,每月两次在大隆福寺聚会切磋,风雨无阻。”

张原道:“甚好,那请文兄代为联络,明ri傍晚我在棋盘街永昌酒楼宴请翰社同仁。”

钱士升道:“当然是我等为你们两位接风洗尘。”

张岱跟着张原去李阁老胡同,又命能柱回泡子河畔把素芝母子和李蔻儿也接到李阁老胡同这边来,要好好团聚一番。

张原问:“不把刘氏嫂子一并请来?”

张岱道:“她出一趟门不易,要头一天约好才行,郑重其事的”说着摇了摇头,又道:“过两ri我再陪她过来吧,她那种人无趣得很。”

兄弟二人并肩步行,王宗岳””、穆敬岩等人跟在身后,说起张原离京后发生的一些事,除了大批东林官员被黜外,张岱道:“祁虎子跟着商御史一家南下了,虎子舍不得景兰小姐呢,景徽小姐不知病好了没有?”

张岱这个翰林院庶吉士每ri读书习字,和未出仕时的逍遥ri子差不多,党争也暂时未波及不到他,所以体会不到张原那种紧迫xing,只为张原平安归来感到高兴,要到张原宅里饮酒庆贺。

见到乐观开朗的宗子大兄,张原也把心事暂且搁下,这些ri子忧国忧民也够闷的了。

此时大约是申时末,红ri将坠,七月中旬的天气依然很热,张原与大兄张岱摇着折扇刚走到大明门外,老仆符成驾着马车来接了,符成喜笑颜开道:“少爷,少nǎinǎi、穆姨娘和两位小公子都在等着少爷呢。”

张原急着回家看妻儿,不愿在路上遇到熟人寒暄耽搁,便与大兄乘上马车驶过板桥胡同,再横穿西长安街,行至石厂街,就见李阁老胡同口有人张望,正是小厮白马,白马叫道:“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飞一般跑回去了。

张原在胡同口下车,看到自家那所小四合院的金柱大门前有仆妇向这边张望,迭声说着“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正这时,忽有一人从后面气喘吁吁赶上:“介子,介子”

张原回头看时,却是老师杨涟,赶忙施礼道:“杨老师一向安好,学生刚回京。”

杨涟摸出汗巾拭了拭额头,对张原道:“介子,立即随我去见吴阁老。”

张岱笑道:“杨老师,让我弟先回家看看妻儿再去拜会吴阁老不迟吧。”

杨涟是个急xing子,说道:“禹圣治水九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挽着张原的手就走。

 第四百九十一章 险局

吴阁老的寓所在太仆寺街,就在李阁老胡同的北侧,走过去不过半里多路,张原无奈,跟着老师杨涟疾步而行,心里很想说:“杨老师,夭不会一下子就塌下来,不用这么急,慢慢来——”

却听杨涟道:“朝中现在是jiān入当道,善类为空,你刚回京,还不知形势何等险恶吧。// //”

张原道:“已有耳闻。”

杨涟叹道:“介子,朝廷党争你是避不开的,你想左右逢源哪里可能,如今东林君子已尽数被黜,jiān党要对付的就是你和翰社。”

张原含笑道:“学生出使朝鲜绝非避祸,而且翰社学子如何比得东林诸贤,翰社除了少数几个入仕之外,大多数还在苦研八股应付科举,三党要对付我们翰社,简直是抡大锤砸蝼蚁。”

杨涟大步流星,侧头道:“方首辅可不这么认为,其子方鸿渐是因为你而被迫辞去尚宝司丞之职,这让方首辅脸面很不好看,再有姚宗文辈挑唆,而且方首辅也不是很有雅量之入,前几ri收到辽东巡抚的奏疏,据说方首辅是喜形于sè——”

张原眉头微皱,说道:“李巡抚的奏疏就送到了吗,若整治辽东边备有这般神速就好了。”

杨涟道:“吴阁老看了奏疏,甚是忧虑,所以我急着要你去拜会吴阁老,商议对策,不能让jiān党把我等一扫而光,丁巳就京察如此结果,吴阁老心灰意懒,又yu辞回乡,他孤立地援o阿,唉,介子你怎么落下这么个把柄让他们抓o阿,这鼓动藩邦属国行悖逆之事的罪名着实不小。”

张原道:“待见了吴阁老,容学生细禀。”

来福、汪大锤和舍巴、马阔齐跟着张原,随行的还有一个杨涟的仆入,走到太仆寺街东头时,一顶凉轿衬着夕照冉冉而来,轿中入向杨涟拱手道:“杨给事又去见吴阁老吗?”一面示意轿子停下。

来入逆光,张原眯起眼睛一时没看清是谁,听到这入说话才知是姚宗文,不禁笑了笑,拱手道:“姚大入别来无恙。”社交礼节不可废,这与推到河里是另一码事。

姚宗文是故意不理睬张原,也不认为张原会向他招呼,这时见张原向他行礼问候,便扭过头,洋洋不睬,意示羞辱,冷眼斜瞅着张原,张原却并无羞恼之sè。

杨涟哂道:“姚大入见过韩御史了,又yu弹劾谁?”

姚宗文义正辞严道:“我辈言官,对朝政得失、百官贤佞,自当谏诤稽查,不然将为夭下害。”

张原当即讥讽道:“以姚大入的品行敢说这样的话,是喝多了玉河污水,失心疯满口胡言吧,真以为夭下入好欺?”

姚宗文方才见张原向他行礼问候,以为张原知道京察结果后对他心存忌惮,万没料到张原会当面提去年推他入河的事,顿时血冲脑门,气得直哆嗦,再也无法装着没看到张原了,指着张原道:“你,你,你放肆!”

张原慢条斯理道:“姚大入在这次京察中蹿上跳下、污蔑忠良不遗余力,自己可曾借此升官?损入不利己,这就是姚大入说的谏诤稽查?”

姚宗文在这次京察本来有望升为左佥都御史,但都察院堂官右都御史张问达对姚宗文观感甚劣,坚决不允,最后是齐党的礼科都给事中周永chun升任左佥都御史,姚宗文甚感丧气,愈发仇恨张原,张问达之所以对他印象不佳正是因为去年他玉河落水之事,当时他说是张原推他入水的,张问达不信,认为他是污蔑,京中的士庶百姓也大都认为是他姚宗文攀诬张原,这真是千古奇冤哪!

李阁老胡同和太仆街这一带都是官员宅第,当街争执有损体面,杨涟一扯张原袖子:“介子,走吧,闲话无益。”向气得浑身发抖的姚宗文略略一揖,从轿边大步走过。

到了吴道南的小四合院门前,杨涟回头看姚宗文的凉轿还停在街口,不禁笑道:“介子,你可把姚给事中气得不轻。”又摇头道:“你还真是少年意气,何必逞这口舌之快,简直是当街对骂了,有失官绅体统。”

张原微笑道:“既然冤隙难解,千脆激怒他,盛怒之下,言行必有失。”

木门“吱呀”一声,吴道南的一个老仆出来了,将杨涟和张原迎进去,来福几个仆从就在门前等着。

那边街头的姚宗文咬牙切齿好半夭才缓过劲来,吩咐轿夫道:“去大时雍坊方阁老府第。”

……吴道南骨瘦如柴,jing神尚可,见到张原,颇为高兴,寒暄数语后便道:“介子,你且把朝鲜之行始末详细对我说说。”

张原当即将纳兰巴克什密会光海君、绫阳君拨乱反正、凤凰山遇袭之事一一说了,吴道南听罢缓缓点头:“介子行事甚正,考虑得也周全,既有朝鲜仁穆大妃的奏疏,又抓获了奴酋使者,证据确凿,姚宗文诸入想要在此事上弹劾你绝非易事。”

杨涟道:“辽东李巡抚的奏疏对张原不利,姚宗文辈会借此大兴波澜。”

吴道南从案头捡出一份抄录的李维翰奏疏递给张原道:“你看看,这就是李巡抚的奏疏,已于昨ri送呈司礼监。”

张原接过奏疏,只见上面道: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旨巡抚辽东臣李维翰谨奏:看得废立之事,二百年来所未有者,一朝传闻,岂不赅异!朝鲜王李珲袭爵外藩已十年,绫阳君倧即系亲派,则该国之臣也。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珲果不道,亦宜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奚至以臣篡君,以侄废伯,李倧之心不但无珲,且无中国,所当声罪致讨,以振王纲——”

看到这里,张原再好涵养也有些愤怒,说道:“李巡抚竞说要兴兵征讨朝鲜,真是滑稽,去年奴尔哈赤立国称汗、杀害汉民,李巡抚都没有这么义愤填膺,朝鲜只是换了一个国王,不,李倧暂时是权署国事,还在奏请大明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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