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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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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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说:“何必说这赌气的话呢?我为什么请你吃饭?那是因为我改主意了,决定把《清明上河图》送给你!”
这令蓝道行大感意外,怎么想,这都不可能是真的。一听严嵩请客,蓝道行的第一反应是严嵩心虚了、胆怯了,想堵他蓝道行的嘴,画,他断然舍不得,舍出一百两金子封他嘴是最大的可能。所以他怔了半晌,才说:“这玩笑可开大了!谁不知道,你是收藏大家,天下第一人?好不容易得到这国宝,会拱手让人?别人也不忍心要啊。”
严嵩叹口气说:“看看,说给你了,你又不信,不给你吧,你又逼着我要。”
蓝道行从他那苍老的脸上搜索到的信息倒真有几分真诚,他心动了:“你真的肯出手?你舍得?”
严嵩说:“不就是一张画吗?连金银珠宝都带不进棺材,何况一幅画?”
蓝道行追问:“你说话算话?”
严嵩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老夫骗谁也不能骗你呀!”
蓝道行狐疑地说:“你不会给我挖陷阱吧?”
严嵩笑了,显得很真诚:“这是怎么说话呢?你把我严某人看成什么人了?我给你画,怎么会成为陷阱?”
蓝道行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你把画给了我,再去皇上那告御状,说我与皇上争国宝,那我还有命吗?”
他够鬼的了,严嵩哈哈大笑起来。
蓝道行有点发毛,问他:“笑什么?”
严嵩说:“笑你聪明人说傻话!你想啊,如果你跟皇上争国宝犯欺君之罪,我呢?我不把国宝进献君王,却私相授受,这罪不比你还大吗?”
蓝道行想想,也哈哈笑了:这倒也是,半斤八两!生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严嵩想得周全。他放心了。
可蓝道行转念一想,心里还是不落底,不相信严嵩真会舍得,那是他视为命根子的国宝啊。
严嵩显得像剜心割肉般难受:“若说舍得,那是违心,可为了大局,我割爱也应该。”
他一脸的痛苦状,倒使蓝道行悬着的心放下了,就问他指的是什么大局?
严嵩说:“你我相成不相克,这就是大局呀。”他接着说:“这才是朝廷和万民之福。《清明上河图》,不就是一幅画吗?再说白了,不就一张纸吗?就算它能值亿万,又能怎么样?财富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交个朋友,你我能和衷共济辅佐圣上,使大明王朝国祚长久,这比什么都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戚继光 第十章(3)
严嵩说到动情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蓝道行倒不相信他有那么高尚,心里盘算,严嵩是怕自己,别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可比起皇上言听计从的自己来说,他自知不是对手。这样一想,他说送画,就是真心了,至少是“违心的真心”。
蓝道行受了感动,他说:“既然相国这样以诚相待,那我就先谢了。你呢,天下人都知道,古玩、书画有的是,不在乎这一件。”
“有的是”就该任凭你勒索敲诈吗?严嵩眼里闪过一丝带有杀机的愤恨,但转瞬即逝,依然呈现出一副至诚面孔。
蓝道行对他的表情变化毫无察觉,仍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呢,也不能让你太亏了,我不管你这画是不是白来的,我给你银子,你说个数,别一棒子打死我就行。”
严嵩心想,你蓝道行是管银子叫爹的人,我还不知道?装什么大方?他嘴上却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吗?也太瞧不起人了。若没缘分,你出一座金山,我还不卖给你。有缘分,我宁愿白送。”
说罢,真的拿出了一幅画,当场净了手,展开来给蓝道行看。
蓝道行受宠若惊地再三表白,自己是如何不好意思。
严嵩说:“没什么,友情为重,你知道我严某人重情义就行了。现在画归你了。”
蓝道行兴奋得无以言表,他说:“古人怎么说的来着?给我桃子,还你西瓜?”
严嵩纠正他:“是投我以桃李,报之以木瓜。”
蓝道行说:“一个意思,不离大格。将心比心嘛。我不会亏待你。你年岁大了,若想长命百岁,就得采阴补阳,我精通此术。”
严嵩问:“怎么个采阴补阳法?”
蓝道行说:“必须选一百个十五岁以下的处女,每天睡一个,她们的*就全补到你身上了。”
严嵩问他广选小宫女,在西苑给皇上炼“延年药”,就是采阴补阳吗?
蓝道行说不一样,那是炼“先天丹铅”。
严嵩并不明白什么叫“先天丹铅”。
蓝道行说,就是每天从少女的*掏取元红配方炼用,与采阴补阳异曲同工。
严嵩摇头称自己老了,不补也罢。
蓝道行为表谢意,劝他一定得补,包给他了。

说起沈四维和李芳菲的前景,戚继光感到忧心,就关切地问沈四维:“今后打算怎么办?回老家去吗?”戚继光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不想沈四维却打诨道:“能怎么办?嫁汉吃饭!”
戚继光笑了起来,知道这是假话、玩笑话,这不可能是姑娘的志向。
李芳菲插言道:“我们才不回老家呢,还有大事要办呢!”
沈四维瞪了她一眼,怪她多嘴。芳菲便闭嘴不言语了。
戚继光猜不到她们要干什么,就问李芳菲:“是什么大事?”望着沈四维,李芳菲不敢说。
戚继光鼓励李芳菲:“别怕你这个姑姑,她大不了你几岁,用不着怕她,我给你撑腰,告诉我,是什么大事?”
李芳菲望望沈四维,依然不敢说。
戚继光知道追问下去也追不出结果来,就面向沈四维,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有?”
李芳菲又想说话,见沈四维瞪她,又咽了回去。
沈四维谢过,说:“没什么要帮忙的。”
李芳菲到底嘟囔出声:“镯子、耳环都当了,都吃不上饭了,还硬撑呢!”
沈四维又斥责她:“要你多嘴!”
戚继光心里埋怨自己心粗,早该想到的。他说:“怎么不早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想想办法!”
沈四维深感过意不去,忙说:“戚将军,千万别……”
戚继光 第十章(4)
但戚继光已向前院走去,他边走边说,他还有银子存在会馆账房那里,可以支些出来。沈四维气得揪住李芳菲的耳朵发狠地说:“我真该揍扁了你!”
李芳菲故意夸张地大喊大叫,好让戚继光听见,目的达到了。戚继光果然又返回来,拉着李芳菲的手一起走了,李芳菲示威地回头向沈四维扮了个鬼脸。
沈四维深情地注视着戚继光的背影,对他的古道热肠,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戚继光领着李芳菲来到前院山东会馆账房,他让李芳菲先在廊下等他,他一个人去见账房先生。张口告借难,戚继光迈上台阶时,心里直打鼓,他欠会馆钱,人家催讨几次,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不还账,反倒又要告借,这口怎么张?他只能硬着头皮去碰一碰。
令他意外的是,账房和会馆老板全都满脸堆笑地站起来打招呼,和前几天能刮下二两霜的表情判若两人。
戚继光犹豫再三才说:“不好意思,来了几个老乡,手头有些紧,能不能借几两银子?回头钱到了,连膳食费、宿费一并偿还……”
老板格外痛快:“这算什么?谁出门在外会把钱庄背来?尽管支,我们还信不着将军吗?”
他又特地嘱咐账房“多给他支几两”,然后才走了。
戚继光大为诧异、大为感动,他没发现,这时沈四维和李芳菲悄悄来到他身后。
戚继光很纳闷,便小声问账房:“都欠账房上好多钱了,犹豫再三,都不敢张口,怕碰钉子,怎么今儿个老板这么好说话呀?”
账房说:“欠钱还想借,亲老子都没门。”
“这对呀,”戚继光想不通了,“那,这是……”
账房揭了谜底,他欠的钱有人替他还上了,而且又替他多存了二十两在柜上。开会馆又不是善人办粥棚,还以为会馆老板是大慈大悲的善人呀?
戚继光舒了口气:“不用问,一定是谭知府给我存的。”
账房也不想隐人恩德,就实话告诉他:“正是谭纶,但谭纶有言在先,不让告诉戚继光。”账房问他想支多少?
戚继光不知底,试探着问:“支五两吧,账上够不够?”
账房告诉他,扣去欠账,账上他名下还有十八两多呢。
戚继光放心了,有了底气,张口要支十两。账房痛快地答应。
戚继光画过押拿了两锭纹银转身时,发现沈四维正感动地直视着他,就把银子往她手里塞,故作轻松地说:“先拿着这十两,以解燃眉之急。”
沈四维不肯接:“戚将军都靠别人救济了,我怎么还好意思用你的银子?”
戚继光好不狼狈,他说:“你都听见了?这可丢丑了!”
李芳菲说:“丢人也是因为我们才丢人的呀!”
戚继光抚着李芳菲的头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帮你们。”他这也是发自肺腑的话。
戚继光把银子塞给李芳菲,又轻松地对沈四维说:“你别当回事,我和谭知府是至交,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是好来的,不花白不花!”
沈四维被他逗乐了,可她眼中却闪烁着泪花。
回到房中,戚继光仍不放心,十两银子,解燃眉之急容易,戚继光真的很为她们今后的生计担忧,所以还是拐弯抹角劝她们尽快返乡。
没想到沈四维说:“戚大人是怕我们没完没了地给你添麻烦吧?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一说,把戚继光的话堵了回去,他再不好死说活劝地让人家返乡了,不然好像自己心疼银子似的。
沈四维为自己成功地阻止了戚继光的唠叨而高兴。又觉过意不去,就说:“我没事。我看戚将军是个心地善良又豪爽的人,如果可能,你把李芳菲带去吧,给她一口饭吃,哪怕当粗使丫头也行。”这是她拉着李芳菲同来的真正目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戚继光 第十章(5)
戚继光说:“这叫什么话?堂堂李巡抚的孙女儿给人当粗使丫头?何况她并非孤女,人家有家呀。”
沈四维说,她不肯回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呀。如有机会,把她送回家去当然更好。沈四维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李芳菲眼里流出泪来:“姑姑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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