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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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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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还不知道李涛祀到底参了些什么?
谭纶说,除了说张经“靡饷殃民、畏贼失机”外,最厉害的是说张经家在沿海,怕倭寇报复,不肯力剿,想等倭寇吃饱喝足了逃走后,再抓几个余寇报功。
戚继光大摇其头,这奏章太荒唐了,皇上也信?
还有更荒唐的呢。谭纶说,在李涛祀上本抨击张经时,张经、李天宠率总兵俞大猷和汤克宽等将在王江泾大败倭寇,消息传到京师,嘉靖皇帝非但不肯放过张经,反而说张经是听说赵文华、李涛祀弹劾他了,害怕了,才不得不打了一仗,按皇上的逻辑,这是罪上加罪!
这真是千古奇冤啊!不过,戚继光还是崇敬他们二位的骨气,士可杀不可辱。如果有一天他戚继光奉旨去浙江抗倭,绝不会像张经他们这样任人宰割。
谭纶觉得他的话书生气十足,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这几年,凡到浙江抗倭的,都没好下场。嘉靖二十六年,朱纨巡抚浙江,兼管福建防务,朱纨下令禁海,破获的倭寇海岛巢穴何止一个两个?
戚继光见过邸报,朱纨还查出了当地通倭的达官贵人,这得有很大的勇气才行啊。他功劳那么大,却有人对他落井下石,难免让壮士扼腕。
谭纶早从兵部探知内情。事情就出在他的“勇气”,都因他抗倭捅了马蜂窝,与倭寇勾结的上层人,向来靠海上走私发家,牵一发动全身,他们在朝廷又有奥援,这些人利益一旦受损,便交相攻击朱纨,尽管朱纨再三上奏章,告发一些勾结倭寇的官宦,御史陈九德被揭到痛处,狗急跳墙,狠参了朱纨一本,竟诬他“举措乖方,专杀寻衅”,结果嘉靖皇帝下旨将朱纨撤职查办,逼得朱纨含恨自杀。
戚继光听他这一说,后背都发凉了。
戚继光知道,朱纨的后任王忬更惨,起用俞大猷、卢镗、汤克宽等人,打了大胜仗,最后还不是被杀?
谭纶慨叹着大发议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东南沿海的百姓屡遭倭寇蹂躏,与刍狗何异?
戚继光深知,倭寇不灭,国无宁日,想想两年前那次,滨海千里,同时告警,倭寇竟嚣张到进犯内地地步。松江、苏州、南通、泰州被攻下不说,连徽州、南京也遭到洗劫。到如今,倭寇日益猖狂,诚如谭纶所言,倭患已成了大明王朝的心腹之患!
戚继光很觉愤懑不平,长此下去,这抗倭竟是不得善终的差事了?
谭纶却说,也有例外,有能成就一番事业、最终平息倭患的。
戚继光忙问是何人。
谭纶笑指戚继光,你呀!
戚继光说他这是醉话。
谭纶却是认真的。不过,他认为,戚继光也有呆气。日后想干成一番事业,除非碰上一个知人善任的君子器重他,还得处处回护他。否则,他很难有作为。
戚继光说:“知我者子理也,那只有你胜任这角色了。”
谭纶笑个不住:“我当上知府,也不过才四品官,你可是三品啊!哪有四品官提携三品官的道理呀!”
戚继光说:“我朝从洪武初年起,就奠定了重文轻武的规矩,你不知道?”
谭纶明知戚继光最想在浙江抗倭,却故意激他:“假如有人荐你,朝廷命你任职浙江去平倭,你敢去吗?怕不怕遭到朱纨、张经的下场?”
戚继光表心迹说:“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的志向你是知道的呀!”
谭纶的话似有所指:“那你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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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 第七章(1)

最后几枚小钱换了包子吃,沈四维和李芳菲已经没钱住店。她又不好意思再去找戚继光,就想找个露宿的地方,当她们转到南城时,她们选中了一座破败的城隍庙。
这是一座被火烧毁了的庙宇,寺院半塌,早断了香火,连院里的大树都焦枯了半边。
沈四维和李芳菲走进荒草没膝的院子,一只野狐狸被惊动,猛地蹿出来逃去,吓了李芳菲一跳,赶紧抓住沈四维的衣襟。
沈四维说:“看你这小胆。”
李芳菲望着阴风阵阵的城隍庙问:“咱就住这呀?”
沈四维反问:“你还想去住店啊?”
她们来到没了门的正殿,佛像早已断头缺臂模样,香炉倾倒,屋地上堆满乱草。
沈四维把乱草抱到一起,睡这上,比睡地上强多了。
李芳菲终于提出:“为什么不去山东会馆找那个姓戚的将军?”
沈四维刮了她鼻子一下:“你倒挺会出主意。人家和咱有亲啊还是有故?”
李芳菲说:“素不相识,就大把大把地给银子,心挺善良的,求他找个住处算什么?”
沈四维说:“没听他说吗?他也是沿海抗倭将领,他肯慷慨解囊,也有惺惺相惜的意思,岂能没完没了地麻烦人家?”
李芳菲说:“可他临走说了,有事让你到山东会馆去找他呢。”
沈四维把包裹一丢,往草堆上一躺:“你这小丫头,耳朵倒尖。”
李芳菲也到沈四维身边,半躺半坐着:“那人好英俊啊,他说不定看上姑姑了。”
沈四维拍了她一巴掌:“别胡说,你个小丫头,人小鬼大,想哪去了。”话是这么说,经她这么一提头,戚继光的影子真的在她眼前转来转去的,挥之不去。沈四维都忍不住自嘲了。
李芳菲说:“不说就不说呗,咋又人小鬼大了?”
沈四维把孝衫脱下,也替李芳菲把孝帽除下。戚芳菲说:“不到七七,孝服不满啊。”
沈四维觉得不方便:“孝心在心里就行了。”

严嵩的书房豪华而气派,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柔日读经,刚日读史”,下联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书卷气很浓,除了汗牛充栋的图书外,沉香木的多宝格上,摆满了古董,四壁挂着中堂、条屏各色字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自题的一幅中堂,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几个字,还有一方“忠勤敏达”的银印,是当今皇上御赐,与相府门前的御匾题同样的词。
此时严嵩穿家常服,正悠闲自得地赏玩字画,桌上堆了好几轴,这时门上来禀报:“相爷,浙江少爷衙门来人了。”说罢,递上一张名刺,还有一封信。
严嵩想到是赵文华差人回京,可看看名刺,并不是他熟悉的人,他疑惑地自语,这人我并不认识呀。
他打开信,想寻个答案,赵文华一定介绍来人身份。可匆匆过目,赵文华除了问安,只说洪福将至,余皆寥寥,捉什么迷藏?
门人试探地问,还见吗?
严嵩暗自揣度,准没什么好事,说不定又是倭寇作乱,唉,无一日可以安枕啊!
见门人不走,严嵩挥挥手,说今天累了,不见客,让来人先在会馆安顿下来,明天再说。
门人还不懂规矩吗?早就这么回复他了,可这老头倔得很,坐在门房里不肯走,一日不见,他等十二个时辰。
听这口气有来头啊。严嵩反倒踌躇了:一个老头?是谁?这文华荒唐,怎么派个老头当信差,几千里路,还不颠散架了呀?
严嵩仍然坚持让他先找客栈住下。
门人出去,片刻又返回,那送信老头不肯离开,他说他身上带着无价之宝,不敢在外头过夜。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戚继光 第七章(2)
严嵩思忖着咕噜道,无价之宝?这其中必有蹊跷。
严嵩终于发话,让来人在客厅等,待他换了衣服就来。
严嵩相府大门外,有羽林军把守,戒备森严,这附近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必须经过此地的百姓也是低着头、贴着对面临街房子匆匆走过,不敢停留。
一个可疑的黑影在附近徘徊着。
天已近上灯时分,严嵩家门口的灯笼点亮了。黑影向侧面围墙转过去。
等在严嵩门房里的原来是宋朝举,他带着四个仆从、家丁。宋朝举显然很急切,不断向院子深处张望。
去报信的人终于来了,对宋朝举说,老先生,算你有福,老相国现穿衣服要见你呢,请跟我到客厅候着。
受宠若惊的宋朝举满脸笑纹,他从家丁手里要过一个布袋,小心地背在身上,叮嘱他们:“在这等我。”就跟门人跨进了二门。

南城城隍庙里,一灯如豆,庙里黑漆漆一片,李芳菲已沉沉睡去。沈四维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在草铺上,望着屋梁上抖动的蜘蛛网出神。
她耳边轰响着自己的心声:奸贼不除,父仇不报,誓不苟活于世!
她激灵一下坐起来,拨拨油灯,把换下来的衣服都盖在李芳菲身上,她束上腰带,带了飞镖,插在绑腿上,悄悄走出门去。
她要去严嵩家,她不能让李芳菲知道。
严嵩的会客厅里,除了红木桌椅和皇上御笔“安天下于覆宇,其功可大”而外,显得很朴素。
宋朝举坐下,茶刚上来,严嵩就穿戴整齐地进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是文华的人?那就是贵客呀!”
宋朝举忙行大礼:“相爷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在下来打扰相爷,心上实在不安。”
这时围墙外黑影一闪,有人上了高墙,又一纵身,跃上第一进房子,迅速匍匐瓦上,小心前移。
黑衣人爬到了客厅房顶,小心地揭开屋瓦,看见严嵩正与宋朝举寒暄。听严嵩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叫年轻人跑路嘛,你也有花甲岁数了吧?”
宋朝举说:“敝人今年六十有二,比起德高望重的老相国来说,哪敢称老?”
严嵩见宋朝举目不转睛地看墙上的大匾,就告诉他:“这是当今圣上御笔,写的是王安石的一句话。”
宋朝举说:“只有相爷堪配此语呀,皇上慧眼!”
严嵩打量着他说:“看足下这举止气度,想是有过功名的了?”
宋朝举说:“小可不才,当过县知事,后擢为浙江盐运副使,五年前就告老还乡了。”
严嵩言归正传:“听说你有件东西要送来,又不敢在外面过夜?是倭寇边报吗?”
宋朝举摇摇头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自有肉食者谋之,我何问焉?”
严嵩抚掌大笑:“那到底是什么宝物,能否令我开开眼界?”
宋朝举卖了个关子,说:“先不必说破,相爷看了再说。”
他又讨了水洗过手,才打开布袋,里边是一个紫檀木匣,再打开,才是一卷画。
到底是严嵩识货,他把画刚展开半尺,严嵩就惊喜地叫起来:“《清明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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