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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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妇-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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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站起身走到陆管事的跟前:“陆管事,蒙蔽?是你陆家蒙蔽我多一些呢,还是他们蒙蔽的我多一些?”陆管事被这话说的面上开始现出白色,陆家世代在赵府做管事,这百来年,积累的财富也不在个小数目。
婉潞已经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在陆管事跟前晃一晃,那是一根金钗,钗上镶了指顶大的宝石,凤眼用的是龙眼般大的珍珠。
这首饰是从哪里来的?陆总管皱眉在想,婉潞已经笑了:“陆管事,你一年的工钱是五十两,就算加上吃喝衣衫,这一年也不过就是八十两,这根钗,单上面的宝石和珠子就值三百两,而这,不过是你媳妇拿来赏你家丫鬟的东西。”
说着婉潞把这钗丢到陆管事怀里,钗掉在陆管事衣襟上,上面的珍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婉潞站直身子,声音冰冷:“陆管事,我倒想请教请教你,这样的东西也是你四年的收入,你媳妇就拿来赏给丫鬟,理由不过就是这式样不时兴了,别说是你媳妇,就算是这族里差一点的主母们,只怕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陆管事,我倒想问个究竟。”
陆管事此时已经汗湿重衫,屋里的人都屏声静气等着婉潞下面的话,婉潞说完就看着陆管事:“方才陆管事连自家的东西都认不出来,可见你家里这样的东西定是塞满了箱子。”
陆家做了百来年的管事,背地里置的产业不少,不过是贪了赵府的庇护才没有求告出去,听了婉潞这话,陆管事已经跪坐在地上,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婉潞重新坐了回去,看着不说话的陆管事:“这几辈子的脸面,我也不赶尽杀绝,你回家去好好收拾东西过去那边宅子伺候。”陆管事没想到婉潞竟这样说,重新跪了起来磕了个头:“小的领命。”
说着陆管事僵直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婉潞一笑,又叮嘱那几个管事一些事情也就打发他们出去。来回事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秦氏要照管婚事,支银子的事就要来和婉潞商量。
秦氏还带了几匹料子,说这些都是婚事上能用上的,从绸缎庄里寻的上好的,妯娌两人在那商量,又让人把珍姐儿请了过来,让她也来挑些料子好给她做嫁妆。
珍姐儿一听到自己的嫁妆,那脸又红了起来,说只要婉潞和秦氏做主就好,正说的热热闹闹,丫鬟进来报说陆爷爷来了。
陆总管做了这三四十年的总管,一般点的人都以爷爷称之,珍姐儿正要回避,秦氏已经拦住她:“别走,正好看戏,你也能学着些管家。”这话让珍姐儿的脸又红了起来。
陆总管已经走了进来,他须发皆白,进来正要行礼婉潞已经拦住他:“陆总管请坐,正要让人去请您呢,说的就是人让您过去那边新宅子帮忙的事。”
陆总管站的笔直,对婉潞行礼道:“六奶奶,老朽已经年过七旬,还请奶奶发个慈悲,容老朽全家离府。”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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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手里正抖着一匹连绵不断满地金的缎子,对秦氏道:“这色正好拿来做包袱皮,另外那个纱用来给理侄儿糊窗子是最好不过,粉色衬着那边的梧桐,又鲜亮又喜庆。”陆总管说完话就等着婉潞发排,谁知婉潞依旧在那里和秦氏商量要给里哥儿布置新房的事,只当自己没说过话,陆总管又开口道:“六奶奶,小的……”
婉潞这才把手里的料子放下,眼转向陆总管,秦氏也款款坐下,手并没有离开那些料子,那眼和婉潞一样没有离开陆总管身上,唇边含有一丝丝笑容。两位少奶奶都是三十左右,如花似玉的容貌,此时不言不语却让陆总管心里有些发毛,他迟疑一下又道:“六奶奶,小的在赵府受恩深重,全家老小都仰仗赵府,奶奶现在……”不等陆总管说完,婉潞已经冷笑开口:“好个受恩深重,陆总管,你可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陆总管没料到婉潞竟半点颜面都不给自己留,方才那半真半假的求去此时变成全部,脸上开始有猪肝色显现:“奶奶,小的自认对赵府已竭尽心力,再无半点不妥,况且小的几年前就想求去,不过是老爷爱护小的,让小的依旧在府里伺候,小的一片赤胆忠心,并无半点隐瞒赵府。”
婉潞轻轻一晒:“原来说来说去,这是怪我误听了人言,对你家不好?”婉潞话里的嘲讽陆总管怎么听不出来,只是陆家在赵府这百来年,跟着赵家同进同退,此时上头还有侯爷和楚夫人,陆总管原先哪里把婉潞这位少奶奶放在眼里?
方才陆管事回来寻到陆总管,说婉潞有令让自己父子都到那边新宅子伺候,这是明摆着要夺自家权柄的事,陆家这总管做了上百年,只把一个赵府总管当成自己家的永远基业,哪能容得下别人觊觎自家的总管之位?当年月太君还活着时候也曾发作陆家,寻别人家来替了这总管之位,那时陆总管的父亲还活着,使了多少力气才让月太君打消了主意,又反让月太君把那家要替自家做总管的人家远远打发了出去,今日又怎受得了这口气。
这才来寻婉潞开口求去,不过是想将婉潞一军,谁知婉潞一不留,二不同意,只是在问别的,陆总管一时有些卡壳。
婉潞听陆总管答不上来,又开口道:“陆总管,若照了你说的,我受了别人蒙蔽,才让你和你儿子去那边新房子帮忙,那我倒想问问陆总管,你做总管的,平日的职责是什么?”这陆总管答的上来:“小的受了侯爷和太太的托付,自然是管理家里琐事,管教下人。”
婉潞一笑:“好个管教下人,陆总管,你管教的下人就是主人使唤着不动吗?”陆总管额上开始有汗出来:“小的并未曾让下人们不听主人的使唤。”婉潞又笑了:“新宅子那边要挑人过去服侍,挑了一批不去,两批又不去,一直到第三批,还是没人去,我这才没奈何,让陆总管你们父子去做个带头的,谁知陆总管您倒好,别人不过背地里寻个由子不去罢了,您就直接到我跟前要全家求去,陆总管,您这是要挟我呢,还是要陷我于不义,我倒想请教请教?”
陆总管没料到婉潞竟是个软硬不吃的脾气,再看着婉潞眼里射出的寒光,腿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奶奶,小的……”不等他说完,婉潞已经站起:“陆总管,要求去,我也不好拦着,你陆家老小在我赵府总共四十三口,要走,我明儿就让人去官府办文书,到时咱们也就丁是丁卯是卯的,每人二十两的赎身银子,除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别的什么都不许从赵家带走。那些你用你亲家名义买的田地,置的产业,我自会派人去和你亲家说,让他们就此笑纳,也无需还你家了。”
陆总管没想到婉潞竟这样不顾体面,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秦氏坐在那里开口了:“陆总管,这可是你亲自来六婶婶面前求去的,六婶婶不过是照了规矩办事,哪家的下人许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奴仆下人了?你就算到满大街地说我赵家待人刻薄,可这满屋子的下人和我都听着,这是你自己求去,并不是我赵家撵走你的,照了规矩章程办事,谁又会说个不字?”
婉潞也笑了:“三嫂嫂不说我还忘了,这些下人们谁家不背地里说主人的?你见哪家主人会拿着别家下人背后说的坏话去问人了。”秦氏哈哈大笑:“这才是没体面的事呢,谁家没眼色的敢来问了,我定要啐她一头一脸的吐沫。”
婉潞笑的更为开心,珍姐儿站在旁边也跟着婶婶们笑,房里伺候的婆子丫鬟们唇边也露出笑容。陆总管顿时觉得自己受辱,站起身就要往墙上撞去,嘴里还道:“为赵家干了一辈子,临老竟这样,我还是死了算了。”
旁边站着的婆子们急忙上前拉住他,婉潞已经走到他跟前,还是瞪着陆总管:“寻死?你不是口口声声是忠仆吗?求去再加陷主人于不义,陆总管,你这个忠仆做的可极好。”陆总管那股气顿时又没了,婉潞看一下秦氏:“三嫂,我想问问奴仆要挟主人,按了律法该治什么罪?”
秦氏眼皮都没抬:“奴背主,该是凌迟的罪名。”婉潞手一扬:“你们都放开,我看着他寻死,我看可有哪家衙门肯收这奴仆要挟主人的状子。”陆总管已经瘫软下去,婉潞也不看他:“陆总管,我还是那话,要走,就照了规矩,要不走,就老实收拾东西到那边宅子帮忙,以后理侄儿成了亲,你们全家也就尽心尽力地伺候,理侄儿是赵府长房长孙,去伺候他也不算辱没了你家。”
说着婉潞示意婆子们把陆总管扶出去,帘子掀起处,婉潞已能瞧见外面站满了人,看见陆总管被扶出来,他们一涌而上想瞧个究竟,婉潞已打起帘子走了出来,人群停在那里。
婉潞的头高高扬起,声音清脆:“我说话历来不说两遍,今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把话说开,赵府不是我一家的赵府,你们尽心尽力伺候了,日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该赏的我从不手软。有那想从中间打偏手捞油水的,也别嫌我为人刻薄,若觉着从此油水捞不着想从此求去的我也不拦着,等在这里等你们求去。”
院子里没有声音,下人们都低头垂手站在那里,婉潞说完又等了会儿,见他们还是没有声音,这才开口道:“都去忙自己的事吧,赵府长长远远的,你们的日子才好过,若不然,那被夺爵抄家的人家的奴仆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也清楚,别给我打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说着婉潞再不去瞧他们,伸手掀起帘子自己进屋,屋内也同样寂静,婆子丫鬟们站成一排,没有人敢说话,秦氏还是照旧坐在那儿,对婉潞比一比拇指,婉潞一笑:“倒碗茶来,说了那么大天的话,都快渴死了。”
丫鬟们仿佛才醒了过来,忙给婉潞倒茶,婆子们又送上些茶果,双妙上前给婉潞捶着肩膀,珍姐儿这才开口:“六婶婶,怎么你说的和祖母说的不一样。”这样大户人家,对下人们历来都是宽厚的,婉潞把茶碗放下,瞧一眼她:“哪里和你祖母说的不一样了?该赏的我哪一点没赏了?他们要求去,要往好处去,难道我还拦着不成?”
珍姐儿嗯了一声,秦氏笑了:“珍姐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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