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千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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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千重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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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眼才不甚肯定地问:“你是……池阖?”

池阖还是那样寡言少语,只叫了她一声:“帝姬。”便垂眸低头。

莲子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清虚天的石阶上,她心高气傲地将散霏玉圈扔给池阖,丢下一句叫华胥莫再来纠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想来当真羞愧得要死,只好讪讪地笑:“你们说正事,我先出去。”揣紧怀里的东西便退了出去。

*

池阖默了半晌,才慢慢说道:“……帝姬的性子,好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华胥手里摩着一块光滑的砚台,微微一笑:“她轮回了十世,就算是块顽石也会给磨得没了棱角……方才说到的那件事,后来你寻得如何?”

“呵。”池阖一向古板的扑克脸上总算难得地露出些许笑意,轻声在华胥耳边低语了几句。

某个做出趴在窗上偷听这种小人举动的的人好奇地要死,可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忍不住抱怨:这个笑里藏刀的混蛋不知道又要去坑谁了……冷不防一张笑眯眯的脸突然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拎起她的后领,咋着舌:“啧啧,娘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听墙角了?”

莲子把唇角向下一撇,做出一副苦瓜脸,伸手在他胸前幽怨地画圈圈:“你跟池阖到底在嘀咕什么……”华胥冲她勾勾手指,她立刻像只小狗一样竖着耳朵凑过去,怎料这坏人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秘密。”

“喂——!”她跺脚,气得朝他拳打脚踢。

华胥淡定地站着,一只手臂伸直了按在她的脑袋上,可怜某人毫无形象地手脚并用也碰不到他分毫,只能恼火地哇哇叫。他伸出另一只手,轻巧地从莲子怀里勾走一块绣帕,朝她弯起好看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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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找我,是不是要送我这个?”莲子蹦得老高:“别做梦了,谁要送你——”

他笑嘻嘻地将绣帕举到眼前端详一番,转头狐疑地问:“欸?你绣一对麻鸭作甚么?”

晴天霹雳啊,欲哭无泪啊,莲子知道自己女红做得极差,但真的差到这种地步么……那明明是一对鸳鸯好不好?!鸳鸯戏水懂不懂啊!混蛋!咬牙切齿地河东狮吼:“还给我!”

华胥饶有兴趣地瞧着她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慢悠悠地说:“哪有人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道理,娘子,这话可是你说的。”

“呸谁送你了,明明是你自个儿抢去的!”

“不管。”

*

莲子气呼呼地蹲在树下装蘑菇,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蹲得两条腿又酸又麻,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哄自己,想自己站起来又觉得抹不开面子,实在是左右为难。

华胥瞧她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乐,觉着再这么下去那块地上的草又会被她拔光,于是晃着两条长腿走过去,拉她起来。自己在一旁石阶上坐下,又把莲子老实地按在自己膝上,颇正经严肃地瞅着她说:“听说天帝给千灯和朝珠赐了婚。”莲子眨眨眼,哦了一声,嘴却半天合不上,半晌才默然道:“这样也是一件好事……”朝珠恋了师兄那么久,总算得偿所愿。

当初若不是自己任性地横插一脚,可能他们二人早就双宿双飞了罢。

“傻瓜,”华胥搂紧她,若有所思地慢慢说:“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当年九丈原之事,实在是蹊跷的很么?”

莲子一双眼睛诧异地瞪得溜圆:“有什么蹊跷……你的意思是?”他抬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叹气:“你啊,难道以为我会信你那番说辞么,当年血洗九丈原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她哑然,晓得自己在他跟前完全就是个透明的心肝,于是再不吭声,心里却是又讶异又感动,酸酸涩涩地揉成了一团,华胥看在眼里,笑着捏捏她红彤彤的鼻尖:“就是因为你从来都缺个心眼,所以才会傻兮兮地被朝珠害得那么惨。”

“害我?”她越听越糊涂,皱眉道:“朝珠师姐虽然确实一向不大喜欢我,但她也是心怀慈悲的修仙之人,怎会害我呢?”

华胥闻言,忍不住骇笑起来:“心怀慈悲?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当真是新鲜。”

莲子正色道:“莫非你知道什么?”

他点头:“后来我去九丈原看过,虽然已经极弱,还是发现了结界残留的痕迹,”华胥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倒胃口的事物,皱眉道:“是最阴狠毒辣的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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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咒,就算是修行深厚如千灯的上仙,也会丧失心智,走火入魔。”

莲子努力在脑子里整理他的话,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朝珠师姐设了结界害师兄?怎么可能……”

华胥抚额,没好气地伸手在她额前狠狠弹了一下:“真是笨死的!那必然是朝珠设了陷阱等你这只笨狐狸去跳,结果却阴差阳错地被千灯那个倒霉鬼先撞上了,可哪里想到还有你这只更笨更倒霉的狐狸心甘情愿地替他背了黑锅?这倒是正中朝珠的下怀。”

莲子愕然地呆了半晌,没缓过神来。

那宛如修罗场的九丈原惨状仿佛还历历在目,几百条鲜活生命,转眼血流成河,真的只是因为朝珠对她的一腔愤懑而造成的悲剧么,朝珠……她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

金红残阳斜斜地投在小院里,在逆光而立的华胥身上勾出淡金色的轮廓。

莲子显然还处在震惊的半痴傻状态,突然站起来对他说:“我要去见朝珠!”

华胥睨她一眼:“发什么疯?”

“我哪有发疯?”她略带着哭腔抓紧他的袖子:“你说的若都是真的,我不能看着师兄娶了她那样的人,不然……”华胥觉得有一丝凉气从脚下顺着血脉涌上来,冰得他心里空荡荡的,忍不住甩开袖子,眼底带着冷然的戏谑:“不然怎样,难道他高高在上的千灯上仙会娶你这个无名凡人不成?”

话一出口,华胥又有些懊悔,只得紧紧抿唇,低头瞧着地上。

莲子一怔,缩回手去。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得叫人窒息,华胥望她,她却没表情地仰着脸。

像是想要打破着尴尬的气氛,华胥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靠近了碰一碰莲子的手肘:“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能去见朝珠,若是被天庭的人发觉你的身份……”

莲子转身,冷冷地打断他:“是,我知道了。”

其实在意的不是师兄,而是……身为冥界太子的华胥和自己之间,是不是也有难以逾越的一道鸿沟。




18

18、十七 。。。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坏了……so更新速度缓慢……
 
漆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

华胥沉着一张脸,在书房里来回不知踱了多少圈,终于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拉开门朝外走去,那个女人,脾气还是臭得要命,自己不过一句无心失言,她却气得关起门来独自在屋里未曾踏出一步。

他去她房门前张望了好几次,却被碧落懒洋洋地挡了回去:“公子还是回去吧,等姑姑消了气自然会出来的。”这个狐假狐威的小东西……

华胥不疑有他,直到第二日,才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雾像阴霾一样迫近,浓重深厚,黑暗随着浓雾从四处弥漫开来。四周静谧,只有华胥的脚步声在走廊的木板上哒哒响起,趴在莲子门前一天没挪窝的小狐狸抬起头,打着呵欠嘟囔:“公子你怎么又来……”

华胥视它如无物,径直从小狐狸身边走过。

冷不防听见呲喇一声,他低头,却见小狐狸嘴里叼着从他身上扯下的衣角,碧湛湛的大眼睛瞪着他,气鼓鼓地:“姑姑说谁也不准进去。”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心虚。

一把将它从后颈拎起,华胥冷笑着一脚踹开房门。

莲子躺在床上,背朝着他们,动也不动。

“懒虫,躺了一天你腰不疼么?”华胥走过去捞她起来,指尖将将触上莲子的身体时,眼前的人却如一阵青烟般消散了。

障眼法……

华胥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瞧了瞧空空如也的床,再瞧了瞧手里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紧紧地抿着嘴,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打唇缝里迸出一声冷笑来:“都是她指使你的?”只见碧落扭了扭身子,它既害怕华胥,又不愿出卖姑姑,好生为难,吱吱唔唔地叫起来,眼里挤出两滴泪。

“好,真是好。”他把眼睛闭了一会,因愤怒而起伏的胸膛平息了下去,像汹涌的波涛终于宁静,沉默了片刻,他那苍白的脸上又冷笑起来,松开了捏住小狐狸的手:“她去清虚天了是不是?”

小狐狸点点头。

“她一个凡人怎能去得了清虚天,你帮她了是不是?”

小狐狸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糊涂……”华胥叹气:“你们当真要捅出大篓子来了。”转身拈了个决,把眼一瞪:“我这便去清虚天把她寻回来,你在此处好好地待着,等我回来跟你们再算账。”

华胥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一只眼泪汪汪、心情忐忑的小狐狸。

再说莲子独自到了清虚天,瞧见眼前金碧辉煌的三十六重宝殿,星辰灿烂,还有仙游台边千年不谢的仙花,瑞丹湖畔万载常青的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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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景致历历在目,心头当真五味杂陈,说不出的一番滋味。

她正怔怔地站在那,冷不丁被身后一声炸雷般的叱喝吓了一大跳:“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清虚仙境!”莲子急急地转身,原来自己挡了什么人的銮驾——只见天将掌案,仙卿护驾,玄女悬扇,玉女捧巾,中间众星捧月的仙銮上端坐着一名闭目养神、鹤发童颜的老者,赫然正是道德天尊。

师尊……她鼻子一酸,立刻低头跪拜在地,行了一番臣拜君、子拜父、学生拜老师的稽首大礼。

四周众仙诧异愕然,窃窃私语。

方才叱喝她的青牛大怒:“大胆凡人竟敢造次!”劈手便是一掌,莲子只觉身子顿时剧烈一痛,原来青牛凌厉的掌风将她掀出数丈外,摔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喉间涌上一丝腥甜,莲子单手撑地勉强抬头朝道德天尊看着,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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