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还是魔教长离宫宫主楚长歌。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的向所有人证明,她身上虽然有魔教圣女的血液,可她绝对不会投奔魔教。
他的这么多努力,得来的却是她和魔教中人有了孩子。
想到这,他的双拳渐渐握紧,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掌心中。
他望着凌苍苍,忽然冲口而出:“你竟然,竟然和他有了苟且之事。”
但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呢。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苍苍一直和楚长歌走的很近。那时他自己以为傲霜才是自己的未婚妻,也想过楚长歌的武功很高,正好可以保护她。
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想到,原来所谓的荆楚,竟然就是长离宫宫主楚长歌,是魔教中人,而苍苍,正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样,他如何能将苍苍交给楚长歌?
自从塞外之后,他无数次的总会想起她平躺在马上弹着竖琴唱着歌的样子。那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她的身影,一直深藏在他内心。
他如何能放手?如何舍得放手?
而凌苍苍听了吴樾的话,却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他有情,我有意,两厢情愿,何来的苟且一说?”
吴樾一时竟被她噎的无语,他望着明明近在咫尺的凌苍苍,却为何总觉得她离他如此遥远?远的他无论如何的努力都够不到她的心。
为何楚长歌能,而自己就不能?
吴樾暗暗的再次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给楚长歌。
楚长歌能做到的,他也一定能做到。他会比他更好的保护她。
三日后,吴樾在镇中买了一辆马车,车里先是垫了厚厚的褥子,再是轻轻的抱着凌苍苍放进了马车里,放下了帘子。
昨日,那长者对他道,虽是凌苍苍肚中的胎儿保住了,但她身体现今极度虚弱,最好能卧床休息,再也不能剧烈的运动,否则腹中的胎儿随时都会有流掉的可能。
吴樾沉默的听着,半晌方抱拳行礼道:“多谢大夫。”
因这小镇子终究是离陵阴教较近,吴樾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考虑到以凌苍苍现今的状况是万万不能骑马了,他这才特地去买了辆马车,让凌苍苍坐在车内,而自己却是坐在车辕处驾车。
凌苍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时间居多,难得的是今日倒有些清醒。此时她侧躺在车里厚厚的褥子上,微微的阖着眼,脑中却一直在思索着。
隔着那道车帘子,她看不清吴樾此时的表情,也看不到此时马车的去向。但她也可以猜到,吴樾带着她,不是去凌剑山庄就定然是去青云山庄。
无论去哪个山庄,对她而言,都无疑是再次落入险境。
凌苍苍暗自的想着,右手却又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小腹。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苦笑,宝宝,如若现今我孤身一人,自是去哪都无所谓。即便死了,除了你爹爹,世间也再没有我挂怀的人。可现今,我有了你,我就一定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着,最起码也要活到把你生了下来,看你一眼。否则,我纵死,亦不瞑目。
想到这,她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双眸中亦再次重新燃起了希望。
凌苍苍慢慢的掀开了面前的那道蓝底印花的车帘子,轻声的问着正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吴樾:
“吴樾,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吴樾听到她的问话,浑身顿时一僵。他强自忍着,才迫使自己没有回过头去看她。
“青云山庄。”
凌苍苍抿着唇,没有接话。
吴樾半晌没有听到凌苍苍说话,心中终是有些不安。他微微的侧过头去看凌苍苍,见她正右臂略举,将那车帘卷了上去。
只是双眼却是无神的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的光彩。
吴樾的目光扫过她消瘦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再是看到因右臂向上,袖子落下露出的那一截纤细的手腕,心中掠过一丝不忍。
这一个多月来,想必她也是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他柔声的道:“你进去吧。这虽然已经是立了春了,可春寒料峭,风很大,你这身子,”说道这里,他语声转而一涩,顿了顿,终又是接了下来:“你这身子,大夫说再也经不得任何的劳累,你自己可要多注意些。”
一面说,一面就倾身想将那车帘子放下来。
凌苍苍却忽然握住他的手,直直的望进他的眼中,慌乱的道;“吴樾,我不想去青云山庄。你知道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我,我怕。”
吴樾望着她,此时的凌苍苍再也不是他初见时的那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少女,不过半年时间,她经历的事情如此之多,先前明艳动人的面上现今却全是憔悴之色,那一双顾盼之间曾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眼睛,此时精灵之气不再,却是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吴樾心中一痛,几乎就想将她拥入怀中,对她道,好,那我们就不去。
可定了定神,他终究还是望着她道:“苍苍,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放心,以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凌苍苍抖着唇问道:“那废了我武功,囚禁我终身,也是为了我好吗?我的孩子,我肚中的孩子呢,你们会如何处置?会不会说他是妖孽之后,留他不得?”
吴樾低着头,无奈的道:“苍苍,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我们不能看着你泥足深陷,真的加入了魔教而袖手不理。”
凌苍苍握着车帘的手紧了紧,终是慢慢的将那帘子放了下来。
吴樾眼光一暗,慢慢的转过身坐正,重新驾起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纠结,很纠结。纠结的内容,乃们懂的
第54章 金蝉脱壳
凌苍苍坐在客栈二楼的窗户前,看着楼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不停的在思索在接下来的对策。
她自然是不能真的跟随吴樾去青云山庄。只要一去那,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接下来的下场。武功被废,囚禁终身尚在其次,只是肚中的孩子,他们定然也是留他不得。
她谨慎的朝楼下看了看,新月东上,沿街相继有店铺挂起了灯笼,人群渐少,喧嚣声正慢慢的退去。
她又回头看了看,屋门紧闭,房中就她一人。自从她和吴樾到此客栈歇脚之后,吴樾就问店家借了煎药的炉子,说是要亲自去给她煎前几日那大夫给她开的保胎药。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实在是个大好的时机。
凌苍苍不由的有些蠢蠢欲动,起身站起,手撑上了窗棂,就想跃下。
只是,她忽然又停住了,心中快速的思索着,自己现今刚从陵阴教逃出,外面想抓她的人大有人在。如果她再次落入陵阴教或是赤槿宫,即便是李青阳之手,她的处境只怕就不是现今的这个样子了。
吴樾对她,其实已算仁至义尽。毕竟在他们正教人士的眼中看来,自己是魔教之后。即便一剑杀了,那也是理所应当。
而吴樾却是想方设法的想让她远离魔教,让所有武林正教人士接纳她。
他想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这点,凌苍苍不是不知道。
只是,到时,吴樾是否又能真的以一人之力对抗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护她肚中的孩子周全?
凌苍苍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之下,终是心一狠,置之死地而后生,左右都是死,不如自己现在逃了出去,去找楚长歌。
只要见到了楚长歌,那她和肚中的孩子,就一定会是安全的。
她相信,楚长歌现今也一定在找她。只要她逃了出去,再暗地里放些消息,到时她和楚长歌,就能很快的见面。
想到这,她手上用力,就想提气朝窗外跃去。
可门就在这时被推开,她讶然的朝后望去,吴樾正手中端着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凌苍苍心中一惊,吴樾自然是看到了她刚才的动作。
她不由的朝他讪讪一笑,作势手指着窗外对他道:“吴樾,你快过来看。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到了晚上,长街上点了一溜的大红灯笼,竟然很好看。”
吴樾没有接话,只是慢慢的走了进来,将药放在了桌上,看着她。
凌苍苍有些讪讪的走了过来,正要端起那碗药,却听到吴樾沉声的道:“慢着。”
凌苍苍心中惴惴,抬头望着他。
吴樾却是接着道:“药刚熬好,烫的很,等凉些再喝吧。”
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了个纸包,慢慢的打开。
纸包里面是几块糕点加一些蜜饯之类的。
“这药我尝过,很苦。所以我刚刚去对面的店中买了些蜜饯回来。你喝完药之后,吃颗蜜饯压压那苦味吧。”
凌苍苍心中不由的一酸,她抬头望着吴樾的眼睛,很诚恳的看着他道:“吴樾,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你知道的,凌家到现在都没认了我,所以我不是凌家的孙长女,傲霜才是。她才是真正的与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吴樾别开了头,对面屋檐下高挂的大红灯笼在他的眼中摇动,一片迷蒙。他低下头,俊朗的脸上半明半暗,看不清楚表情。
半晌,凌苍苍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晚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晚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你是凌家长孙女,是我的未婚妻,而是因为,你是凌苍苍。”
凌苍苍听了他的话,惟有沉默。
吴樾也在沉默着,唯有窗外春日夜晚的风轻轻的飘过,卷起飘落的梨花无数。
凌苍苍忽然听到吴樾轻轻的声音,就如同屋外飘落的那些梨花花瓣,被风卷起,无声无息。
“苍苍,我,还有机会吗?”
她抬眼望着吴樾,他甚至都没有看她,只是依旧眼望着窗外。
凌苍苍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敢确信,刚才是否真的只是她的幻听。
但她能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抬眼望着吴樾,不知何时他已转过头来,正盯着她看。
凌苍苍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样炽热的情绪,他的双眼亮如九天繁星,而里面有诚恳,有忐忑,也有坚定,和毫不退缩。
种种复杂的情绪。她不由的想起在塞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吴樾,那时的青年,纯净温润,与面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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