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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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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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提起这个名字,明守靖再度想起那天她指责自己是倚靠岳父才爬到如今位置的,不禁气上加气,怒吼道:“在你心中,我就是昏愦无能,一辈子只能倚仗裙带关系的人吗?!你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嫁给我!”

    白氏本是好意安慰,结果却反而挨了斥责,不禁心头窝火。她本就不是顺从贤淑的性子,一生骄纵跋扈,只在明守靖面前才收敛一二。但几番争吵下来,那仅有的几分忍耐也被磨光了,当下不禁冷笑道:“你好大的威风啊!你以为你是谁?寒门出身,毫无根基!一朝中了状元还真当从此就能平步青云?若不是十五年来我父亲多番照顾于你,你还和你的同榜同年们一样,不知在哪里过着穷酸日子!和你一起名列三甲的榜眼探花,现在怎么说?除了父亲是侍郎,母族家亦任高官的那个探花郎过得不错,只比你差了一分的榜眼因不懂规矩开罪了上司,现在还在穷乡僻壤的岭南任着他的县令,过得苦不堪言!当初若不是我下嫁于你,你以为现在你能比他强?!”

    她和明守靖做了十五年夫妻,对他知之甚深,故而每一句话都深深刺进他心里。看着明守靖骤然发白的面孔,白氏只觉心头一阵快意:就许他为了面子对自己随意喝斥,自己就不能骂得他不能还口?

    而心病被揭的明守靖则是气得眼前发晕,手指嘴唇都颤抖起来。他指着白氐怒目而视片刻,末了转头扔下一句“将孙姨娘送回院子养病,不许出来,再将桐影拖下家规处置”,便气冲冲地掉头离开。

    见丈夫甩袖而去,白氏心头的快意蓦然变为悲凉,心酸得几乎要哭了出来:自己堂堂丞相千金,下嫁于一个再醮之夫,更给他带来高官厚禄与荣华富贵,结果他却这般回报自己!这个人的良心,莫非被狗吃了不成?

    一旁的明华容冷眼看着他俩吵闹,当看到明守靖虽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没下决心处置白氏时,眼中不禁掠过一抹失望。

    但她也知道,多年夫妻,就算吵得天翻地覆,情份也一时磨不断。只有自己再下狠招,将白氏逼得无路可退,明守靖才会与她恩断义绝。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那从容镇定的笑意落在白氏眼中,分外刺目,当即就恶狠狠地迁怒道:“你这贱人当真是个扫把星!将我们搅得合宅不宁!老爷也是有眼无珠,放着真正的罪魁祸首不理,反倒怪罪起我来!你休要得意,往后有你好看的时候!”

    看出她的色厉内茬,明华容笑得越发灿烂:“夫人有空想我的以后,不如好好想想你的眼前才是正经。老爷又被你气走了一次,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哄得回心转意了。”

    说着,她又看向同样满面怨怼的明独秀:“妹妹,我早就想提醒你,想要做戏,讲究的是忍耐二字。你怎么能为区区几句话就乱了阵脚,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呢?你看,老爷刚才听了你的话多震惊啊,知道向来善良又可爱的女儿,其实竟是这般样人,哪个做父亲的不寒心?”

    “你——”白氏气得全身打颤,想也不想便吩咐道:“快来人!将这个满口胡沁的不孝贱人押到柴房去!”

    明华容毫不害怕:“夫人说笑呢,老爷刚刚才说了,这事儿全是你们挑起的,你们却厚脸皮想硬赖在我头上。你已经开罪了老爷,若再不管不顾地发落了我,就不怕老爷更加怪罪你、永远不原谅你?”

    闻言,白氏神情顿时一僵,专横跋扈的话语再说不出来。而闻声赶来的下人们看到她这副样子,再听到明华容的话,不禁都迟疑起来,不敢动手。

    见状,明华容冷笑一声,丢下一片狼籍,径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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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1 黄金示好

    看着明华容的背影,白氏怒恨交加,刚想不顾一切先让人将这贱人押起、给吃她吃点苦头,蓦地,一双温凉的手突然扶住她的胳膊:“夫人,这是怎么了?”

    来人却是许镯。昨日她将桐影异常的举动看在眼中,立即悄悄派人通知了明华容。她估摸着这两天白氏必生事端,但没想到会发作得这么快。当下明守靖和白氏在这边闹出的阵仗传到她那边,听说又牵连到了明华容,她便连忙过来探看。没想到过来以后,明守靖和明华容已经走了,只有白氏母女还在原地。

    打量下暖厅内的情形,见孙姨娘要死不活,桐影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却无人理会,再看看白氏与明独秀皆是一脸怨毒之色,许镯顿时心下了然:她的小姐,又赢了一局。

    见她过来,白氏仿佛找到了依托之人一样,立即死死抓紧她的手臂,恨声道:“你来得正好,快带人去把那小贱人押进柴房,不许给火炉不许给食水,冷着饿上她三四天,看她还敢不敢那么张狂!”

    盛怒之下她极为用力,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许镯手臂里,令许镯吃痛地皱起眉头,却不好说什么。斟酌一下,提醒道:“夫人莫急,听说老爷刚刚生气了,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老爷二字,白氏总算找回了些许理智,想到明守靖失望震惊之极的眼神,神情顿时变得迟疑起来。

    许镯见状,趁势说道:“外头风大,况且又人多眼杂的。夫人,咱们回房去慢慢再说不迟,那样更方便些。”

    白氏一语不发,只点了点头。许镯便搀着她的手,主仆俩一起回了栖凤院。阳春亦扶着明独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栖凤院离暖厅颇有一段路,沿路被冷风一吹,白氏刚才发热的头脑清醒许多,不禁深深后悔不该再度与明守靖发生口角。而整治明华容之事,也只有暂且忍耐下。再想到今天皆因女儿的莽撞才生出这番事端来,她脸色不禁更加难看,脚下却是步步生风,走得越来越快。

    跟在后面的明独秀隐隐觉出母亲心情不好,不禁又添几分委屈害怕。当她刚刚跨进暖阁时,便听白氏冷冷地说道:“你们都去外头守着,你——端起铜盆,到那边站好!”

    白氏从未这般神情淡漠严厉地对待自己,更没有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过话。明独秀几乎怀疑是听错了,直到许镯悄悄推了她一把,才又急又气地喊道:“母亲!”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白氏厉声说道,目光森寒,没有半分怜爱之意。

    明独秀咬了咬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捧起装满清水的铜盆站到一边。但白氏却没有立即发作她,而是重新换衣梳头,又喝了一回茶,将贴身服侍的丫鬟也打发走,直将她晾了小半个时辰,才冷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女儿……”铜盆本就沉重,再加了那一盆水更是雪上加霜。明独秀打小娇生惯养,从没拿过比茶杯更重的东西,抬了这半天,只觉得一双手臂酸痛难当,额上也渗出层层汗珠。若不是怕母亲生气得更厉害,简直想将铜盆砸到地上。

    手上的痛楚让她将原本还想赌气的心思打消了,闻言低声说道:“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不要紧,可你也要十拿九稳了再出手!”白氏训斥道,“看看今天你办的是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假借我的名头让孙氏去陷害那小贱人?上次我不是说过,我不日就会为她指亲,将她一辈子都断送了么?你有一生的时间去看她的笑话儿,把她踩得连脚底的烂泥都不如,又何必再做这些无益之事?”

    ——你刚才不也想发落她么?

    被她一训,明独秀不服气地想着,随即红了眼圈:“我只是不忿!论姿容论才情论名声,那小贱人哪一样比得上我?可那天瑾王居然只顾着抬举她,毫不理会我!后来连父亲也偏帮她,连我被人作践了也不管!那天顾泼妇明明是冲着她来的,结果我却被她阴了一把,反代她受了打!这算什么事?!我只是想让她在瑾王面前出个大丑,让瑾王知道我们明家的姑娘里谁才是好的!”

    听着她的话,白氏起先还有几分心疼,待听到后面,却是又惊又怒:“你怎么知道瑾王那么巧一定会过去?是不是你又捣了什么鬼?”

    “我……我写信给大表哥,让他设法将瑾王邀到醉白居,又让孙姨娘务必带那小贱人去醉白居对面的珠宝铺子。一切本来天衣无缝,谁知道——”

    “简直荒唐!你知不知道你大表哥正要入仕,竟将他也卷进来,万一他败露了行迹,因此不见喜于瑾王,那你让他以后怎么办?”白氏越想越气,扬起手就想打人,但看着女儿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面庞,心中又是一片不忍,最终长叹一声,颓然垂下了手:“你啊……你啊……”

    明独秀连忙分辩道:“母亲放心,我特地叮嘱了大表哥,让他不要露脸的。再说这事儿外头的人都当是孙姨娘起意要害那贱人,绝对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而且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瑾王纵是知道了,也不会计较什么的。”

    这番话说得白氏心里的火消了一些,她再度叹息一声,让女儿将铜盆放下,然后又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你道我恼你什么,我是恼你不知轻重缓急。上次难得请了瑾王来家里作客,最后却出了那样的事,已是白白浪费一次大好机会。你现儿就该一心一意准备腊八宫宴之事,想想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讨瑾王欢心。虽然有你外公在,但他也不能保证你嫁过去后,瑾王待你是只看面子情儿,还是真心实意对你好。说到底,纵有娘家助力,女人自己的前程,还是要靠自己去挣,只有抓住了相公的心,这一辈子才有保障。”

    白氏还是第一次跟女儿谈这些终身的话,明独秀先还不由自主羞红了脸,继而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憧憬着将来与瑾王琴瑟合鸣的美满姻缘,连手臂上的酸痛都不觉得了。

    见她显然是将话听进去了,白氏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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