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绯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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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绯糜-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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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看着邹亦的手被缠上厚厚的绷带,一边满脸黑线地听着那两个嘴碎的女人八卦个不停。

在楼下拿药的时候遇见了李笑,她见了我,立马迎上来:“邹大哥怎么样了?”

“没事了,医生在给他包扎。”我瞟了一眼她手里的单子,问道,“李阿姨怎么样?怎么会突然那个样子?”

医院的长廊上,李笑拉着李瑞呆呆地坐着,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脸色惨白又暗淡。

“你上次问我手上和脖子上的痕迹怎么回事,其实是我妈妈抓的。”刻意抑制的痛楚从微微颤抖的唇间溢出,“她有病,间歇性精神病,八年了,从姐姐走后。”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喉间有了哽咽,消瘦带茧的手抚上一旁乖乖坐着的小人的头。

无神的目光投向未知的一点,这个时候她的意识一定走得很远,远到早逝的姐姐,远到母亲的病,远到瑞瑞的诞生,也远到四年前的那一天。

“瑞瑞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邹亦的……”

*

邹亦的手受伤了,不好开车,我只好充当他的司机送他回家。

饮水机里的热水没开,我端着空空的玻璃杯倚在墙上看着那亮起的小红灯,脑子里开始将李笑的话颠来倒去的播放。

“柳老师,我见过你,那天在校门口遇见你,我很惊讶,没想到出来解围的人是你你看我的眼神很陌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四年前,邹大哥宿舍里,那个女人是我”

十指慢慢地掐进了掌心里,五脏六腑又开始搅动起来。

母亲的忌日,难过,寂寞,急需发泄,邹亦,这些都不是你可以背叛我的理由。

“絮絮,水还没热吗?”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曲着身子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心下一慌,完好的手抬起我的下巴,茶眸直视我的眼睛,”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哦,没事。”我别过脸,直起身子,绕过他,将水杯放到饮水口。

热水哗哗从里边下来,灌了半杯,我又放到旁边,兑了点凉水。

“进去把药吃了吧。”端了杯子,我率先走到了房里,将该吃的药从袋子里分门别类地拿出来,递了杯子示意他。

他很配合地吃下去,茶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我不放。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出口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絮絮,你越来越好看了。”

我抿了下唇,眸子暗了下来:“不好看当初能吸引你邹大帅吗?”

有什么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哑了声:“你怪我。”他说得很肯定,我这次看得很清楚,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叫“悔”。



卷二 剪不断,理还乱(一)

“你是该怪我的,毕竟当初……”

“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刚一起身,他立马拉住了我,那双缠满绷带的手此刻非常别扭的弯曲着,俊秀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减轻。

“你疯了,放手。”我急了。

“不放,除非你不走。”我怎么没想过有一天邹亦也会这么倔。

“絮絮,你这个小倔驴。”学生时代,每次我执拗地耍性子时他总是一边笑着说我,一边还惯着我的小脾气,这样的结果换来我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跋扈的品性。

有次我问他,“邹亦,我都骑到你头上了你怎么还惯着我?”他笑着回我:“你就算骑到天上去我也还惯着你,我不还不是你的天吗!”

“是是是,你就是。”我说得急了,呼吸加快,脸也开始泛上红潮,当看到男人得逞的笑容时,我懊恼地打了他一拳,缩在他胸口当鸵鸟。

记忆被我勾出一角,胸口又开始泛疼。

“你先放,我再考虑要不要走。”

他盯了我一会儿,似乎还在做思想挣扎,直到我转身,拿开胳膊上的那只被包裹得白得刺眼的手,重新坐回床边,他这才像孩子讨到了糖吃地笑了。

“既然有愧,为什么不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你走了四年,也由着他们孤儿寡妇三个在P市艰苦地谋生吗?”

茶色的眸子怔愣了会儿,道:“笑笑跟你说了?”

“嗯。”

邹亦叹了口气,愁闷笼上眉头:“她走后,我们都劝过李阿姨,她不听,执意不走,一个母亲,失了孩子,就想守着房子做念想。”

“柳老师,你看,这是我姐姐,叫李琳,邹大哥的初恋。”长廊上,李笑拿了她皮包里的照片,递给我。

8年前的旧照片了,上面的女子和李笑很像,说不上有多好看,却是难得的清秀,校服,学生头,宛然一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

这么一个灵动的女子,却因一群色欲攻心的禽兽,葬送了自己美好的青春。

“她能把瑞瑞生下来真得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姐姐每次摸着肚子都想着不活了,就这样走吧,我们谁都不让,谁都舍不得,她才17岁啊,不该为了那群混蛋就断送了自己,可是她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人活着,心却像死了一样,终于,生下瑞瑞后,连老天都心疼她了,早早地把她叫了去”

“李琳,李笑,李阿姨,瑞瑞,他们都很可怜,所以你才想去弥补他们。”思绪又回到了这个房间里,我盯着他的眼睛,忍住心头的寒意,说道:“弥补的方式还包括和李笑上床吗?”

“絮絮。”他又抓上了我的手,急道,“那天的事是我糊涂,你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邹亦,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那件事的,我不知道,李笑说那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信。我母亲死得早,我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但我也知道失去母亲的痛苦。”男人眸里的悲痛愈演愈烈,我不禁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位母亲可以牵动儿子来自灵魂的痛楚。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因为你母亲还是李琳,你难过,苦闷,痛苦都好,那么做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絮絮……”他张了嘴,半天只喃喃了这两个BB型的字。

我知道我不想提的,但某些记忆被勾出,却再也止不住。

“你知道我带着那合便当给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五十五级的楼梯,我每走一步都在想邹亦看到后是什么心情,邹亦吃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这个牛腩合不合他的胃口,是淡了,还是咸了,嫩不嫩”说到后来,我竟然有点哽咽,酸涩排山倒海地扑上来,我抖着唇,快要压抑不住满身心的痛楚,“每一步我都走得小心翼翼,我想要是不小心洒了的话,邹亦又该说我是冒失鬼了,其实柳棉絮不是真的冒失,只是每次见了邹亦心都慌得不能自己,做不好事。”



卷二 剪不断,理还乱(二)

我努力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慌乱的情绪,继续道:“你说你腻了,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明明那么热的天,我却冷得要死。”说着,说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下,留至唇边,滑进嘴里,舌头尝到那抹咸湿,喉间越发的苦涩。”

“絮絮,别哭。”

一把抓住他欲拭去我眼泪的手,特意按在受伤部位,他拧眉,很痛,我知道,可再痛能及得上我心里的痛楚吗?

“四年里,每每想起的都是你那个漠然的背影,你腻了,所以你就走了,你走了,还留给我那么冷漠的背影,邹亦,你扪心自问,这四年里,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愧疚?”

“絮絮,对不起,这四年里我也不好过,那天之后我后悔得要死,可我没脸见你,絮絮,你那么要强,定是不会原谅我的,毕业后,我去了国外,我没日没夜地画画,没日没夜地工作,可还是忘不了你,你就像我的蛊,种在我心里就再也除不去了。”

听着他满怀歉意的肺腑之言,我只想冷笑。

我的蛊?曾几何时,你将种在我心底的蛊取出,栽到了你身体里,搬移的过程中扯出的血肉,要怎么算?

“絮絮,絮絮。”他见我不说话,又来拉我,十指擦了几下我脸上的泪珠,岂料却它却滚得更凶了,一急之下,他欲凑上来吻干。

我别过脸,冷笑道:“你这算什么?”我盯着他,眸里不带一丝温度,“你愧疚了,想回头,所以你每天等在我家楼下,又陪我爸爸下棋,带我去你开的店吃我最爱的西餐,现在为了救我还搭上一条胳膊,邹亦,你觉得我会感动吗,你觉得你做得一切能让我回头吗,告诉你,不可能,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推开他,不管身后的闷哼声和叫唤声,我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去。

冬天的尾巴还未走远,寒风刺骨,吹干了我脸上的泪珠之余还放肆地钻进了我的毛衣领里,冷风入侵,猛然惊觉大衣还落在屋里。

不愿再踏进那个房子一步,上了车,狠狠踩了油门,将车窗开到最低,任凭冷风席卷。

兜兜转转,兜兜转转,竟没有一个明确的可去地,我将车随便一停,升高窗户,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哭着叫出来:“菲菲……菲菲……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软绵绵,你别哭,你说谁回来了?”闻菲菲焦急的声音自那端传来,见我一个劲儿地抽抽搭搭,静默了一秒,试探着问道,“邹亦回来了?”

待闻菲菲骂骂咧咧地在那端将邹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我才慢慢平复下心情,挂了电话,敲窗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小姐,你这是违章停车,麻烦出示下身份证,驾驶证。”窗户外,是个年轻的交警。

我心里正闹挺,哪里听得进这种废话,当下扯过他手上的本子,刷刷刷写了个号码,扔给他。

“想要什么,问她去拿?”

踩了油门,疾驰而去,隐约还听见那个交警献媚的声音响起:“闻小姐啊,我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不为难,不为难好的,好的,待我向闻副市长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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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剪不断,理还乱(三)

灌下六瓶冰凉的啤酒,心里才舒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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