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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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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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腹狐疑,终于忍不住拨打桃花的电话,手机却已关机。这下子搞得我更加疑神疑鬼,坐立不安。捱了半个小时,再也坐不住,下楼跑到马路上,打车直奔西三旗,决定去派出所看个究竟。

到了西三旗派出所,发现这里一派祥和安谧,根本没有要犯投案时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到处转了转,别说阿飞,就是桃花也没半个影子!我满头大汗的掏出记者证,拦住2楼走下来的一名年轻警员,向他询问刚才到底有没有人自首。那警员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嫌犯15分钟之前被市局刑侦大队接走了。

我问他人质呢,年轻警员说一块儿走了。看来桃花并无大碍,我心里暗松一口气,打电话向114查询北京市公安局地址,告知位于东城区前门东大街。我犹豫片刻,拔通周峰的电话。周峰用很轻松的语气告诉我,桃花在西三旗做完笔录,已经返回住处了。 

我急巴巴的往回扑。撞开家门,这里的傍晚静悄悄,客厅、卧室、卫生间都阒无人迹。我那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断了一根弦,狂躁地大喊一声桃花的名字,其音效似乎可以绕梁三日,估计角落里的蟑螂都会被震个翻身。过了半忽,厨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桃花扎着围裙倚门而立,手里抓了一把韭菜,对我嘻嘻的乐。 

这丫头!刚才死里逃生,现在居然没事人一般,还兴致盎然地准备晚餐,真是服了。我大刀阔斧的削去心头风生水起的喜慰之情,故意板着脸说:你这害人精,是想祸害我吗?刚才有多悬知不知道,如果你被阿飞一刀做了,我怎么办?

其实桃花跟去和平里完全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可我当时似乎少根筋一般,全然体会不到,只是认为她好奇心切,贪图刺激。桃花也是死倔死倔的,她对你好,却不说出口,甚至不想让你觉察出来。她瞅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办?凉拌呗!嘁,我要真死了,有什么关系,你库存不是挺充足的吗,就说那个杨晓吧……

提到杨晓,我心里顿时打起一个结,那天晚上确实是我骨子里的轻薄犯下的花田之错,虽然有误会桃花是周峰女友在先,但事后想起,总觉得对她不起。因此我的脸上微微一热,避重就轻地奸笑道:库存?这么说来,你也是属于我的货物了,而且还是摆在前台的。

桃花撇撇嘴,无比轻蔑地说:得了吧,就你那破烂玩意,摆上我这贵重物品它能协调吗?

长这么大,我也算是阅人无数,大多数女人最漂亮的时候,是她在笑,一个笑颜就像早春枝头上的一个花骨朵,能让整条街都生动起来。只有极少数的女人,在她们生气时候反而更加漂亮迷人。显然,桃花就是这少数中的一分子。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角,以及鼻梁上滚动的零星娇嗔,我真想过去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可惜有贼心没贼胆,我只是过去抓起她的手,捏了捏,故作寒暄之态地问她刚才被阿飞劫走时的感受。

桃花鬼灵精一个,当场就识破了我的阴谋,立即把手里的韭菜塞到我手里,让我拿到水池里清洗,说过一会儿做饺子馅用。我平时洗菜最怕洗的就是韭菜,因此就吓一个哆嗦,慌忙缩回手说:别包饺子了,麻烦,而且一点儿也不好吃。

桃花冷冷地说:好,我自己洗去,可是等会儿你还想不想吃?

我昂起头说不想,桃花咬着下唇,冷冷的注视我N秒:你确定吗?

我靠,估计这丫头幸运52看多了,居然整王小丫这一出儿,幸好我是高手,就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确定。桃花闻言,立马玉掌翻飞,将我震出门外,虽然没有像纸鹞那样飞起来,但也在客厅里跑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来。

趁势就到楼下小超市里买了一只烧鸡,两斤鸭脖子,还有别的一些熟食,又拎了一打听装啤酒。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是天天灶不生火,又能奈我何。

饭桌上,桃花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吞饺子,连声说好吃好吃。我也不甘示弱,撕下一只鸡腿塞到嘴里狼吞虎咽,连赞好香好香。

我倒没有夸张,肉香酒香显然是要压过饺子香的。桃花脸上先是阴云密布,继尔阴晴不定,最后是晴转多云,终于啪地放下碗筷,在桌下踢我一脚:喂,商量个事儿。

我指了指嘴里露在外面的鸡腿,示意现在没空,悠悠万事,吃饭惟大,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桃花咬了咬下唇,问我:你的烧鸡是不是冷的?我点点头。她又问:我的饺子是不是热的?我还是点头,尽管一头雾水。

桃花哼了一声:书上说,饮食要注意冷热均匀,搭配合理——如果你不是弱智,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这么说,我除了点头难道还能摇头吗?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点头。可这回点头就麻烦大了,只见桃花将她面前的饺子碗呼地一声推到我面前,呼地一声撕下盘中烧鸡的另一条腿,捅到嘴里,大嚼特嚼。

她吃相比我*得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让我恍然以为自己正小心翼翼陪着一位江洋大盗共进晚餐。眼见桌上的啤酒罐逐渐空将下去,我终于心疼了,瞅个空档捉住她的手,无比诚恳地劝她,我说你再喝恐怕要醉。

桃花甩开我的手,昂起头狠狠地盯着我。柔和的灯光下,我发现她的眼角居然有一颗晶莹的泪珠!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75)
我心里认为为她这是后怕的缘故。也许汪涛说得对,桃花看起来乍乍乎乎,内心其实很脆弱。我就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怕了,一切都过去了,阿飞自作自受,自有法律去惩罚他的。

或许是我这番话说得过于温柔,桃花叹了口气,摇摇头:老灭,我不是害怕。你不知道,阿飞其实是个好人。

闻听此言,我甚是不悦。阿飞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绑架,如果这也算是好人,哪我岂不是成圣人了?唔,圣人……流氓……莫非,桃花这丫头对阿飞暗生情愫了?这个大有可能啊,现时代世风日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早就成陈腔滥调了。你看那些扑面而来的韩剧日剧,女主角爱上的往往是黑道上的男主角……

桃花显然没察觉我这个略嫌龌龊的念头,自顾自说道:阿飞是你的同学,他的家境你和那个老梁也清楚。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在海南抢劫500万,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不由得微微一惊。

桃花的眼神有些迷茫,有些伤感:我在车上不停地劝他回去自首,刚开始他很暴躁,几次威胁我,让我闭嘴。我没搭理他,继续展开我的攻心战术。车子刚开到昌平,阿飞突然将车停到路边,伏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我就紧追猛打的盘问,他断断续续告诉我,他在海南认识一个女孩,两个人恋爱了四年。阿飞说,当时他给老板做保镖,一个月拿两千块的薪水,扣去每月必须寄给家里的药钱,所剩已经不多了。可是那女孩一点儿也不嫌他穷,两个人恩恩爱爱了这些年。今年初春本来准备回家结婚的,可是女孩却被查出患了白血病。为了给女孩治病,阿飞先是疯狂地买彩票,体彩福彩全买,结果花下去的钱全打了水漂。后来他四处借钱,几百几十的借,然后用这些钱去地下赌场赌博,六合采、老虎机全玩过,结果又打了水漂……

我猛喝一口酒,黯然地插了一句:最后他就去抢劫了呗?

桃花点点头:阿飞说,为了给女友治病,他愿意去杀人放火,何况只是拔了富豪的一根毛。

我牙疼似地摸摸下巴,那小子说得倒是轻巧,别说抢劫500万,就是盗窃这么巨大的数目,估计这辈子都得蹲在铁窗里了。然而木已成舟,况且阿飞在和平里那狰狞的面孔让我倍觉陌生,因此我只是淡淡地问:那女孩呢?

桃花告诉我,那女孩最后死了。阿飞本来准备送她到美国接受世界上最先进的治疗,可惜终是晚了一步。阿飞说,女孩似乎意识到他这笔巨款的不明来历,临终时死死攥住他的胳膊,哀求他找个比她更好的姑娘,到偏僻的地方躲起来,老老实实地做人,再也别去犯事……女孩死后,阿飞给了她家里一笔钱,孤身潜往北京。出乎意料的是,由于分赃不匀,他那两名同伙不知从哪里探听来的口风,居然跑到北京来找他,结果先后落网,把他也给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底下……

说完这些,桃花忽闪着大眼睛凝视着我,幽幽的问:老灭,如果我患了绝症,你会怎么做?敢像阿飞那样,去抢劫来救我吗?

我瞪她一眼:你丫喝多了吧?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

桃花撅起嘴说:知道你就不会。不过,我是你什么人呢?这个问题问得太愚蠢,不行,我得自罚三杯。说着,她居然真的端起杯子往嘴里灌酒。

我点起一支烟,让自己的表情躲藏在烟雾之中。我在心里说:傻瓜,我是不会像阿飞那样心狠手竦去抢别人的钱,但如果能换来你的平安健康,我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过,这些想法始终只在心里面盘旋,我终究还是脸皮薄了些,怕一旦说出来就肉麻了变味了。细究起来,我并非一个擅长讨取女孩欢心的人,总是以为,要对一个人好,付诸于行动贯注于细节就行,未必非用语言表达出来——现在我承认,这一点桃花跟我倒是臭味相投的——当然,我对女孩普遍喜欢甜言蜜语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我不无执拗地想,如果真的两心相悦,那是不用担忧自己的想法不能被彼此感知到的。古人说得好,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果有“灵犀”了,轻轻一点即可;如果没有“灵犀”,你就是倾盆大雨般点下去,也只是在铁板上粉身碎骨,浑无反应……

我抽着烟,思绪就像吐出的烟雾那样散乱无章。桃花居然没再理我,只是一声不吭地喝酒。我看在眼里,也伸手去劝阻。她现在已经有点不对劲了,如果我劝她停杯,她肯定会喝得更加起劲。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让一个已经贪杯的人放下杯子,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去夺下她的杯子,而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由着她的性子。这样一来,她自己喝着喝着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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