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反正也不是我吃亏。”
说完，她真的就大方地打量起来，打量完后还带着一点遗憾道：“哎，还好那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俞秋白眯起双眼，“你这话怎么听上去语气不对？还好？”
“可惜我是真不记得了。”她撅起小嘴双眼一瞪地叹气，让人看不清此刻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放心，这种事一个人记得就好。”不知是否被她这突兀的情绪感染，俞秋白眼中少了先前的几分挑逗而带着一种懒懒的认真，这种表情是乔安并不熟悉的。
“你先坐着吧，我去换好衣服就出来听你讲你想说的事。”他看着她，看着她又发愣的表情一笑，然后转头进了起居室。
而乔安还是一时没从刚才那样异常吸人魅力中清醒过来，她一直觉得她和俞秋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超出她人生预知范围的，原本在她认知里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她同他，谁能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世事千奇百怪，一个人学问再好，见识再丰富异于常人，也未必是事事百事通。然而，这一刻，乔安突然就有一种感觉，以前的一种感觉，世界上还真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世上几乎可以发生任何事，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只是意料不到它会发生而已，如同她和他那疯狂的一夜。
任何事情的发生，必有前因。比如乔安一开始就对俞秋白的痴迷，或者是俞母对俞秋白之前的明示暗示，再加上后来他被情人的背叛，工作上的压力……
乔安同俞秋白现在的关系，看起来突兀之极，不可思议，事前似乎毫无迹象，突如其来。但实际上，她同他早就埋下了许许多多的前因，只是这一系列前因都被两人同时忽略了而已。
“你怎么还在发愣？”
俞秋白换了一件居家服，深色的短袖棉恤衬得他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傲然，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温馨。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还真是有‘因果循环’。”
俞秋白在她身边坐下，单手衬着头，“你信佛？”
“不信，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乔安转过身子正对着他，这么近的距离在那晚后还是第一次，她呼吸不由刻意放缓，一切变得小心翼翼。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算是想起了正事来，不由后背一直眉头微皱道：“你来大陆的事情可有哪家媒体报道？”
问到这个事情，俞秋白下意识把背往后移了一些，一双眼一眨不眨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良久，她听到了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一些，你回来的事情连我们报社的人都知道，那么定然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媒体会对你穷追不舍。”
“你在替我担心？”俞秋白凝神问道，他有些想不通，也有些困惑自己现在心里有点莫名发胀发酸的情绪是什么。
而她却理所当然道：“当然。”
“为什么？”他还是不懂，以往交往的人不论男女没有一个不因为他这样的特殊身份而暗自朝他人炫耀。
“你现在是我男友啊。”乔安回答。
俞秋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会突然想到那天中午她背着好几大袋东西在大街上打车的情形，然后又想到以前自己在台湾不停被人拿出手机拍照的事情，一时间，他真得有些想不通了。
“如果我不是你男友，你就不会替我担心了吗？”
乔安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关注点放到这样的细枝末节上，难道他不是应该着手去查查是哪几家报社要想爆他的料而从中阻止吗？
见她并没有回答，俞秋白双眼一沉，然后刚才那些所有莫名的情绪一瞬间又全部消失。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那个他，沉着冷静的他。
“放心，现在还没人能随意能动我。”
本该是为此放松的乔安，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神态，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比之前更加担心。
命里有时终须有
夜里，乔安同俞秋白吃完饭后，乔安把碗筷收拾好俞秋白已经坐在电脑桌上开始核对手中一大堆数字密集表格横立的财务报表，她见状也知自己此刻并帮不了什么忙，只好又走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然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屏幕，包里的手机突然一响，她怕吵到他于是赶紧打开房门走出去接。
一看来电显示，来人是万霜。
“怎么了？”
万霜语气尖怪，“怎么了？你不是今天下午见高志云吗？怎么样怎么样？”
原来是这事，可她脑子里现在除了俞秋白哪里还装得下其他男人，甚至这男人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听她沉默。
万霜不由对着电话就是一顿怒吼：“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不可能都不记得，只是就那样。”
“哪样？”万霜不依不饶。
“就是电视上哪样，人很有礼貌，很有学识，让人如沐春风。”
“其他呢？”万霜失望道：“你就没问问他感情生活？有没有女友？或者择偶条件？”
刚才的那点不安和烦闷被万霜这么一说，乔安是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情绪，她握着电话背靠在走道的墙上，眨着眼睛笑：“原来你这么八卦！”
万霜不平，“怎么？难道你就不八卦？”
“我八卦是因为工作需要，你八卦是因为无聊才需要。”
“不要跟我绕圈子，快说说高主播的择偶条件是怎样的？”
乔安裂开嘴，露出两个小虎牙，调整起精力打算陪她好好胡搅蛮缠一顿，“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万霜一顿。
“假话是什么？”
乔安大言不惭道：“假话就是高志云高主播至今单身，且有意寻得一位良伴，最好是警花。”
“去！”万霜哈哈一笑，然后追问道：“真话呢？”
“真话……真话就是我访问时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接电话时语气温柔地能掐出水来，眼角都开着花。”
虽是开玩笑，但万霜还是不由心里咯噔落寞了一下。“你确定是女友来电？”
听到她这样的声线，乔安突然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你真心喜欢他，而不是偶像崇拜？”
“当然喜欢！”万霜不满地轻轻一哼，“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偶像崇拜！”
就在她们两姐妹聊地正欢的时候，屋子里正在核对财务报表的俞秋白喝光了刚才乔安倒的水正想让她再去倒一杯时，却发现一连叫了三声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答应。他不由皱着眉站起身去看看，一走出书房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客厅看电视的人没有了，只有电视上的男男女女还在制造这一些无聊没营养的噪音。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露台没有，就连厕所的灯也是黑的！
莫名袭来的不安让俞秋白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沙发上乔安的包时才放下了心来。
“乔安！”
他又大声叫了一声。
“恩？”
屋外的乔安在跟万霜聊到兴头上时隐约听见似乎是俞秋白在喊她的名字，于是打算开门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俞秋白听见门外有动静于是也赶紧二话不说立刻冲到门口。
门“唰”一声被他打开。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女声的惨呼——“啊！”
原来是刚想进门的乔安被突然打开的门给撞了个正着，手机一时没拿稳甩在了地上，裂成两半。
“怎么样？”俞秋白看见正捂着额头呲牙咧嘴的乔安赶紧上去安抚道。
额头火辣辣的痛，乔安正想发火，但一看满脸着急刻在头上的俞秋白，最后不由叹服道：“下次你可以来试试，我会让你感同身受。突然叫我怎么了？”
俞秋白被她这么一调侃，神色有些尴尬，他赶紧把乔安给抱进客厅。
“我的手机还在地上！”
“你先躺好，我马上去给你捡回来。”
看着他的慌乱，乔安简直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想得是什么，一时的莫名转变，然后现在又这么慌张！她跟在他身边简直像极了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事事顺他心意，简直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但她自己却又沉迷在这种带有些自虐的氛围中，最后整个人都拜倒在俞秋白的西装裤之下。
她知道感情中，谁认真谁输，可有些事是典型的知易行难，比如现在。
捡回手机的俞秋白随意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然后俯身闷闷给她拿了个枕头让她靠着，最后自己去厨房拿些冰块给她敷。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乔安虽然还是莫不清楚他刚才那么着急开门的原因是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飘飘然。她头其实也就是一撞，摸上去是肿了起来但真说很痛很痛，那倒也不是。于是她自己慢慢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刚才摔出来的电池给装上去。
刚一开机，手机开机铃声才放了头，俞秋白就从厨房里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她警告：“不是让你躺着不要动吗？我已经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万一你这是脑震荡怎么办？”
原本乔安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但还没说出一个字，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眉头越来越皱的俞秋白，乔安咽了口唾沫顶着高压接起了电话。
一按下接听键。
“安安，怎么了？刚才怎么突然就关机了？没出什么事吧？”
感觉到对面散发出来灼热的视线，乔安很怯弱地回了一句：“没事，不用担心，不过现在其他有些事情，先挂啦。”
就这样万霜原本还有一大堆心里话想对她吐出来就这样被活生生掐断了。
她本来想说，昨天曹思平有发短信给她，她本来是打着高志云这个幌子来问乔安她是否应该继续期待。可现在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她只好把全部的话全部又吞回肚子里。
万霜喜欢曹思平，这是初中同学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曹思平喜欢的人是乔安这又是大家同样都知道的事实。所以这样你爱他但他爱她的典型三角都是同学会大家必定会调戏的主题。但这里面的当事人，乔安是站在金字塔的最高点，而她万霜却是食物链的最初端。
这么多年，她其实也以为自己会忘记，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曹思平以后她所遇到的其他人都会默默地把他同曹思平进行默默比较。这样一比，不知为何又突然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