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谏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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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谏凉爱-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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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才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安一秋见是他,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很快淡静了下来,顺口说是你啊,把门开得大了一些,示意江村进来。江村心意沉沉地踏进安一秋的家,鼻腔里的绿色植物的清爽马上被微苦的中药味替代了。江泊儿半躺半坐在摇起了一半的病床上,两眼直瞪瞪地看着电视,好像这个家里再进来什么人都与她没关系一样。
江村的内心很是复杂,他不知是该立马质问她好还是先宽慰她一会,就冲她笑了笑:泊儿。
江泊儿依然是目不转睛。安一秋拖了把椅子放在江泊儿床边,又给江村泡了一杯茶:有我照顾她,你放心好了。
江村用嘴角笑了一下。
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只有电视里的肥皂剧在寂寞地热闹着。江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回头对安一秋说:您出来一下吧,我有话要和您说。安一秋看了看江泊儿,也没吭声,站起来,随着江村,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里的桂树下,安一秋问: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江村点了支烟,眯着眼抽了几口,才直直地看着安一秋,突然问:针灸可以避孕吗?
安一秋的眼神微微一震:我没研究过。
江村觉察到了安一秋的不安,就看着她的眼睛,不给她丝毫回旋的余地:我的前妻不是不能怀孕,是有人想办法让她永久性地避孕了,针灸可以永久性避孕……
江村还没说完,安一秋就回了屋子,并关上了门。
江村叹了口气,知道藿栀说的,大抵没错了,胸口突然一阵刺疼,像针尖扎到了心尖上的疼,疼得他都无法站立了,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目光直呆呆地落在门上,突然地,他用力拍了几下,大声喊:钱就那么诱人那么好吗?你们想要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何必害人!一个又一个啊,你们没完没了地害人!
说完,江村就走了,头也不回地。
安一秋依在门上,看着江泊儿,泪水潸潸。
江泊儿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夏季的风,潮漉漉地暧昧在窗玻璃上,就像这个夏季的故事,混沌而黏稠。
江村没有回家,到酒吧里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地,就醉了,趴在吧台上傻傻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江村拿出手机,给藿栀发了个短信:你在哪儿?我喝醉了,回不了家了。
然后把手机摆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它很安静,安静得让他的心一揪一揪地疼,他想起了那个安静的藿栀,他下班回来后,她总是笑盈盈地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着说,回来了。然后接过他的包,给他一个拥抱,那些日子真美啊,像黏稠而馥郁的美酒,现如今,却冷丁地就没了,像一场长长的春梦,一醒来,所有的美好都被空荡荡的绝望代替。
那一夜,江村睡在了车上。
他出了酒吧,想开车回家,可是,却怎么都插不上车钥匙,他对着钥匙孔捅啊捅啊,却怎么都捅不进去,然后,就累了,趴在方向盘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次日上午,被春末的太阳火辣辣地扎醒了,他揉了揉眼眶,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想:我怎么办?
把江泊儿的事,告诉警察?还是去找藿栀。
想完这些,就觉得心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做,他知道,这心意沉沉,是因为他觉得什么都做不了,没法做。
去找藿栀,他会觉得无耻,是啊,她只是秦樱素的妹妹,甚至,他曾经用把她当成妻子的方式伤害了她,其实,关于藿栀究竟是不是秦樱素,他有过怀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他还记得初把藿栀当秦樱素接回来的时候,她柔柔的,静静的,像一块静玉,剔透地盈在他的掌心里,他还疑惑过她怎么突然变了,变得那么好,好得让他满心幸福,心生怜惜,秦樱素这究竟是怎么了?
《凉爱》 第三部分 《凉爱》 第56节(2)
他知道跟警察把江泊儿的事说出来的后果,无非是江泊儿死路一条,尽管江泊儿可能真的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可是,她是他最疼爱的江泊儿,她是那个他下班回来就搂着脖子和他撒娇的江泊儿,像一杯有毒的夜光葡萄酒啊,她有毒,他不碰她就是了,何必非要端起杯子来摔碎了呢?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在打架,还是怏怏地开了车回家。等他上楼,才见,安一秋已经在了,在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
江村愣了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看着这个面目冷清的女人,他突然觉得很冷,那冷,是从脚下传上来的。安一秋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带了微微的恳求说:我有点事求你。
江村也没说什么,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后也没关也没说请安一秋进来,她像一阵无声的风,小心翼翼地尾随进来,顺手掩了门,站在客厅的中央,一副斟酌了又斟酌的样子看着江村。
江村一直没看她,现在,他不想看这个女人的任何表情,他只知道,为了帮助女儿霸占他父亲的财产,这个女人已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及,他也没搭理她,径直去了卫生间,一夜的醉酒让他的脸很麻木,嘴巴酸涩,他得先把自己清理清爽了。
等他出来,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两杯热茶。
江村扫了一眼,端起来,去卫生间倒了,直言不讳地说:你泡的茶,我不敢喝。
安一秋的泪,刷地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是我不好,泊儿哭了一夜。
江村哦了一声:哭了一夜才到哪儿?我的心流了一夜血。江村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安一秋对面的沙发上,冷眼地看着墙壁,一副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安一秋突然地就跪下了,冲着江村:求求你,饶了泊儿吧。
江村一愣,把脸别向一边,没说话。安一秋见他这样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哭,忏悔自己不该一时糊涂,做了蠢事。江村没好气地说:你们娘俩糊涂得好啊,这一糊涂就糊涂了将近十年,如果不是黄嘉文死了,怕是你们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吧?
安一秋泪眼婆娑地看着江村,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突然地狰狞了起来:你知道泊儿为什么会突然间植物神经紊乱了吗?是我,是我这个当妈的亲手给她下的针!说着,安一秋就滔滔泪下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村惊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安一秋肝肠寸断的哭,让他一阵一阵的心酸,他知道,作为母亲,哪怕是被赶到了绝路上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她这样做,内心不知承受了多少的痛和苦。
江村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把她针成植物神经紊乱?说着,站起来,把安一秋拉到沙发上坐了,抽了几张面纸给她:你慢慢说吧。说完又叹了口气:你看,原来,我是个有乖巧妹妹、娴静的老婆的男人,我很满足了,可是,一转眼,我的乖巧的妹妹成了魔鬼,我娴静的老婆是假的。
安一秋惭愧地低着头: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然后,安一秋就愧难当地跟江村讲了当初给江村前妻针灸的事:你爸是个重视血脉传承的人,他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你们兄妹两个如果都有孩子的话,就把他的遗产平分,但是,如果谁没生孩子或是孩子是抱养的,就没权利继承他的遗产,他说他要把这些写到第二份遗嘱里,我一听他这话,就起了贪心,总想着让泊儿独自继承你爸的遗产,就让泊儿把你第一个老婆带来,趁给她做减肥针灸的机会,给她下了针,那针不仅是减肥的,还有绝育的,那一针下去之后,她就再也不能怀孕了,我原本只是想让她不能生孩子就可以了,没想到会要了她的命……
江村摆了一下头,看着墙壁,竭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火,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愤怒咆哮: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为了怀上孩子,她不停地吃药吃药,到最后都把中药当饭吃了!不就是为了那点家产吗?钱就那么好?让你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这些年,我的心都破成蜘蛛网了,全是被内疚啃咬的,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什么都晚了,可是,请你千万别恨泊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贪心了,你不怪她行不行?安一秋满眼乞求地看着江村。
还有黄嘉文呢?他是怎么死的?江村虎视眈眈地看着安一秋:该不会又是你吧?
对,我就是要和你说黄嘉文的事,就是因为他,我才把泊儿针成现在这样子的。说着,安一秋的眼泪又滚滚地落了下来: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一个晚上,泊儿突然跑了回来。
《凉爱》 第三部分 《凉爱》 第57节(1)
傍晚,江泊儿一脸惊慌地跑进来,冲着正在吃饭的安一秋道:妈,我害怕。
安一秋吃了一惊,问她这是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江泊儿自己先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连眼发直,说藿栀话里有话,是不是她猜到了什么。
安一秋安慰她说,她话里能有什么话?你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虽然她们母女对不起江村的前妻,但,下针让她绝育了也就是个引子,又没想让她死,就是没想到她会为了生孩子会发疯一样地吃药把自己毁了,虽然对江村的前妻她们是有罪过的,但最终的结局是她自己造成的,算不上滔天大罪。
江泊儿就哭着说了她是怎么带秦樱素认识了风流倜傥的黄嘉文,又是怎样让黄嘉文成功地勾搭上了秦樱素,以方便在她吃的东西里放长效避孕药被秦樱素发现了的事。
安一秋听着听着就傻了,为了让江村前妻不生孩子继承不了江家遗产,她们母女已经做得够过分了,原本以为江泊儿能引以为戒,没成想,她居然还没死心,继续做祸,安一秋一气之下打了江泊儿一巴掌,骂了她一顿,说她的心被钱给毒黑了,江泊儿非但没为自己辩解,反而是哭得更加伤心了。
江泊儿哭得稀里哗啦,最后才断断续续地说,秦樱素已经知道事情的蛛丝马迹了,正逼着黄嘉文告诉她事情的内幕,黄嘉文也答应了。
安一秋顿时大惊,死活要拽着她去求黄嘉文,希望他能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一旦他说出来,江泊儿就很难在江家呆下去了,虽然偷下避孕药算不上投毒那么严重,可怎么说也是非法剥夺别人的生育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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