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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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逼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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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里出来,孙明用两条胳膊缠着广胜的腰,仰脸看着广胜,嗓音甜甜地说:“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广胜以为孙明是在刺激他,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明说,我看到蝴蝶的那双眼睛就想到了老虎和狮子,他早晚得出事儿,张芳早晚会守寡。

广胜的心沉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话题应该怎样继续,快步挣脱开了孙明的胳膊。

孙明追上来,拽着广胜的腰带撒娇:“我这一辈子算是缠上你了,你别想离开我,我认准了,你会给我幸福的。”

广胜停下脚步,闭上双眼,一把将孙明圈进了自己的怀抱,心中五味杂陈,就像开了一个调料铺。

现在,孙明的话应验了,蝴蝶好像真的被警察给盯上了。

这些日子,关凯跟常青的事情好像闹得不小,关凯一下子就从广胜的眼前消失了。

常青给广胜打了几次电话,仿佛很担心广胜会在这个问题上暗地里帮助关凯,说话遮遮掩掩地探广胜的口风。

广胜的口气总是冷冷的,不阴不阳,每每让常青急得摔了电话。最后一次,常青似乎断定广胜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直接在电话那头嚷上了:“陈广胜,在这件事情上你好自为之!”广胜说声“好好活你的吧兄弟”,关掉手机,怏怏地想,他说得真对啊,我正在好自为之呢。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广胜伸手拿过来,又是老杜。

老杜哭哭啼啼地在电话里说:“没法活了啊广胜……你说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摊上事儿了,有关部门要罚我的款,因为酒店里所有俄罗斯小姐的签证都是旅游的,在这里打工属于严重违法。这一罚,我就倾家荡产了,弄不好我还得去蹲监狱。这还不算,常青这几天又出现了,带着几个人在我那里白吃白喝一个多月了,分文没见,还得每月给他五千块钱……胜哥,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啊。”

广胜把双臂摊开,皱紧眉头,心里开锅似的翻腾。

前几天他就听老七说过这事儿,老七说:“常青现在太疯狂了,跟蝴蝶都阴一套阳一套的,蝴蝶说他几句,他当面应承,背后根本不理。”

在这之前,广胜曾经侧面问过蝴蝶,蝴蝶说他忙,有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常青。

这个忙我到底应不应该帮呢?再去找蝴蝶?那可不行,太掉价了;找胡四?胡四跟常青闹得不好,根本没法管这事儿,一管就等于跟常青开战,依照胡四的性格,那根本就不现实;实在不行就亲自去找常青谈谈?不行,我真的不愿意再跟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广胜沉默半晌,用拇指轻轻关了电话:谁知道怎么办?我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呢。有心给金林打个电话,想了想又忍下了。我不能再让金林感觉到我还在外面混,他会很伤心的……眼前又浮现出金林殷切的目光。前天,广胜正坐在公司里跟朱胜利闲聊,金林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鞋盒子。广胜让朱胜利出去,指着鞋盒子跟金林打哈哈:“没听说警察还有自己买鞋的,不都是国家发的吗?”

金林打开鞋盒子,拿出一双闪着亮光的皮鞋递给了广胜:“这是我给你买的。”

广胜感动得一塌糊涂,那一刻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金林让广胜脱下旧鞋换上新鞋,摸着广胜的肩膀说:“我送你新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广胜想说“换上新鞋不走老路”,可是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硬是发不出声音来。

广胜不知道金林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看见金林站过的地方闪着一缕暖暖的阳光。

此刻的阳光越来越毒辣,照在身上像针扎。广胜扯过床单盖住自己,又迷糊了过去……

大雪漫天,狂风肆虐。广胜手里提着一把乌黑的猎枪飞在天上,疯狂地追逐一只狼,这只狼被追急了,返回头来追广胜。广胜正要开枪,那只狼变了,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人,或者是常青,或者是黄三,或者是关凯,最后竟然变成了老七,变成了健平,变成了胡四和蝴蝶……同样的情景不断地出现在广胜的梦境之中,像藤蔓,像绳索,像毒蛇。

究竟是谁时时刻刻在纠缠着我?是谁让我如此压抑,如此悲伤与绝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广胜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郑经理的霓虹灯做得怎么样了,明天无论如何得去他厂里看看,别再吃赵玉明的批评,老赵快回来了。

电视里,那个人还在如泣如诉,恬不知耻地唱他的歌:

lang子的心情就像天上闪烁的流星,lang子的命运就像鼎底蚂蚁的心理……

我了解生命的意义,我想重新来做起,谁人会了解谁人来安慰……

黎明时分,广胜终于做了一个好梦。在梦里他跟孙明结婚了,孙明变成了一个羞羞答答的淑女。他们有了孩子,那是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儿子转眼之间就长大了,就像电影《小兵张嘎》里面的那个小胖墩儿。他们一家三口走在黎明的薄雾里,走在满是彩霞的天上,前面是一个比锅盖还大的太阳……上班的路上,广胜的脑子里装着这个梦,几次狂笑,惹得路人纷纷闪避,以为是神经病院放假了。

第十七章 世事难料

这个秋天是那样的平静,雨没下几场,风倒是癫狂得紧,时不时卷得街道上尘土飞扬,像喧嚣的古战场。

广胜觉得上班跟以前在街上闲逛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除了发工资时有些欣慰之外,心里依旧那么空虚。

赵玉明终于回来了,气还没有喘利索就开车拉着广胜和老牛去了凯达霓虹灯制造厂。

厂里的大门紧锁着,这里已是人去楼空。一群白色的鸽子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悠闲地溜达。

原先广胜看到的彩色灯管已经变成了满地的碎玻璃,阳光照耀下,泛着斑斓的光。

报完案,坐在分局走廊的长凳上,陪他们一起来的张厂长忿忿地对赵玉明说:“赵总你也别埋怨我,咱们都是受害者。那个姓郑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厂的人,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公司里的人呢,开始的定金也是他来拿的,最后,他领着一个女的拿着合同复印件,开着你的车,手持你们公司开好了的发票来要工程款,我就是神仙也不知道他是个骗子啊。说实话,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才的片子。”

赵玉明斜了广胜一眼,不满地问:“车是你借给他的?”

广胜怏怏地点了点头。那天老郑请广胜和朱胜利喝茶,半道儿,老郑说,孩子病了在医院里躺着,借车一用。

赵玉明无力地冲张厂长摇了摇手,让他走,自己蹲在地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一个玩鹰的竟然被一只麻雀给啄了眼。老郑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以前他跟我合作得还挺顺手……这小子真厉害啊,发票还是我以前给他的呢,这事儿全怪我。”

听了这些,广胜心里懊丧得没着没落……我可真是个废物,这几年的江湖白混了。

张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间或抬起老鼠一样的眼睛瞄一眼屋顶。

朱胜利双手比划着在跟老牛说着什么,老牛不时看看自己粗壮的手指,yin笑两声,笑容如一只吃饱了血的臭虫。

王彩蛾盯着老牛的手指,冷不丁冒出一句:“娘啊,俺害怕!”

赵玉明躲在暗处双肩痉挛,哭声渐小,直到变成呻吟。

天色微明,广胜开车拉赵玉明到了他家的楼下。赵玉明突然睁开了眼:“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干什么?”

广胜边开车门边说:“你到家了。”

赵玉明孩子撒娇似的抱紧了王彩蛾,连连摇头:“我没有家,我没有家,回公司,回公司。”

王彩蛾伏在赵玉明的怀里直哆嗦:“你还是回家吧,俺不敢跟你回公司,俺害怕。”

赵玉明阴森森地笑了:“怕?你以为我要让你陪我过夜呀……你给我下车!”

王彩蛾嘤咛一声,扭身打开了车门:“下车就下车,别以为我自己回不去,哼。”

赵玉明冷眼看着王彩娥的背影,喃喃地嘟囔了一句:“这不是个是什么?”

广胜推了他一把:“别这么说,小王这姑娘挺好的……”

话还没说完,赵玉明忽地就坐直了身子,指着前面的一帮人说:“你看他们要干什么?”

前方不远处,王彩娥正被几个光着膀子的醉汉推来搡去地“游戏”着。

广胜一愣,打开车门冲了下去。那几个醉汉一看来人了,忽地闪到一边,呆了。

王彩娥像个跳马运动员那样,一个跨步跳到广胜的怀里:“俺害怕!”

广胜一手搂住她,一手横扫着醉汉,话说得像爆炸:“都给我滚!”

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想要冲过来,旁边一个醉汉拉了他一把:“别动,那是小广。”

广胜仔细一看,认出其中的一个是关凯那边的人,冲过去,一脚踹翻了他:“是不是关凯让你们在我跟前耍酒疯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黑影里晃出了关凯:“胜哥,你误会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在他的四周,“我跟几个落魄兄弟在这儿吃闲酒,他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胜哥,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不,我一直在找你。最近你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彻底忘了兄弟?”

广胜扫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身往车那边走。

关凯跳过来,横着胳膊拦住了他:“我出事儿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广胜推开他的胳膊,继续走:“我帮不了你。”

关凯猛地扯住了广胜的衣服:“我不是想求你帮我打架,我想求你帮我跟金林解释解释,我没有杀人。”

广胜一把打开他的胳膊:“我管不着警察,有本事你继续躲着!”

关凯趔趄着倒退到路边,“哇啦哇啦”地吐酒,嚎声巨大,震得树叶四落。

看到重新回来的王彩娥,赵玉明恢复了理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伴着王彩娥“俺害怕”的轻唱,广胜慢慢发动了轿车。

这阵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广胜老是想喝醉。今天是贾静的婚礼,孙明也不管他,在酒桌上还甚至纵容他:“同志们,俺家广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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