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狙击手缅北猎日传奇: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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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狙击手缅北猎日传奇:远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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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卯挖苦道:“宝七,你也真是糟了料了,你应该去当盟军总司令。”
宝七回敬道:“老子要真是盟军总司令,第一个命令就是枪毙了你。”
“别介,”费卯撅着嘴往宝七嘴上凑,“那时候你就是我大爷,我先巴结巴结你!”
宝七恶心得一下跳开,花子和大个儿使劲拖住他,让费卯上去亲。
一伙人正胡闹,杜克进了屋,一会儿又转出来,手里提着那杆春田步枪。枪显然是保养过了,亮着幽幽的油光。
“你——过来。”
一伙人停住打闹。杜克的手指着岳昆仑。
岳昆仑还没走到,杜克一抛枪,岳昆仑啪地接住。
“打一枪。”杜克的神情语气不容违抗。
不单是杜克,宝七一伙人也很期待,尤其是青狼,他们从没见岳昆仑用过那杆枪,带瞄准镜的枪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岳昆仑就那样默站,没有一点儿举枪射击的意思。
“这是命令!”杜克一声怒喝。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他酗酒、每天超负荷地训练,就是为了压制情绪。焦躁易怒是一个狙击手的大忌,自己也许再不适合当一名狙击手。
“为谁而开枪?”岳昆仑抬起头,直视杜克的眼睛。
杜克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那双犀利的黑眸既锋寒刺骨又饱含深情,平静与死亡,无情与悲伤,种种矛盾而复杂的情绪混杂其中。杜克仿佛看见这双眼睛深处那颗冰火交融、爱恨交织的灵魂。这是一个真正经历过黑暗与杀戮的人,这是一个真正懂得战争残酷的人。杜克瞬间懂得了这个中国士兵,就像懂得自己一样。
“你每次开枪都要足够的理由吗?”杜克问。
“是。我不会为表演而开枪。”
杜克出拳快而有力。岳昆仑左脸中拳,人一下被砸翻在地。宝七一伙人都愣了。
杜克咧咧嘴笑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岳昆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长官要没有其它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岳昆仑提着枪走下走廊,慢慢穿过操场。那个孤独的背影让杜克想起了从前,他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远征 第八章(1)
曙光一点点儿侵蚀黑暗,屋里逐渐明亮。一缕阳光斜穿过窗户,落在一张困惑悲伤的脸上。
阳光刺痛了眼睛。杜克眼皮动下,慢慢醒转。
目光晃动模糊,桌面上倒着一个威士忌空瓶、半杯残酒、一个骆驼烟壳、一张相片、一支点45口径的勃郎宁手枪,枪边上散落一个弹匣和一些毫米的手枪子弹。
杜克坐直了身子,脑袋无力地靠上椅背,眯起眼望着窗外。天又亮了,又是该死的一天。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他喝了一夜的酒,头疼得像要裂开。
杜克抓过桌上的烟壳。烟壳是空的,他愤怒地把烟壳揉成一团,用力摔向窗户。烟壳被玻璃弹回到桌面,滚到酒杯边停住。杜克抓过酒杯,把半杯残酒一下灌进嘴里。烈酒如刀,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这种快意的疼痛没能让他舒服点儿,他眼前又出现了瞄准镜,是透过瞄准镜观瞄的景象,他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每次他把右眼贴近瞄准镜,世界便只剩下自己——十字线架上一个戴德式钢盔的头颅,那人长着一双德国佬的灰眼珠。如果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开枪,但那人正用一杆98K狙击枪瞄准,枪管指的方向是他此次任务的营救目标。没有时间迟疑,他扣下了扳机。撞针被释放,清脆地击上子弹底火。他身子还稳定保持着开枪前的姿势,就像他没有开枪,只有这样,弹道才不会在子弹射出枪管前发生偏移。那个头颅在镜头里爆开,鲜血和脑浆四散飞溅,无可挽回。就是这一幕,永远地烙在了杜克的心里,不能忘怀,恍如噩梦。他射杀的不是敌人,是一名美国大兵。
杜克突然伸手抓起了手枪,一手熟练地压进弹匣。枪机喀嚓一拉,子弹顶上了火。杜克把枪管猛然塞进嘴里,自杀的冲动突如其来,只要扣下扳机,毫米的大口径子弹顷刻会把他的后脑勺轰得粉碎,不会有一分活着的可能。
杜克的目光触上了桌上的相片,相片里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枪管慢慢从嘴里拿出来,杜克的两个手肘无力地撑上桌面,十指用力地揪起头发。家人在等着他回去,他没有勇气抛弃他们。杜克在哭,身子抑制不住地抖动,胸腔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一头独狼的呜咽。他厌倦战争,他痛恨战争,但他无力摆脱。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屋外响起了车声和清脆的喇叭声,是送那批中国兵去火车站的车,他们今天就要被送去兰姆伽。杜克把枪插回腰上,双手用力地擦擦眼睛,又起身用水冲了脸。男人的软弱从来都只留给自己。
岳昆仑一伙兵站在卡车上,目光齐刷刷地望着车下的杜克。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他们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漠视。
杜克抬头看着岳昆仑,说:“但愿有机会看见你开枪。”
岳昆仑没有回答,只是把右手举到额前,向杜克行了个军礼。
杜克也缓缓把右手举到额前,目视着卡车远去,在漫天的黄尘中渐渐消失成一点。
“士兵,我相信你是名优秀的狙击手……”杜克自言自语。
车轮“咣当咣当”地撞击着铁轨,声音执拗单调。车厢里一片昏黑,铁门拉开一尺缝隙,天光直切进来,晃亮十几张木讷的脸庞。岳昆仑坐在门边,望着野人山苍黑的山脊在荒原的尽头越退越远。风呼呼地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岳昆仑一动不动。到底是野人山远离了他还是他远离了野人山?岳昆仑感觉很恍惚。那些战友和自己的心,永远也走不出那片黑暗。

远征 第八章(2)
“我们还会回来吗?”郭小芳蜷在角落里轻轻地问。
“会的。”岳昆仑的回答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
第二天清晨,岳昆仑在郭小芳的推搡里醒来,发现“咣咣”的声频放缓了,火车在减速。
“就要到兰姆伽了!”郭小芳惊喜喊叫。
打开铁门望出去——满目荒凉,都是起伏的山谷和干旱的河滩。
“这是么斯鬼地方噻?!”宝七显然很失望,他想象中的兰姆伽就算不是青山绿水,那也不能荒得这模样。
“宝爷,您就省省吧!”费卯含口水仰起头咕嘟咕嘟地漱口,放下头又咕咚咽下去,“兰姆伽,位于印度东北部的比哈尔省,夹在喜马拉雅山脉和恒河中间。因为地处荒僻、不易逃脱,一战时英国佬在这里建了战俘营关押两万意大利战俘,现在改吧改吧丢给史迪威,既不得罪美国人,又能防着驻印军深入印度。真他妈够精的!”
“这些孙子,在缅甸就该让他们都死球了,救他们个屁啊!”花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不容易啊,连花子都有自尊了。”费卯摸着花子的头,那神情姿态,跟摸狗头没两样。
火车喘息着停住。一伙人迫不及待地跳上站台,活动着身子四下张望。这趟火车是货车,除他们一拨落伍兵,其它车厢装的全是军用物资。上去卸货的兵全和他们穿一样的军装,就是肤色五花八门。黄、棕、白不稀罕,他们全都见过,可黑人把他们震住了。一个个满脸惊愕,看得目不转睛。
“造业啊……黑成这样,挖煤的也没这么黑噻。”宝七表示出极度的同情,他不缺的就是同情心。
“是不是从来不洗澡才黑成这样?”花子用他有限的智商分析。
费卯用力抽一下他后脑勺,“你个臭不要脸的也不洗澡,啥时候黑出这水平了?”
一伙人正不知道往哪去。一个年轻的中国军官走过来,微笑着问:“请问,你们是不是刚从列多过来?”
来人佩国军中尉衔,一张清朗的脸上透着儒雅,裤缝笔挺,皮鞋黑亮,和他们显然不是一类人,一看就是那种没打过仗吃过苦,但绝对不会影响升迁的文职军官。
“是的——”费卯怪声怪气地答应。他自己也分不清对这类军官是妒忌还是反感,只是本能的抵触。
“你们辛苦了!”军官突然一个立正,啪地向他们敬了个有力的军礼,那尊敬的神情,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从缅甸溃败下来的落伍兵,而是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在下黄任羽,中国驻印军中尉参谋,奉命前来迎接各位前往兰姆伽营地!”
一伙人都有些愕然,在以往的经验里,还从来没有一个长官会这样对待士兵,除非一种情况,就是拿大头兵开涮。他们都吃不大准。
这时候一个白人军官拿着个文件夹走过来,戏谑地向黄任羽喊:“嗨,密斯黄!”
“抱歉,有点儿物资交接的手续要办。麻烦稍等我一会儿。”
黄任羽礼貌地道完歉,转身接过白人军官手里的文件夹,从上兜掏出一支钢笔签字。
俩人用英语交谈,语速飞快。费卯在边上听得瞠目结舌,这个中尉哪是在说外语,整个跟说母语没什么两样。
白人军官走了,黄任羽回转身,歉意地笑笑,“这里离营区有四五华里,没申请到吉普车,只能委屈各位健儿坐货运卡车了。”
“健儿……”大个儿摸摸头,问费卯,“是啥意思?”
“丫挺的!”费卯压着声音骂,“跟咱们酸文倒醋呢。”
“长官。我们能走着去不?”宝七坐火车坐得浑身僵硬,想走走道,顺便也看看兰姆伽。

远征 第八章(3)
“惭愧,千万别这样叫我。我这个‘长官’跟你们比还是个新兵蛋子,听着跟骂我一样。
“要不我们也叫你‘密斯黄’?”费卯一句玩笑话,‘密斯黄’后来就成了A排对黄任羽的专用称呼。
黄任羽用力拍下宝七的膀子:“走,步行去营区。”
柏油路宽阔整洁,宝七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两脚踢着正步,嘴里“一二一”地喊个不停。一队人心情都感轻快,一路所见所闻叫人振奋——路上军车川流不息,满载着物资或是荷枪的军人,很多车在他们身边停过,司机和士兵热情地招呼他们上车;无数森严盘列的营房和一排排的电线杆一起延绵向荒原深处,一切都显得忙碌而大有作为。
“嘿!你们看!”花子兴奋地指路边。
三五个站在路边的印度女人正向他们招手,一块白布从肩头斜缠下来,虽是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却裹出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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