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由意志与个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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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由意志与个人责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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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正有能力做到的事物。当我们缺乏能力用有意的运动达到一个目标时,这就只是一种愿望。这时,自由意志就成了更持久的注意力集中,就如詹姆斯所说的:“……如果自由努力的运作存在的话,它也只能时间稍长地、稍微深入地在心灵前面抓住某一个理想的目标,或一个目标的部分。”
我们可以通过观念预期未来,回想过去在反射性运动中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东西。当我们预定要做某一件事时,我们可以精神专一,抑制冲动和无意的运动并选择一条更明确的途径。我们不会伸手去抓取一块吃了长胖的馅饼,而会重新
引导我们手臂的运动去取一片热量较少的芹菜。这种理论与洛克原来的理论(见第五章,p.82)之间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詹姆斯强调质料因的无意(反射性)运动先出现,而洛克则强调早期经验这种动力因的输入。但是,这两种理论都缺乏弗洛伊德理论赖以为根基的那种概念化的、矛盾的、任意的动力感。在这种理论中,人们是很难看到真正的心理自由的。我们可以随意犹豫一下,然后从过去曾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各种运动中加以选择。由于坚持用生物学的观点进行解释,詹姆斯被迫陷进了一个组成性模型里。这也就是一切自然科学解说所共有的洛克式原理。如果我们不得不用质料因或动力因果关系来解释目的因果关系的意义,我们就绝不可能把它抓住。这就是詹姆斯当时所处的困境。当他总结自己在描写自由意志过程中所碰到的技术问题时,他的调子令人沮丧:
我相信,自由意志的问题无法靠严格的心理学根据来解决。当一定分量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一种观念上之后,我们显然不可能知道这种注意力是否可能已经或多或少地付出了。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追溯到这种努力之前的东西,并且在以数学的准确性确定这种东西的分量以后,用我们现在甚至连一点踪迹也还没找到的法则证明:可能与这种东西相应的系列努力的准确分量刚好是实际发生的分量。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神经方面的数据,以及这种证明方法所表明需要的演绎推理,将肯定永远为人力之不能及。
虽然詹姆斯接着说到他本人相信自由意志,但是,对于一个目的心理学家来说,这里肯定没有什么能给他寄予希望的东西。请注意,詹姆斯把理论与方法混淆了。他认为,先行法则能以某种方法跟踪人们集中注意力把某种东西在心灵之前抓住(即表现自由意志)所需的努力水平。詹姆斯放弃了心理学解释而采用心理数据或心理统计的方法,这听起来使人觉得他很像一个现代的洛克论者。在此我们再一次看到,这不是他在人类行为方面?本愿意说的话。他的正式理论听起来比弗洛伊德理论的目的倾向弱得多。当人们把方法揉合在理论之中时,就很容易使人类行为变得仿如一个直线发展事件的一览表,把一些互不相关的数字凑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总合体。但是,正如我们希望在本章下文中所要证明的,对人类行为来说,有一种心理逻辑解释可以很容易给自由意志的问题找到答案。詹姆斯的推理走错了方向。如果我们要理解人类的本性,我们就必须从数学转向[心理]逻辑。
反应还是响应?
我们绝不能犯詹姆斯的错误,认为要解释心理自由就得运用我们用以描写生物与神经结构的语言。我们也不应被囿于数据或统计预测式语言之内。詹姆斯和所有现代心理学家一道都陷进了笛卡尔的几何运动模型中,就如牛顿的机械学把它投射到物理现实中去一样(见第二章,p.24)。这样,人的
行为就被等同于运动,而运动又被裂解为分立的、像链环一样的单元并连结起来形成所谓的反应。这些单元又以它们之间存在的相邻程度为基础受到被称作刺激的单元所吸引——这与基于不同体积的不同物体之间的距离之上的牛顿万有引力定律十分相似。这些分立的反应与刺激单元越是频繁地相互靠近在一起出现,它们就越容易形成至少一个暂时的可预测的链式系列。为了跟踪这些链环的秩序,我们就得用数学的方法,把刺激单元称为自变量,而把反应单元称为因变量。
由此得出的统计定律就能预测出各单元之间的关系,就像万有引力定律能预见到在充满引力场的天空中飞过、盲目地飞到尽头的流星的路径一样。
从这种观点中可能引出来的关于心理自由的唯一概念就是统计学上的不可预测性,而我们也已发现这种解释的严重缺陷(见第五章,p.81)。正如我们已在第六章认识到的,近期的心理学研究已经确凿无疑地证明,“人类流星”绝不像心理学以前所假定的那样盲目飞行。外观的统计方法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统计学者对事物也都有一种内省的倾向性。数学家们能够并且的确对空间物体之间的已测到的精确关系作过不同的设想。怀特海和罗素已经证明数学与逻辑在抽象思维的某些层面上是同一活动,但这种单一性是在逻辑的基础上形成的。使数学推理得以进行的是逻辑的断言性,即“两半等于一个整体”这样的同语反复设想。
当然,这是一种实证逻辑,在那里矛盾律起着支配作用,因此数字总是能正确地累加。传统的牛顿物理学是建立在单一的实证逻辑断言基础上的,所以,当心理学家探讨自变量
与因变量之间的数学关系(定律)以求全面理解人类行为时,他就会确保自己绝不违背牛顿式断言。这样,辩证逻辑就永远不会被包含于人的形象之中。但是,如果我们对人的确会辩证推理这一事实不予承认,我们又如何能建立起研究人的精确的心理学?人绝不是可以通过计算和列表说明的、不考虑运动为之而发生的目的的一系列单线性链式运动事件。人有自决性,虽然他往往是不连贯的行为的发出者。
要捕捉到人的完整形象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把人的行为仅看作具有反应性。我们不能再单一地依靠这种描写行为的方法。我们要找到一种新的术语,使我们可以捕捉到这样一个观念:人的确是在康德模型(见第四章,p.63)那种有形式的意义上给自己的理解作断言。这样,这个更符合逻辑的行为观就开拓了一种可能性,就能够解释个体是如何自由地遵循或者不遵循自己断言的暗含意义。这样,人不是受作为[动力]因果链条的过去事件所直接控制,而是像第六章的探讨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为了预期的目标而不断发出行为的期待者和概念创立者。
作为改变我们的人性观的第一步,让我们从现在起把人看作是根据响应也根据反应发出行为的。我们可以对响应作出如下定义:
响应是指人获得(断言出,或以之作为前提)有意义的项目(形象、语言词语、判断等等)。这些项目与某一指涉物有关,而这一指涉物又是此后行为为之而发出的目的。
这就是我们用以跟机械论者的动力因概念并列的目的因概念。响应是人“为了……”而发出行为,而不是“对……”作出反应。在上述定义中,我们认为目的(purpose)一词应被限制在一个概念的意义里,而意向(intention)一词则应被用在一个有机体为了这样的目的而发出行为时。例如,铅笔是人类为应用而设计的实用工具。铅笔是为一种目的服务的。但是,铅笔本身并不懂什么目的(正如第二章所述的椅子也没有目的一样。见p.14)。为了这一目的意义而响应性地发出行为并因此而创造了它的正是人。人拿起铅笔用以书写,或仅仅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铅笔就在附近,在将来某一时刻可能被派上用场。他不是迟疑不决,不是回顾过去的反射动作,不是在某种经过多次反复的习惯过程完结之前让过去输入的可能性发挥更长时间的作用。人是觉知到周围环境的诸种可能意义的,甚至在按照这些潜在的抉择而采取的动作(运动、反应)极不可能发生时,情况也是一样。
机械论者认为,这种被反映为纯可能性的意向意义并不存在。当一支铅笔没有被真正拿起来,在可见的将来某个时刻没有被用上时,看着铅笔对自己说“噢,这儿有支铅笔。我
最好把它记在心里,因为我可能会用到它”这种事情,在机械论的理论解说中绝不会发生。但是当人真的用上了这支铅笔时,这一“被观察到的动作”就被视为一个现实,就被看作是从假定的人的行为储存库里所有这种可能“反应”的参量中“抽样”出来的事件。但是,难道人的行为在此得到了完整而准确的说明了吗?没有,因为在此没有作过什么努力去理解行为的前提条件,去理解人的外显行为真正发生之前被目的有机体所?调的断言性目的。认为这样的前提条件不存在,就是在严正的科学证据面前走向其反面(见第六章)。
我们可以举出一个例子来说明目的论者对人的行为的解释是如何与行为主义者不同的。我们可以分析一下离开房间这一简单动作。行为主义者会这样开始解释:人们离开房间时对门刺激会作出很多反应;这些刺激以人对过去有关门刺激的综合概括作为中介,并因此而被以前曾成功地离开过房间这样的经历强化。当然,这是动力因决定论。然而,目的论者则认为,“有一扇门”和“我想走”这个断言序列的意义酝酿,最终形成了能被第三者[外观地]观察到的行为,即“离开房间”这一动作为之而发生的“那个”。
人对门的认识及离开的意向这两者被视作逻辑的先行项,即在意义序列上最先出现(见第四章,p.56)。把这两个先行项整列在一起,人就必然地或服从地(即先行意义的延伸)发出有意的行为,作出离开房间的努力。这一服从先行项的逻辑决定线是体现目的的。行为的发出是响应性地而不是反应性地,是通过断言而不是通过中介,是以有形式的而不是以白板一块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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