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与暖风终年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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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与暖风终年相遇-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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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全面灰心丧气的时候,却陡然接到一个陈小安的电话。
她直接问:“欢欢,现在有没有空?”
我凭空一阵哆嗦,直觉是和楚襄有关,心里不禁充满了“死灰复燃”的侥幸心理: “啊?……有空,有空!”
“出事了,能不能过来一趟?”
“哪里?”
陈小安顿了顿,说了三个字:“殡仪馆。”
作者有话要说:

、1

作者有话要说:插叙 楚襄
“襄哥,这期的策划案,你给看看。”
“最终的定稿?”
“定稿。”
“上次那个讨论很久的PPT呢?”
“都在里面——打了个文件包叫‘北京’,把相关资料全部收拾进去了。时间紧, 这回可真是吐血做的,有些东西讨论了好几个通宵,等襄哥你通过,就彻底搞定。”
“‘彻底搞定’?还没去北京参加比稿呢。”
“嘿嘿……陈总不是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嘛。再说襄哥出马,满城尽带黄金甲! ”同事菜头伸手乐颠颠递来个红色优盘,抹着发蜡的头发根根竖得精神抖擞的。
早就注意到了,上午开会宣布去北京出差的人选,这家伙一知道自己不必去,就忍 不住笑嘻嘻的。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老板面前也不知道表现一下。
找到文件包,拷进电脑里,我很严肃地提他的名字。
“菜头!”
“襄哥还是叫我小蔡吧。”
“叫什么不都是你吗?这次我去北京,有些事顾不过来,广州兔宝宝童装时间也挺 紧,前期工作你先弄起来,等我一回来,马上开会讨论。”
“啊?”
“明白了吗?”我抬头看他。
这家伙足足犹豫了五至十秒,才摆出一副下狠心的样子,点点头,然后苦哈哈地接 过优盘走出去了,搞的好像我在压榨他。
点开文件包,浏览文件。
青云策划从开张之日起,营运一直不坏,连着接了两个比较好的案子,客户反馈都 挺满意。过几天就要去北京争取新项目,不知道运气怎么样。
已经算过了,如果这次也拿得下,还清欠关泽的50万指日可待。我跟合伙人老陈商 量,亲自走一趟参与提案,不成功便成仁,直接去跳长城。
看时间,下午六点半。踱出办公室,缓缓地扫视一圈。很多同事都下班了。
做AE的小刘开着电脑,亮着一份Excel表格,显然打算加班,却又跟菜头火热聊天, 笑得满脸猥琐,嘻嘻哈哈的:“……咱做广告讲究创意,那些俗!忒俗!谁跟你说求婚 一定要玫瑰啊,我看不如扎捆杜蕾斯花送她,应景又实用,词也现成‘尽享激情,自有 一套’……”
我一听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了。
素质真低,工作场所谈什么杜蕾斯,全国都在扫黄,这些人懂不懂。
菜头今年虚岁才二十五,比我还小好几年,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跟 人求婚,人家女同志能答应吗?明天被拒绝了可别影响工作。
烦,开公司就是烦。
乘电梯,直接下到金欣大厦底层,拐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在冷冻区挑了个黑胡椒 牛排盒饭,请店员微波,又买了根玉米火腿肠。提着东西再上11楼,钻回办公室。
“襄哥,今天又加班啊?”菜头在外面朝我喊了声。
“事情太多不加班不行,估计通宵,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刻苦一下?”
外面马上没声了。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不抓,可见根本没长大,还学人沾沾自喜求婚……上次陈小安 不是信誓旦旦,说女人都喜欢充满“安全感”的成熟男人吗?!
我坐到办公桌后面,扒开包装草草吃快餐。
吃了几口,不知为什么,左手鬼使神差地摸到鼠标,点开一个jpg文件。
喜鹊山森林公园拍的照片,前天Sam传给我了,大部分是风景,或者抓拍的单人照, 但其中混着一张我和徐欢欢摆拍的合影:快门按下瞬间,我雄赳赳地搂着她,她头正好 稍微一歪,靠在我胸前,还比着V字,笑得很甜。背景是连绵的山峦。
牛排饭在我嘴巴里越嚼越淡。
自从上次徐欢欢回来,我一直感觉,她好像渐渐开始对我有了点意思。比方说以前 老冲我翻白眼,但现在态度越来越好;又比如,经常回短信,开玩笑,很高兴的样子; 还有,居然托陈小安转送了一只名牌钱包……甚至主动请看《飞屋环游记》。
那天公司有事走不开,差点迟到,趁黑我还拉她手了呢。看完电影,我们一块儿溜 旱冰、吃夜宵,跟普通男女朋友差不多。
所以以为时机成熟,可以再次对她表白了。
我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倒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一边喝旺仔牛奶,一边暗暗地分析:正所谓天时地利, 选合适的地方很重要——喜鹊山森林公园离市区不远,景色好,风水也好,还可以向宝 哥借吉他弹给她听,保准浪漫,再说陌生的地方会让她增强依赖感、削弱警惕心。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计划太完美。
说真的,我挺信心十足,没料到徐欢欢居然会不吭声。当时傍晚光线虽然黑,但我 能察觉出她情绪复杂,不安、惊慌、意外、紧张……可她显然不感到高兴,连一点儿欲 拒还迎的窃喜都没。
仿佛有块水泥砖高空坠物砸在头顶,把我从美滋滋的自作多情里砸出来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人半点法子都没。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外面办公室的同事,一个接一个,渐渐走光了。
我埋在电脑里,等把手边的事情基本做完,已经接近午夜12点钟。打开办公室窗户 ,站在窗前,双手抱胸地立着。
往外望去,和风缓缓,只见很高的邮政大厦闪着群星般的灯光,在远方挡住视野。 左前矗立着另一栋宽厚阔达的写字楼。底下道路环抱,没有高架。
据老陈介绍,这叫“藏风聚气”、“背倚靠山”、“龙强虎弱”,最适合招财纳财 。在这财富的世界,对一个心怀天下、雄才大略、鹏程万里的青年来说,人生,什么最 重要?
对,事业,只有事业。
事业才是衡量男人的标准,别的都不算数。爱情尤其没意思——我何必耿耿于怀?
想来想去,很久没看午夜场电影,不如去看本电影放松放松。锁上公司门,叫了辆 出租车直奔影院。
墙壁贴着海报,今天播映《午夜凶铃》。
买票进场,随便拣个后排座位。观众很少,除我之外,只有三对情侣,其中一对穿 成熟的衣服,但看脸就知道还是高中生,正相互亲密拥抱;另外两对则陷在阴影里,看 不清状况,不知道有没有偷偷摸摸干坏事。
我单枪匹马,看上去像个倒霉蛋。
《午夜凶铃》这种悬疑风格的老鬼片,只要看过两遍以上,马上变成搞笑片,我索 然无味地等最后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脑海里不知怎么,又闪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实 际上从森林公园回来的第二天,她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楚襄,酒醒了吗?”
掂着手机,我踌躇很久。
有点搞不清楚,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觉得她大概会说 得更明白些,然而整整一个星期过去,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果然她并不重视。
古罗马有个身兼苦修哲学家的皇帝,叫玛克斯?奥勒留。留下了斯多亚派哲学最后一 部典籍《沉思录》。前不久我刚买了中文版收藏。
书里有这么一条:“你有理性吗?我有。那么为什么不用它呢?因为一旦理性发挥 它的力量,你还能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
被同个人拒绝了两次,现在是不是也到该拿出理性的时候了。
抬头看一眼荧幕,离贞子钻出来还差段时间,我无聊站起身,离开电影院。
凌晨街道相当萧条,所有小摊小贩都撤得干干净净,毫无目的乱晃半天,走进一家 空荡荡的麦当劳买了杯饮料喝,感到心里也空荡荡的。
我摸出手机。
先拨一个给Kiwi。关机。那混蛋最近一段时间作息明显规律,难道想造人。
拨一个给Sam。关机。Sam不可能有生物钟,肯定出发去采风了。
继续拨,打给关泽。很快被接起了。
“你好。”
“嗨,关泽!就知道你没睡,这么晚干嘛呢?”
“原来是你啊。”电话那边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了。下周出差去 日本,剩点事处理,还在加班,有事吗?”
“没事,聊聊天嘛。”我笑呵呵,“你也出差,礼拜几?”
“周三。”他说。
“嗨,咱真有缘!”我登时兴高采烈,“正巧,周三上午我去北京,不如搭你的车 去机场,省得拦出租啊。而且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
关泽显然顿了顿。
“小楚,最近你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什么?”我耳朵猛地竖起来了,很警惕,这人是不是想来讨债。
“哦……”他语气又顿顿,慢条斯理地,“那么,你跟你的‘八年啊’分手了。”
我瞪起眼睛,有点不可置信。这人太聪明,迟早会吃亏,不知道“难得糊涂”才是 世间真理吗!再说我没分手,正式建交的国书从没被批准,谈什么分手。
“在哪儿瞎逛?请你吃夜宵。”他说。
十几分钟后,空阔的马路悄然驶来一辆黑漆漆的车,又悄然停下来了。我颓丧地拉 开副驾门,把座位上堆的外套和文件夹“嗖嗖”扔到后座,钻了进去。关泽手放在方向 盘上,转头瞄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觉得他笑得很慈祥,仿佛深更半夜领回一只流浪狗。
“去哪家店?”
“不是你请客吗?”
“我一般在家吃点心。”他想了想,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很快开到市中心,停在璀 璨的斐丽酒店门口。穿制服的泊车生把车开走,蓝色旗袍小姐满脸微笑,把我们引向西 餐厅。
这变态,夜宵还上大酒店,反正他有钱,我不吭声。
餐厅明显是法式的,挂了好几幅莫奈的仿制品,音乐优雅,位子很空,只有弎小日 本聚在角落嘀嘀咕咕,还有个大块头老外正跟年轻中国女子吃饭。见状我不客气,随便 翻菜单,点了个锡兰红茶和歌剧蛋糕。
“周三去北京出差?”关泽要了杯咖啡,边喝边闲聊,“你最近好像挺忙。”
“还行。”我乐呵呵地说,“公司几个项目时间紧嘛。”
“去几天?”
“两三天吧。”
“宋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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