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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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早-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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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是从胸腔取出来,就在他给我打电话后,他就立马上手术台“剖膛”取子弹。
我双脚有些无力,走在病床边,然后安静地坐下。
门外守着不少人,其中还有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她过来抱抱我,说的是地道的法语。
“你要坚强,孩子。”
终于忍不住,我跑着出了病房,蹲在走廊尽头大哭起来。
  
德国医生说如果度过了三天危险期,贺昂就没事了,我在医院守了三天,我跟瑾瑜的宝宝去世后,我就没有什么信仰,但是这三天我都有去附近的教堂祈祷。我跟着虔诚的教民一起念着《圣经》,一千一万遍的祷告。
三天后,贺昂醒来,我走出病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守在病房外面的人也都很高兴,彼此拥抱着。
  
“对不起……”这是贺昂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无法说出“没关系。”
喉咙发哽,我低着头,边流眼泪边说:“贺昂,你记住了,这样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了,不允许再发生了,听到了没?”
贺昂笑容苍白,眼神清明如初。
“好。”他说。
我转过头,擦擦眼泪,温热的泪水淌过指缝,从来没有那么感激过生命,从贺昂醒来开始,我真的很感激,因为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贺昂会怎么样。
  
贺昂的身体一点点恢复,两天后,他可以吃流质食物,一个星期后,他可以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两个星期后,他可以下床。
然而贺昂不给我看他的伤口,每次医生换药,他都要找个借口把赶出病房。
即使这样,我也很配合,人们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因为感激变得要求少,我也一样,对于贺昂,现在我只要他健康。
当然,我也变得越来越没安全感,我用各种途径让贺昂答应我等他康复后我们就回国。
贺昂也全答应下来。
  
“回国后我们可以开一家健身房,你的身材会吸引很多客人。”我说。
贺昂抬了下眼皮:“真的?”
“当然假的。”我笑笑,“我怎么舍得让你出去卖呢。”
贺昂碰了下我的头,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潮歌,即使回国后,我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我哭笑不得,趴在贺昂肩头:“我们有存款,不怕。”顿了下,“回国后我们就过安稳的日子,我不要大富大贵,只要你跟小梨在我身边就好。”
说到女儿,贺昂摸摸我的头发问:“梨子在Z市吗?”
我:“别担心,我妈妈跟小玲会照顾好她。”
“对不起。”贺昂又道歉。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从今开始不准道歉,只准好好跟我过日子。”
“好。”贺昂答应我。

  
贺昂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出院,我需要回里尔的家拿些换洗的衣物,顺便整理回国的行李。从医院离开,身后一直跟着两个穿西装的黑人,这是贺昂的安排。
回到家,我给这两人泡了茶,他们喝不习惯中国的茶叶,一口灌下去,差点吐出来。
“味道很怪。”他们说。
我好笑,然后给他们换了啤酒,然后上楼,去房间取贺昂的衣物。
  
然后在我推开门,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拖进去,浓重的体味扑面而来,我想到刚来法国那次的那次入室行窃,恐惧让我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脑门就被冰凉的枪口顶住。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的丈夫杀了我的哥哥。”
  
我被逼到门面上,脑袋很空,不过心里明白这个屋里潜伏的人数不止一个,贴着门,可以听到楼下传来的打斗声。
我被胁持了,出了门,就上了一辆刚开来的黑色吉普车。
  
在车里,双手被绑,眼睛贴上了胶带,一路颠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坐了多久的车,我不知道,因为眼睛贴着胶带,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如果用三餐算时间,一路上他们应该吃了六顿,那么就是我做了两天两夜的车。
  
他们吃食物的时候会喂我一点,他们憎恨我,但是又不能让我饿死,所以每次给我喂食,除了喂食,还有他们想尽办法的羞辱。
不知道恐慌到极点的时候人反而平静下来,不敢有任何想法,我迫使大脑停止思考,我无法想象之后事情会有多糟糕。
我怕想到贺昂,他们会用我如何对付他,我更怕想到我的女儿,她才一岁多,都还不能口齿清晰叫我一声妈妈。
虽然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了,但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扰乱我的大脑,折磨得濒临崩溃。
  
下了车,我就被扔进了一个湿冷的地方,空气里除了有重金属跟火药的味道外,还飘着血液的腥味,我恶心得趴在地上吐。
然后脑袋被甩了一巴掌,我整个人被拖起来甩到一边,“哗啦”一声,是杂物掉下来的声音。
“你居然恶心,你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你的男人杀掉的吗?”说话的是另一个人,我没有在车上听到过他的声音,他似乎吊着舌头说话,明明恨恶恶的话,因为说得含糊不清,显得滑稽。
我不说话,整个人靠在杂物堆上,死寂沉沉。
  
我的额头被掉落下来的杂物砸破,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上面流下来的鲜血,这是从我身上流下的血,有着很新鲜的血腥味。
又过了两天两夜,似乎每多一分钟,就距离死亡近些,期初我以为额头的血流光了,我也就离死也不远了,但是生命其实比想象中顽强很多,或者说我潜意识里多么想活着,我很困,但是在这两天两夜里,我从来睡下过,相反,我在来这里的车上还睡过一觉,所以说,这里的待遇比车上糟糕很,糟糕很多。
另外我也不敢睡,我怕我不小心就睡过头就把自己睡没了,我非常怕,怕再也亲吻不到我的女儿、怕贺昂比我更早出事……
  
应该是第三天了,耳旁穿来毛骨悚然的轧轧声,这声音听着有点像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过了会,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然后“嘶啦”一声,眼上的黑色胶带被扯开,整整五天没有见光,眼睛受不了光线的刺激,不仅睁不开,还不断的往外冒眼泪。
“挺漂亮的。”有人这样说。
夸奖是分场合的,我现在这个情况,听到这种话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我再次被人从地上拖起来,然后他在我耳边说:“你丈夫就来了……”
我“呵”了声,没说话。
过了会,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被拖直身子。
“好久不见,贺昂。”那人说。
  
贺昂,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慢慢睁开眼睛,贺昂真的来了,他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还穿着圣德医院的病房服。就在我被抓来的前一天,我还在他病房上签字,在上面写他的名字。
“不关她的事,放了她。”贺昂说。
一把枪再次对着我的头顶,睁开眼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仓库,除了我跟贺昂,这里一共才四个人。
贺昂摊手,打开黑色外套给他们看:“我没带枪。”
有两个人上去检查,摸索一阵,然后冲他们点点头,表明贺昂真的没有带枪。
“可以放了她了吗?”贺昂又说了遍。
那个笑:“我们先玩个游戏。”
  
心口一紧,我直直地盯着贺昂看,不好的预感越来强烈,但是我却说不了话,我冲贺昂摇摇头,眼泪花了视线,但是我还看见暗红色的血液从贺昂的病服溢出来,他的伤口裂了。
“潮歌,把眼睛闭上。”贺昂看向我,用他一贯的温柔眼神,明明如此糟糕的情况,却像平时他下班回来,看见我在教女儿说话时候的一瞥,满怀爱意。
眼泪拼命往下掉,我已经泣不成声,我摇头,拼命地摇头。
  
“闭上眼睛,潮歌。”
  
随着开枪的声音,我终于知道贺昂为什么要让我闭上眼睛,贺昂半跪在地上,潺潺的鲜血从他膝盖流出来。
“不要,不要……”我睁开眼睛,接受不了这一幕。
“嘭——”又一声枪声,我失控地叫出声,“贺昂……”
  
“打偏了呢……”说话的是贺昂,他还在笑,抓住我的人受不了这样的玩笑,他把我摔在一边,然后跨步上前抓起贺昂。
我摔在铁门上,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液从我脑门留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趴在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有五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再慢慢消散……
  
我闭上眼睛,人像是突然回到高一的寒假,我、瑾瑜、贺昂三人一起去何家粥铺吃宵夜,我点了一碗海鲜粥,瑾瑜是皮蛋瘦肉粥,而贺昂是白粥。
我们点了很多生煎,我低头猛吃,一口咬下去,生煎里的汤汁就溅了出来,喷到了对面贺昂的蓝白校服上。
我赶紧说:“对不起。”
“没事。”贺昂接过我递过的纸巾,他的指尖微微碰到我手便立马松开,然后他对我跟瑾瑜说,“我去趟卫生间。”
  
又像回到十九岁的那年夏天,炎热的夏天,我拉着火葬场的小车不让宝宝进烧炉,我一遍遍对着他说:“宝宝,来生投胎眼睛要睁大些。”
那会太阳真的好大,明晃晃的阳光就像燃烧的火球,喷发出明亮的火光。
  
然后我仿佛又看见秦白莲在监狱里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还看见自己上了报纸,铺天盖地的新闻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
脑袋越来越沉,最后,有孩子起床时候的哭闹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好像有两种哭声,但是我却分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潮歌听到的五道枪声,出了那四个人,中枪的还有贺昂,写得有点隐晦。。。
46、番外——廖初九的相亲笔记
  
廖初九觉得叶瑾瑜是个相当奇怪的人,首先,以他的条件,她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出来相亲,一个男人,名校毕业,独生子,父母都是省级干部,家底丰厚,至于怎么个丰厚法,用廖初九的死党杜澜妃的话说:“以后买东西是不需要你掏钱了,他们家就是开百货大楼的。”
  
在没有见到叶瑾瑜之前,廖初九阴暗地认为叶瑾瑜的长相肯定是比马云还马云,不然以他的条件,女人还不是前扑后继地上吗?
当然,即使他真的比马云还马云,估计扑上的也会有很多。
  
廖初九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就安排相亲了,她也相到过家里条件非常好的,Z市鱼龙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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