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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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传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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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老太太的生涯都几乎一模一样。

  写武侠小说,最精彩的是银剑从手中刺出的那一霎,宝剑入匣,自然已意兴阑栅;爱情小说,最吸引人的也是恋爱的那一段,尘埃落定,也就水静河飞了。

  为了吸引读者,亦舒甚至在作品的书名与人物的姓名上也费尽心思。

  在写作的早期,她就喜欢这样子去串起她的作品名字,倘若第一篇叫《王子》,第二篇就会叫《复仇记》,排列下来,就成了《王子复仇记》。纯是游戏之笔,却往往能博人会心一笑。

  到了中期之后,她许多的作品名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如《香雪海》、《风信子》、《曼陀罗》,《胭脂》、《美娇嫔》、《星星碎片》、《开到茶靡》、《人淡如菊》、《灯火阑珊处》、《绮惑》、《我们不是天使》,《偷窥》、《月亮背面》。《猫儿眼》、《花解语》、《哀绿绮思》、《蓝这个颜色》、《琉璃世界》、《刹那芳华》,《蔷薇泡沫》《花事了》、《寂寞鸽子》、《朝花夕拾》…一看到题目,便已很想看看里面倒底讲的是什么故事了。

  也有一些更直白的题目,如《独身女人》、《旧欢如梦》、《白衣女郎》,《她比烟花寂寞》、《曾经深爱过》、《没有月亮的晚上》、《一个夏天又《说故事的人》。《花裙子》、《意绵绵》、《风满楼》、《七姐妹》、《男男女女》、《他人的梦》、《美丽新世界》、《家明与玫瑰》、《绝对是个梦》、《不要爱上她》、《如何说再见》…一看似乎大约都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故事了。

  但是且慢,这往往是亦舒的“障眼法”,在平凡的题目下面,往往也有一个个出奇不意的故事。

  人物的名字也是这样,有雅的,也有俗的。

  雅得如香雪海、慕容琅、宁馨儿、宋榭珊、花解语、贝秀月、凌子峰、石明珠、杏子斡、勖存姿……这些名字一跳入眼帘,你会惊讶,作家怎么想出这样的名字,美丽中带古怪,离奇中有诱惑,匪夷所思。

  但有时.亦舒取名又简单得令人奇怪,如许多的“玫瑰”,许多的“家明”,重复使用,好像很漫不经心。

  为什么会这样?倪匡解释得不无道理:

  写小说的人,要取一些古怪的响亮的角色名字,那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亦舒对玫瑰或家明的名字,也不见得有什么偏爱,这纯粹是写作上的一种游戏笔墨,在娱乐别人之余的一种自娱。也可以说,是写作人一种自我炫耀心理的结果:一个艺技精湛的人,随意挥洒,就可以有所表现,小说中人物的姓名,不必刻意营造,玫瑰就是玫瑰,家明就是家明,一个角色的名字,对于整篇小说来说,作用极微,用再普通的姓名,甚至一再重复,但仍然可以写出全然不同的精彩小说来。《风信子》中的宋家明,和《喜宝》中的宋家明,三个字摆出来,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宋家明。但是,两个宋家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姓名在她的小说中,变得全然无足轻重。

  这是否也说明了亦舒对自己实力的了然于心?

  她似乎用两方面极端的例子告诉我们:找不是不会改角色的姓名,只是有时,可以根本不必理会。就算一直是“某甲”和“某乙”一样可以由甲乙丙丁、戊已庚辛来构成一篇故事感人、情节动人的好小说。

  亦舒小说的雅,主要还是体现在她的行文上,很有文学的底子。她对古典文学的熟悉程度,没有几个言情小说家能比得上。

  而且不仅是熟悉唐诗宋词,《三国》、《水浒》、《聊斋》、《红楼梦》之类也涉猎甚多。

  这就让她在言情小说中显出一种大气的风格。

  许多言情小说中的人物,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这并不表示他们都有一份书卷气。因为作者不在这方面落墨。

  但亦舒的人物最成功的就是有这么一份气质。

  在《我的前半生》里,张允信是这么一个人:

  张允信这小胡钱不但英俊高大,有天才有学问,为人更非常理智温和,他品味高,懂得生活情趣,观察力强,感情细致,来往的朋友都是艺术家:专攻摄影、画画、设计服装、写作……

  《香雪海》中,关大雄和叮当情变后,关大雄打比方说:“叮当会恨我一生,像狄更斯名著《雾都孤儿》中的夏维咸小姐。”文学性很强。

  就连玫瑰,那么一个以恋爱为生的女孩,也会看张爱玲的书,也会说:“我的时间,都用在大都会博物馆内,学习进修,有一日回香港,我便像《基度山恩仇记》的那位伯爵,无所不晓名震全球。”

  《喜宝》中,一开头在飞机上,麦喜宝和动聪慧的相识,就缘自于徐志摩的诗。勖聪慧喜欢徐志摩。

  喜宝能把徐志摩的整本全集背下来,但却不太欣赏他:“全世界的名作家最最肉麻的是徐志摩,你知道“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心波……多么可怕。”

  喜宝喜欢的是欧亨利的《绿门》。

  男主角经过站在街边发广告卡片的经纪,卡片上写着:绿门。别人拿到的都是爱咪公司春季大减价。他再回头拿一张,又是“绿门”。终于他上那间公司的楼上探险,在三楼看到一扇绿门,推门进去,救起一个自杀濒死的美丽女郎。他发觉“绿门”不过是一间夜总会的名字。他们后来结了婚。

  一切属于缘分。

  亦舒也喜欢欧亨利。她这么简单地用书籍一分,两个年龄相仿、性情各异的女孩子的形象便昭然若揭:副聪慧还天真未凿,情怀梦幻;姜喜宝却已老成实际。亦舒的作品不是那种情节追完即可抛弃的流行小说,更因为它们有“流利机智的文字,有文学典故,有文人的批评,有智慧的人生观察”。

                         (黄维梁语)

  亦舒小说之中,绝少出现方言,她很讲究文字的美感,有时就像写诗:

  “我知道你们的事,你们在夏日相遇,闷热的夏日夜晚,黄风下,你们为恋爱而恋爱,你才十七八岁,一朵花能引起无限的喜悦。他离开你的时候,你认为地球从此停止转动……”

  “可是……”她柔情似水地说:“那些美丽的日子啊,我与他度过,刻骨铭心的思念,年如一日,我悄悄伤神。现在想起来,只觉一本爱情小说的情节一般,遥远而美丽,却与我本人无关。

                          《玫瑰的故事》

  但有时又很尖刻,颇有王尔德、钱钟书的味道:

  “难怪文人的创作生命那么短,原来伊们到某一阶段便走火入魔,自以为是,霸住地盘,开始胡说八道,以教母教父姿态出现……”

                          《香雪海》

  雅与俗的有机结合,为亦舒赢得了多种层次的读者。以至最学院派的学者,也不能不正视和研究她的作品。

  
  






亦舒传奇……虚与实






虚与实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世上甚至没有十全十美的钻石,放大数千倍之后,都不过是一堆化学分子。

                         亦舒《曾经深爱过》

  大众阅读对亦舒小说的热衷显然与那座闻名于世的都市有关。

  香港,在今天已经成为一个带有寓言性质的象征,它勾起开始处在转型的人们强烈的窥视欲,它的崛起已成为一个传奇。

  但这仅仅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亦舒的作品:“活生生,真实,没有梦,但是有眼泪;没有幻想,但是仍有浪漫。”“有着极都市、极香港的味道”。

  这是亦舒作品最好的写照。

  其中的虚与实耐人寻味。

  一般的言情小说,以梦幻的气息为主体,在对两性恋情的描写上,也注重其情感的一面,更多的是一种细腻的感触和温情。甚至带有几份做作的潇洒。

  琼瑶、严泌、岑海伦的作品都有着梦幻、纯情的典型风格。

  这样的言情小说,作者容易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卷进去,一不小心就犯了滥情的毛病。

  流行于港台的言情小说,真正做到又美丽又写实的并不多。

  亦舒则力求真实,绝不乱抛浪漫。她写得郑重,对待作品中人物一视同仁,众生平等,透过爱情故事反映社会、透析人生、诱发思考。

  在《我的前半生》中,史涓生有外遇,谁都知道了,连他的女儿,才十二岁的安儿也明白其中的情势,偏偏只有子君还蒙在鼓里。

  安儿多恨母亲的麻木与“托大”。当母亲跟她说,别老以为女人坐办公室便是丰功伟绩,其实做主妇何尝不辛苦时,十二岁的小女孩马上伶牙俐齿地反驳:

  “你辛苦吗?我不觉得,我觉得你除了喝茶逛街之外,什么也没做过。家里的功夫是萍姐和美姬做的,钱是爸爸赚的,过年过节祖母与外婆都来帮忙,我们的功课有补习老师,爸爸自己照顾自己,妈妈,你做过什么?”

  这些话自然不是安儿的心里话,左右不过是周围的奶奶姥姥、三姑六婆的挑唆。

  婚变之后,擦干了眼泪的子君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势利,自己的妹妹、母亲、嫂子,全都在幸灾乐祸或怨天尤人,无非是因为子君这些年来过得太顺了。大学刚毕业便出嫁,夫婿是人息很不错的西医,住有大屋,出人有车,家有佣人,不用在外头雨淋日晒,奔波劳碌。身边的一干人便用她的,花她的,却又万分的嫉妒她。

  一旦她的婚姻出了问题,避之则吉就是很自然的选择了。

  朋友倒是关心她,如挚友唐晶,一直在她身边鼓励她,支持她,可是有一天,她却把唐晶骂出了门:

  “你一向以为自己比我能干、博学,对我,你爱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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