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荒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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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荒石园-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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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为何,玛尔缇娜对梵蒂冈四处奔走进行掩盖的魔书的秘密,以及与之相关联的以死神为首的诸多事情了如指掌。慧太郎推测,这种情况她顺水推舟地掺上一脚,不只是为了亨利,还暗藏着别的念头。
因为也有让那件事以及那些建言,慧太郎想尽可能的想去相信她。
「……克洛伊果然也在担心亨利呢?」
「这是自然。另外,还有我身为班长对同窗的义务感,扔下亨雷特逃走的那份窝囊等诸多其他理由」
不过——她稍作停顿。
「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因为我跟她还在吵架吧」
「?吵架?」
什么意思?——慧太郎皱紧眉头。此时克洛伊又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
「没错,是场一生一世都要吵个没完的架。擅自说完擅自想通,还不等我反驳就想擅自消失,不觉得这样实在太赖皮了么?」
「不、这个嘛,我听得一头雾水……」
「所以」
克洛伊郑重其事地陈述。她如同要做某种重要的表态一般,将手置于丰满的胸部中央。
「所以,我想将那些不吐不快的话说个够。为了让我们还未开始的关系,能够在这时隔一年,难得的向前一步」
看到她灿烂而又充满力量的笑容,慧太郎犹如醍醐灌顶。
维多克是正确的。就算用棍子撬也撬不动她的决心吧。而且也没有太多时间了。慧太郎也该做好觉悟了。做好携珍视之友,共赴战场的觉悟。
「——我明白了,克洛伊。你也来为朋友而受伤吧」
「是。尽管如此,我从前也淘气得很,受些小伤轻伤是我的拿手绝活。请包在我身上吧」
克洛伊爽快地答应,走向蒸汽卡车。她一边走去,一边向慧太郎回头。
「而且,有些事情希望在路上能让慧知道。另外,有些事情也想请教一下」
「讲给我听?」
「是的。为了将前者说出来需要鼓起些勇气,但请务必了解罗什雅克兰家的逸闻,以及我充满谎言的骑士道」
「那么,想问我的事情是指……」
「啊,这个很简单。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用『亨利』这个男性姓名来称呼亨雷特,这是爱称之类的称呼么?我未曾耳闻。还有,我记得在旅馆你对M。阿鲁诺用了『慧太郎』称呼自己……」
慧太郎吓得微微后仰。由于最近总是失言,慧太郎心想这些总有天会被戳穿的,但没想到会是此刻。要是能够找到不错的借口就好了。
「好嘞,所有人都上来了?上来了就应一声。参加派对要是迟到可不得了哦,小姐们」
慧太郎对维多克装模作样的腔调苦笑起来,但还是和克洛伊一起「Oui(是)!」大声回应。当然,玛尔缇娜一言不发。随后,蒸汽卡车沉重地驱动起来,开始进发。
在犹如夜雾般喷射出烟雾的街道上全力奔驰的卡车上,慧太郎将手放在插在腰际的爱刀·无垢娘矩安的柄头之上,感觉在那里寄宿着尤为沉重的东西。
今宵,我又要斩杀人了。
且不论能够周旋的瓦莱里奥等人,但若遇到贝诺瓦,不舍弃不杀之念是阻止不了的。为了救出亨利,为了实现与阿鲁诺立下的约定,自己接下来将再次依赖名为暴力的过错。其中含义,哪怕短短瞬间也不想忘记。
慧太郎敛目,稍作深呼吸。然后,他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悄然道出决意之言。
「——出发吧,矩安。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你离手」
慧太郎开眼,在那一头,是用来点缀血腥之夜尤为不搭的漫天繁星。

「……仿制品?预言中的、骑士?」
昏暗的丰塔内尔堡的一所房间里,蹲坐在墙根的贝诺瓦所说出的台词令亨利的思考俄然开始高速运转。亨利想了很多,最先想到的就是接下来的事情。
「我就觉得你胸口的虫天之瞳有些偏白,难道是用合成树脂之类的东西将昆虫尸体塞进去制成的人工虫珀?」
「真聪明。你说的没错」
贝诺瓦敞开胸襟,一边将那件东西展示给亨利看,一边说道
「里面的虫并非『起源虫』。而是用作魔法的触媒,经诅咒漫长浸泡的虫与真货比起来,在年代以及咒力浓度上都有着云泥之别」
「为什么梵蒂冈要制造这种东西……?」
「不是说过么。他们要再现预言中的那四位骑士」
亨利沉默了片刻,感觉只有自己站着有些说不过去,在取代床铺所使用的祭坛上坐下。接下来要提的问题,不得不斟酌语言。
「我说,那四骑士是不是和雾火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这件事也知道啊」
慧太郎曾经说过,那个约瑟夫生前曾用『不可思议的达达尼昂』来称呼过他。身为一个法国人,听到这个名字首先在头脑中乍现的就是文学作品。
「我也不知道雾火是不是在模仿大仲马著的小说。不过,实质上掌管雾火运作的领袖的确每一代都是三个,身居职位之人近年来在组织内部似乎称他们为三虫士」
三虫士——雾火的领袖,接下来会与他们有所牵扯吧,对于亨利和慧太郎来说,他们恐怕是最大的敌人。
亨利叨咕着这个词汇,可又急忙插嘴
「等等!你说近年来是什么意思?言外之意,以前有过别的叫法么?可是雾火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是最近才出现在表面舞台上。可是从梵蒂冈那伙人的口气听来,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多次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在时代的背后暗中活动」
「? ???」
亨利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因为,雾火是由裸虫组成的秘密结社,而裸虫毕竟是在十九世纪之后才被世人所认知的。当然,以『热沃当怪兽』事件为例,也并非没有目击的情况,毫无疑问裸虫在那之前便已出世,可即便如此,误差充其量也不会超过一个世纪才对。但听贝诺瓦的口气,显然隐约透露出他们早在更久远的时代便已存在。
「梵蒂冈所使用的名称自古以来都是一致的。他们习惯将包括三虫士以及终有一天将会出现的最后一人——『达达尼昂』在内的四个人,称作『终焉四骑士』」
「……终焉四骑士」
事情顿时变得十分可疑,亨利的脸不由激烈地颦蹙起来。
「难道是《启示录(约翰默示录)》中出现的那个?于世界末日出现的四骑士?难道你说的『预言』是启示录中的内容?」
启示录。记载在圣经新约最后,确实是非常残酷的预言。可是,当中登场的四骑士的名称,若要叩在实际存在的雾火的三位首领以及慧太郎头上的话,终归只是和三虫士这个名称性质相同,旨在通过名字上下功夫来让人信以为真吧。这诚然是十字教风格的小题大做。
「从M。阿鲁诺口中得知魔书的事情时,我还期待上面说不定记载着逼近裸虫秘密的重要内容……没想到引用的是启示录啊。那么文章的内容本身,果真全都是一派胡言么」
「你不相信?」
「那当然。怎么会把裸虫和启示录联系起来思考——」
「不过,梵蒂冈相信。至少看上去,他们是真心实意想让终焉四骑士在自己手中诞生出来。身在此处的我就是活生生的证人。至于他们为什么想要重现启示录,我就不知道了」
被贝诺瓦如此相告,亨利实在无言以对。贝诺瓦叹了口气,随后接着说道
「我原本是梵蒂冈的修道士。可是某一天,突然有人向我传达『有重要的工作安排给你』把我喊到了教皇厅,到了那里之后,我被剥夺自由,绑上了试验台。在教皇厅的隐藏设施中,是和我一样不走运被选中的信徒与圣职者,然后最关键的是,那里有大量的魔书」
「魔书?」
「没错。那是为了迅速确保用于实验的裸虫而生产出来的。他们的主张是,小白鼠数量不够的话,索性自己来造好了」
亨利面色愁苦。当今这个时代,不论哪个国家都暗藏有与虫相关的研究设施,所以知道梵蒂冈也不例外,可没想到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你也是通过魔书变成裸虫的吧?那么,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
「我曾一度在生死边缘彷徨过。可是在那之后,我奇迹般的复活了。和我一样,与这个残次的虫天之瞳相适应的被试验者中,似乎有少数人长存下来了。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吧」
亨利经过短暂的思考理解了。由于如今对虫天之瞳的功效一无所知而无法断定,但看到慧太郎的那个异常的恢复力,感觉这种事或许是有可能实现的。
「魔书是怎样将人变成裸虫的,这一点你也已经理解了么?」
「嗯。关键的是文章的韵律吧?」
魔术之源是血,但也存在例外。裸虫也是,然后虫天之瞳也是。
慧太郎得到虫天之瞳之后,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魔法性质的力量,但像那一类能够代替术者之血的咒物,恐怕旷世少有。令常人也能发挥极强力量的那些东西,大概都不是藉由人工,而是在自然界生成的。
「可我从没听过韵律与节拍本身具有魔力。而且『读了魔书谁都可以裸虫化』也就是指,不用专程从嘴里咏唱出来,只用刻进脑子里就能实现吧。这可真够乱来的」
「并不尽然。魔书中记载的是『原始之诗』,正是它唤醒了沉睡在人腹中的『黄泉之虫』的眷属。由于是为了让没有『咏唱者』也能发挥效果而通过长年的解析制造出来的复制品,所以觉醒并不完全,会给当事人的肉体带来过大的负担」
原始之诗?黄泉之虫?其眷属?沉睡在人的体内?咏唱者?
情报量飞涨——而且大半都是搞不懂的东西——亨利不禁头脑混乱。
「等、等一下等一下!让我捋一捋吧?你说,那个魔书是某种东西的复制品。……有抄本应该就有原典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的确是抄本,但并非正确的抄。我也没见过原物,但不管怎样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文章本身虽然有启示,但没有力量。就算与关键的韵律相结合,毕竟著书的那个时代也没有乐谱和音符——」
「我是问你,那个原物是什么东西!?说结论啊,结论!」
亨利焦急万分,催促贝诺瓦接着说下去,贝诺瓦一阵沉默,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
随后,他开口说道。用尤为严肃的声音。
「——是圣经」
「?圣……经?」
「是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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