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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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的肉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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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太棒了。”最小的那位布朗小姐回答道。
“太什么了,简?”
“我是说太可爱了,妈妈。”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这些姑娘如今可真是幸运哪。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舞会。在社交季的时候也许是两周一场,你们知道吗,不过在圣诞节前连一场都没有。”
“妈妈。”
“嗯,简。”
“妈妈,我邀请了一位姑娘在这儿过夜。” 夫林·“好的,亲爱的。什么时候?我们这儿已经 沃住得够满了,你是知道的。”
“昨天晚上,妈妈。”
“真是没想到。她接受了吗?”
“是的,她已经在这儿了。”
“那……安布罗斯,你能跟斯派罗太太说一
声,叫她再上一只鸡蛋吗?”
“我非常抱歉,夫人,斯派罗太太有点不太明白,不过今天早上没有鸡蛋了。她觉得肯定是家里遭了夜贼了。”
“胡说,安布罗斯,有谁听说过夜贼跑进人家里去偷鸡蛋的?”
“蛋壳在地板上到处都是,夫人。”
“我知道了,这事儿不谈了,谢谢,安布罗斯。那么,简,你的客人把我们家的鸡蛋都吃了吗?”
“嗯,恐怕她……至少……我是说……”
正在此时,阿加莎·伦西玻下楼来吃早饭了。
在早晨的光线中,她看上去不在她的最佳状态。
“早上好,各位,”她用东区的土话跟大家招呼道,“我最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房间。知道吗,我闯进了一个书房之类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儿坐在桌子后边。看见我可把他给吓得不轻。那是你爸爸吗?”
“这是我妈妈。”简介绍说。
“你好。”伦西玻小姐说,“我说,你们能让我这个样子就下来吃饭,我觉得你们对我真是
太好了。”(别忘记了,她还依然穿着那身夏威夷人的行头呢。)
“你们肯定不对我感到光火吗?
倒是我自己对所有这一切感到无比尴尬,你们难 夫林·道不觉得……还是你们觉得了?”
“您是喝茶还是咖啡?”简的母亲终于挤出 作品这句话来,“简,亲爱的,给你朋友弄点早餐。”
因为在长期面对公众的生活中她形成了这样一个观点,提供食物是一种明智的做法,大多数社交局面都可因此而得到缓和。
这时简的父亲走了进来。
“玛莎,这可真是咄咄怪事!……我想肯定是我自己的脑子乱了套了。我刚才在书房里准备今天下午的演讲,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有点像霍屯督 '1' 跳舞女郎的人半裸着就进来了。她开口说了句“哦,真不好意思”然后就消失了,接着……
哦……”这时他突然看见了伦西玻小姐“……
'1' 西南非洲的一个部族。
哦……您好啊?……怎么……?”
“我想您以前没见过我的丈夫吧。”
“只见了一秒钟。”伦西玻小姐说。
“我希望您睡得还不错。”简的父亲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来,“玛莎跟我说我们家来了个客人。如果我看上去不那么好客还请您原谅……
我——呃……哦,为什么没别人来说点什么?”
伦西玻小姐同样感到了紧张,她拿起了晨报。
“这儿有点滑稽得要命的东西。”她提起话头道,“我可以给你们念念吗?”
“‘在唐宁街十号里举行的午夜狂欢’天哪,这太有意思了吧?听好了,‘今日凌晨在唐宁街十号举行的派对必定可称得上是这个社交季中最非比寻常的一个派对了。在大约凌晨四点左右,一直以来在首相官邸外巡逻的警察们非常吃惊地伊
目睹到’——这简直太好笑了——‘一队出租车 夫林·的到来,从车上下来一群快活的、身穿富有异国 沃情调的化装舞会行头的人’——真希望我能亲眼 作品目睹这一幕。你们能想象出他们的样子吗?——
‘这场被客人之一描述为妖艳的青少年所举办过的最潮的派对,其女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简·布朗小姐,首相四位可爱女儿中最小的一位。尊敬的阿加莎……’啊,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哦,我的上帝啊!”
突然间,光亮奔涌进伦西玻小姐的头脑,就像在她刚刚踏人社交界时,有一次她走到了一场慈善日戏的幕后,回来时走错了门,然后发现自己兀然被舞台上雪亮的泛光灯所笼罩,而台上当时正演到《奥赛罗》的最后一场。“哦,我的上帝啊!”她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扫了一圈布朗家的早餐桌。“范伯格这家伙真是太坏了!他老是做出那种事来。如果我们去投诉,叫他丢了工作,那他才叫活该呢。您不这么想吗,詹姆斯爵士……
还是……您也这么想?”
伦西玻小姐停了下来,目光再次与布朗一家人的目光相遇。
“哦,天哪,”她说,“这简直通篇都是捏造。”
然后她转过身,拖曳着赤道地区的花朵编织成的花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宅子,令那些早已经围聚在具有历史意义的前门口的大群记者和新闻摄影师们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第五章
亚当醒来时觉得自己病得不轻。他按了一两
下铃,可是没有人来。后来他又醒了过来按了按铃,这次那位意大利侍者出现了,站在门口,身体轻轻地摇摆着。亚当订了早餐。洛蒂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床边。
“早饭吃得还好吧,亲爱的?”她问。
“还没吃呢,我刚刚醒来。”亚当回答。
“那好,”洛蒂说,“没有什么能抵得上一
顿好吃的早餐。有一位小姐打电话来找过你,可我这会儿想不起来她说了点什么了。今天早上我们全都颠三倒四的,真是乱成了一团。警察都来了,我都记不清这是多久都没有过的事儿了。他们大喝我的酒,问这问那,还打探不该打探的东西。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弗洛西非要爬到吊灯上去荡秋千。这人从来就没有头脑,弗洛西。这下好了,现在她可得着教训了,可怜的姑娘。有谁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在吊灯上荡秋千。可怜的那什么什么法官现在陷入大麻烦了。我跟他说我倒不是在意那盏大吊灯。凡是用钱能得到的,都能用钱来弥补,我跟他说,这是真话,对吧,亲爱的?可我在意的,我跟他说,是在房子里弄出人命来了,还搞得一团糟。像弗洛西这样在房子里
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喂,你想要什么,我的意大利女王?”洛蒂这话是对伊
端着餐盘进来的意大利侍者说的,餐盘里腌鱼的 夫林·味道与他身上“圣诞之夜”香水的味道很不搭调。 沃“先生的早餐。”侍者应道。


“你觉得他到底还要再吃几顿早餐哪,我倒
想知道?他几小时前就已经用过早餐了,你那会儿还在楼底下往你那鼻子上扑粉呢,对吧,亲爱的?”
“没有,”亚当说,“其实,我没吃过。”
“那,听见先生说什么了吧?他不想要吃两
顿早餐。别站在那儿冲着我扭屁股了。赶紧把它拿走,不然看我怎么给你一巴掌……事情就是这样——要是把警察给招来了,人人都不得安宁。
那个小伙子给你端来了两份早餐,我敢说在走道里的某个地方肯定有个可怜的家伙连一点早饭也没吃着。早饭要是没吃好,什么事都干不成。到这儿来的年轻人现在有一半都不吃早饭,他们就吃一粒解酒胶囊和一点橙汁。这可不对。”洛蒂越说越来劲,“还有用香水的事儿,我跟那个小伙子说了足足有二十遍了。”
侍者的脑袋又冒了出来,并再一次带来一股
“圣诞之夜”的香气。
“如果您愿意的话,夫人,巡官想要在楼下
和您说话。”
“好的,我的小天堂鸟,我这就去。”
洛蒂急匆匆地走了,侍者侧着身子重又进来
了,手里端着有腌鱼的餐盘,眼睛斜着瞟了亚当一下,那种亲密的意蕴令人不寒而栗。
“帮我开上洗澡水,请。”亚当说。
“哎呀,有位先生在澡盆里睡着了。要我叫
醒他吗?”

“不用,没关系。”

林·
“就这些吗,先生?”

“是的,谢谢。”


侍者站在那里,手指抚摸着床尾的床柱铜头,讨好地微笑着。随后他从外衣下面取出一枝栀子花,花瓣的边缘已经微微变棕色了。(他是从他刚刚刷完的一件晚礼服上找到这枝花的。)
也许这位先生会喜欢在扣眼里插上一枝花
吧?……克伦普夫人太严厉了……有时候能跟先生们聊聊其实挺不错的……
“不,”亚当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你走吧。”
他这会儿正觉得头疼。
侍者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迈着小碎步来到
了门边;又叹了口气,把栀子花给了浴室里那位先生。
亚当吃了一点早餐。他心想,没有哪种腌鱼
吃起来有闻上去那么香。这种和肉与骨太过世俗的接触毁了人一日之始的愉悦心情。要是人们能像耶和华据说的那样,只靠闻闻祭品烧烤的香气就能过活,那该有多好啊。他又倒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着食物的香气,想着油炸鱼那副可怕的油乎乎的样子和它散发出的令人动容的味道;想着面包点心那诱人的香气和吃起来的索然无味……他打算着这样吃饭:把香气诱人的食物逐一拿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便扔给狗去吃……
这样一餐餐饭便能吃得永无止境,人可以从日落到黎明,尝遍一种种风味,而不用担心吃饱与餍足,还能同时闻到一阵阵陈年白兰地的芬芳……
亚当想象自己拥有了鸽子的翅膀,在空中翱翔了一会儿,然后便重又坠入了梦乡(凡是在经历了伊
一场派对之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谁都会生出 夫林·这种耄耋老人才有的感觉来。



没过多久,亚当床头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是我。”
“有位女士要跟您说话……喂,是你吗,亚
当?”
“是尼娜吗?”
“你感觉好吗,我亲爱的?”
“哦,尼娜……”
“我的小可怜儿啊,我的感觉跟你差不多。
听好了,我的天使,你没忘记今天要去见我爸爸的吧,忘了没忘?我刚给他发了封电报,说你要和他一起吃午饭。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可你难道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我想我不和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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