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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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人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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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情海苦,偏向情海中。
四战火青春
自那天邂逅相遇,就好像有根无形的线把我和那个女兵连接起来,鬼使神差,我总想见到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又没有勇气总去找她,只能借机向安华探问她的情况:“那天是谁给你姐寄来的信?”
“她男朋友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知道是男朋友。”我说,“我是说,他们是一般的朋友,还是已经确立了关系。”
“据我看还没有确定。”他仍然漫不经心地说。
他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但他的话使我稍感轻松,但愿是真的。于是又进一步试探:“你说过一个人可以交很多朋友,男朋友和女朋友,多交朋友会使生活变得丰富多彩。那么爱情呢,什么叫爱情,爱情可是专一的。”
“爱情是专一的,”他似乎有着独到见解,“正因为专一,所以它比友谊更神圣、更纯洁。爱情是心灵的感应,精神的交融,一个人可以有几个女朋友,但爱人只能有一个。两个异性朋友如果相互倾慕达到情投意合,可以结为一体共度终生,那就是爱情。”
我又单刀直入问道:“那么假如我生平交的第一个女朋友就对她产生了爱情,是否违背你这友谊论““这是容许的,须知爱情是人类至高无上最神圣的感情,是任何力量无法阻挡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有所察觉,便问:“怎么,你爱上哪个姑娘了?”
我无法直说,只点点头:“可我没有勇气向她表白。”
“你太懦弱,换了我一定勇敢追求,大胆向她表白。”
他始终不知道他的朋友爱的正是自己的姐姐,还在傻呼呼地竭力鼓励,撺掇我大胆求爱。话不投机半句多,谈话陷入沉默,事后我写了一首诗《怨友》:我的朋友
你真蠢
我的心思
你全不懂
我说
我爱上一个姑娘
你要我大胆进攻
你哪知道

是你的亲人……
陈英十五岁参加志愿军,分配到某部通讯营当了一名报务员。安华告诉我,三姐的男朋友名叫邓仲夏,也在通信营工作,现已提升为少尉排长。我每次去安华家,陈英都表现的非常热情,我俩谈天说地十分投机。她喜欢唱歌,会唱很多朝鲜民歌,我最爱听她唱那首《半个月亮爬上来》:半个月亮爬上来,咿啦啦,爬上来;我心爱的姑娘走过来,咿啦啦,走过来……她的歌声清脆婉转,像百灵鸟的叫声。我们热烈地交谈,谈过去也谈未来,只是都避而不提她的男朋友,好像那是一颗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会使我们同归于尽。我有时猜想他们可能已经定了终身,但又不愿相信那是事实;我没勇气向她提出这个问题,惟恐幻想会像肥皂泡一样瞬息破灭。以后好多年我都沉浸在幻想中,幻想她的感情会在我和他之间徘徊。两年后我从沈阳俄校终于鼓起勇气把我俩的交往情结写成短篇小说“爱的徘徊”寄给她,要她誊抄,实为向她发出的求爱信号。她工工整整照抄下来又寄给我,却未发表半个字的感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终于明白那只是一场单恋。事实上我俩初识时我充其量才十五六岁,大概还没有被爱的权利。
通过安华的不断讲述我间接了解到陈英在朝鲜的不少故事。
在通信营经过一段训练她的业务水平很快提高,她那灵巧的双手,娴熟的动作,惊人的发报速度和百分之百的准确率在全营首屈一指。营参谋长常站在她身后默默看她发报,然后是由衷的赞许:“好,准确无误。”
志愿军后勤机关常举行周末舞会,因为女兵少要求都要参加,但她只爱唱歌却不喜欢跳舞。有一次舞会已经开始她仍独自在宿舍唱,参谋长走来说:“陈英,你为什么不去跳舞,快去!”
“报告参谋长,我不想跳。”她俏皮地回答。
因为这是工作之外的娱乐活动,不同于战斗行动,因此她敢于撒娇。没想到参谋长发了火:“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说话,什么叫不想跳,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去!”
她哭了,哭的双肩颤抖,却依然不动,参谋长见此情景悻悻地离去。第二天却又找她谈话:“昨天我不该发态度,让你受了委曲。你是个活泼爱动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工作表现很不错嘛。你喜欢唱歌说明你热爱生活,生活就像大海蓝天是广阔无边丰富多彩的,跳舞同样能陶冶性情,增添生活的乐趣。作为一名军人,我们每天出生入死冒着生命危险与敌人进行殊死战斗,但我们更热爱生活珍惜生命。你是一名战士,不能过于执拗,应该有更广泛的兴趣,多方面享受生活给予你的权利,同时也给别人带来欢乐。”
“参谋长说的对,昨晚都是我的错,我态度不好,不该顶撞首长。以后我一定改过,我会慢慢学着跳。”
这事就算过去了,她已经渐渐淡忘,不管批评还是谈心她认为都是正常工作,正常的官兵关系。不料突然发生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几乎使她失去理智。
一天她被叫到连部。连长正凝神看着一分战报,是关于开城停战谈判的报道。
“报告连长,您找我?”
“噢,是的,你坐吧,随便谈谈。”
连长抬头看着她微笑着说。然后放下报纸亲切地问她近来的工作思想以及生活情况,她一一回答。
突然他话题一转:“想家吗?”
“不,连长同志,部队就是我的家。”
“好。不过谁都有个家,家中都有父母兄弟姐妹,说一点不想家是不现实的。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连长同志。”
“噢,长大了。刚来部队时还是个黄毛丫头呢。”接着话峰又一转,略带严肃地问,“你看咱们参谋长这人怎么样?”
“连长同志,您问这话什么意思?”她警觉地反问。
“我是说他这人有时说话不讲方式,听说那天叫你跳舞发了火。其实他原是一番好意,内心是很喜欢你的,不知你对他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意见,那天是我的错。他是首长,又是老革命,我应当尊重他。”
“是啊,他在解放战争中负过两次伤,为革命十几年南征北战驰骋疆场,至今还没有成家;三十几岁的人还单身,身边没个人照料。”
“是该有个人照料,他需要找个爱人。”她率直地说。
“那好那好,既然你没意见我可以给你们当介绍人。”
连长一下子摊了牌。陈英被突如其来的一炮打蒙了,目瞪口呆大张嘴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连长叫她原是受托说媒,半天才缓过气来。她被激怒了,一时情绪失控,大吼一声:“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英同志,你冷静点,这是组织上的意思,希望你认真考虑。”连长亮出了“组织”这张王牌。
“不,不用考虑,我绝不会同意。”
说着猛地站起,招呼也不打跑出连部。回到宿舍爬在床上哭得浑身颤抖,邓仲夏进来她也没发觉。
“陈英,该接班了,你怎么还躺着。”
她抬起头,他见她双目红肿泪眼模糊,关切地问:“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她在他面前哭得更加伤心,他扶她起来,坐在她身边好言劝慰。过了一阵她才停止哭泣,开始向他诉说原委,两人依偎在一起,两年多的战斗情谊此刻进一步加深。
正是:
战斗情谊最纯真,亲密无间难插针;
无知小子生爱意,枉陷单恋痛苦中。

9。第九章 人生顶峰 二)

五姐弟单恋
我无法知道陈英和邓仲夏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只能胡乱猜测:也许她只是把我作为她弟弟的朋友而十分器重,或者也把我当作她的一位朋友。但也许她真对我有好感,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和邓是等同的。她的内心世界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猜透;不过她对我的确非常热情,非常温柔,在我先入为主一见钟情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错觉。对我来说但愿是后者,但愿她的情感仍在我和邓之间徘徊。
我陷入了单恋的苦海不能自拔。
我们在一起总是谈的很投机,从没有过大声的争辩。我的话她总认真听并且很少反驳,我提出的要求她常表示顺从。当她为某件事表示同意时,总是柔和地轻轻说声:“好吧。”在我听来,那是世界上最优美动听的声音,只有热恋中的少女才具有的声音;即使偶尔觉得为难她也只轻轻说声:“算了。”我感到同样动听,在我听来她语调中总含有脉脉柔情。她的言谈举止给我造成一种错觉:她也爱我!
这使我爱得更深沉、更狂热,已经失去理智!
为摆脱家务繁琐和安华的打扰,有个宁静的学习环境,陈英住进兵校在市内的招待所——天地檀21号大院。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进城和她共度一个快乐的假日,下午返校时她必送我到汽车站,站在路旁直到汽车开动才挥手告别,恋恋不舍地离去。我沉浸在狂热的幻想中,竟突发奇想:假如在车里巧遇一位同学,假如他问:“刚才送你的那位姑娘是谁?”我该怎样回答?我会说:“是我——”是我什么人?浮想联翩中不觉有点飘飘然。
我要去东北实习了,临行前和她在市里逛了一上午,在一家露天便餐店吃午饭。炎热的酷暑,没有一丝风,顾客熙熙攘攘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像闷在蒸锅里热得透不过气,个个大汗淋淋。她掏出手帕擦汗,我伸手摸摸衣兜发现未曾带着,见此她默默递过来,我接过揩了揩,只觉奇香沁脾,那是少女独有的馨香。
午后天阴了,气温骤降,凉爽宜人。我提议:“我们去公园吧。”
“好吧。”她柔声答应。
我们在迎泽公园林荫道上并肩漫步,熙熙攘攘的游客往来穿梭。有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有兴致勃勃的儿童,也有鹤发童颜的老者;有孤身出差的异乡客,也有合家出游的市民。我觉得此时此刻我是最幸福的,当人们向我投来友好的一瞥时,我觉得那是赞许,是羡慕。
夜幕降临,公园景色更加迷人,月光和灯光在水面上交相辉映;湖面上树影婆娑,你很难分清哪是天上的星,哪是地上的灯。我们走着、谈着,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累了就坐在长凳上小憩。她讲起朝鲜的战斗生活,她追忆往事时总是微仰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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