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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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史- 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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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弃家避之。十月,桑哥奏:“湖广行省钱谷,已责平章要束木。外省欺盗必多,乞以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等十二人,理算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五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省部官既去,事不可废,拟选人为代,听食原俸。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卫之。”帝皆从之。

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谀佞之徒讽大兴民史吉等为桑哥立石颂德,帝闻之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桑哥,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官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时桑哥妇弟八吉为燕南道宣慰使,闻其事,亦讽属县为已立石颂德,使儒学教授张延撰文。延正色却之,即日谢病归,士论称之。桑哥又以总制院所统西番诸宣慰司,军民财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异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印。帝问所用何人,对曰:“臣与脱因。”于是命桑哥以开府仪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领功德使司事,脱因同为使。帝尝召桑哥谓曰:“朕以叶李言,更至元钞,所用者法,所贵者信,汝以为楮视之,其本不可失,汝宜识之。”

二十六年,桑哥请钩考甘肃行尚书省及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皆以罪罢,帝幸上都,桑哥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帝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兔,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检视之,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

桑哥又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恒不偿所出,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可支,臣等免于罪矣。”帝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已,而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帝乃命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赏为市,奸谀之徒奔走其门。入贵价以贾所欲,当刑者脱,求官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帝畋于柳林,利用监彻里、浙西按察使千卢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帝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帝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逢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为帝陈其奸恶,久之,言者益众,帝始决意诛之。

三月,帝谕大夫月儿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待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辩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跗土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辩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阅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三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彻里抱卷至前奏曰:“用朱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帝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着非一,汝台臣安得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帝曰:“知而不劾,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儿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于桑哥于狱,仆其辅政碑。七月,伏诛。

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剌丁灭里、乌马儿、王巨济、杨琏真伽、沙的、教化的,皆桑哥党,今或系狱,或释之,臣所未谕。”帝曰:“纳速剌丁灭时在狱,沙丁朕姑释之耳。”

明年二月,玉昔帖木儿等言:“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其始,士民犹疑事出朝廷。近者彻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者既伏其辜,宜令省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三人遂弃市。贷杨琏真伽死,其妻与沙不丁、乌马儿之妻,并没入官,送诣京师。乌马儿寻亦论死,唯沙不丁获免。

平章政事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钩考荆湖钱谷,省臣拟授湖广平章政事。帝曰:“要束木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览中书所奏,令人耻之。”及至湖广,即籍阿里海涯家赀以献。正月朔,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华,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之言。中书省列其罪以闻,帝命械至湖广行省,戮之,籍其家,得黄金四千两。

史臣曰:“司马迁以利为害之源,然懋迁有无,肇于有虞,管仲、范蠡用货殖伯齐、越二国,无他,利天下则为利,反是则为害也。世祖才阿合马,擢为宰相。阿合马死,卢世荣继之。世荣死,桑哥继之。三凶传屰,病国厉民,厕酷吏以重位,陷正人以刑纲,视汉、唐聚敛之臣,其毒尤甚焉。呜乎!蒙古有中原五六十年,政无纪纲,遗黎殆尽。世祖践阼,思大有为于三下,黔首喁喁,正延颈归命之时,乃用贪狠匹夫,钻膏剔髓,以剿民命,迨穷奸稔恶,始婴显戮,而苍生之祸已烈矣。司马迁之言,岂不信欤!”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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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迭儿,蒙古人,普祖唆海,赠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歹,宪宗时为大将,七年伐宋,自邓州略地至江汉,赠太尉,谥忠武。不怜吉歹二子:忽鲁不花,中统初为中书左丞相,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赠太师,谥忠献;木儿火赤,赠太师,谥忠贞。三世并追封归德王。

铁木迭儿,木儿火赤之子也。大德间,为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迁宣徽使,有宠于皇太后。至大元年,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以擅赴阙,为尚书省所劾。诏诘问,寻以皇太后旨贷之。

武宗崩,仁宗在东宫,诛丞相脱虎脱等,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已有旨,召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帝不得已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儿留守大都。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儿,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儿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事有创行,敢不自勉,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帝韪其言。二年,以病罢。延佑改元,丞相合散奏:“臣非世勋之胄,不可居右相。”举铁木迭儿自代。帝令白皇太后,授以中书省印,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儿奏请:“内侍毋隔越妄奏,中书政务,诸司毋辄干预。富民往诸番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番货反重。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以经用不给,请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治铁货,以足今岁之用。并核江南田,令田主自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西蔡五九作乱,始罢其事。

二年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儿总宣政院事。十月,进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儿既再为首相,怙势贪虐。平章政事萧拜住稍牵制之。而杨朵儿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儿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伯颜不从。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儿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已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千亩、卫兵牧地二千余亩。窃食效庙供祀马。受诸王哈剌班第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壖、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一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凌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诏口逮问,铁木迭儿匿皇太后近侍家,有司不敢捕。仁宗不乐者数月,又恐出皇太后意,不忍重咈之,乃罢其相位,余悉不问。铁木迭儿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保,中外闻之惊骇。御史中丞赵世延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道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治其罪。

七年正月,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儿以皇太后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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