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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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幻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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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中,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或者不能说恐惧,只是一种极度的厌怒和想呕吐,因为我发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不论他们掩饰得多好,总会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豺狼本性的神情来。

于是我在梦中看到了一大群那样的人,向我狰狞地大笑,发出的笑声刺耳之极。

他们一面大笑,一面在叫:“我们是豺狼的后代,我们的祖先由豺狼变成了人,我们是人,可是我们有豺狼的本性,我们是豺狼的后代!哈哈!我们是豺狼的后代!”

也于是,我在梦中恍然大悟:豺狼虽然成了精,变成了人,繁殖了外形和人一模一样的后代,可是豺狼的遗传基因却无法完全消灭,还存在他们的细胞之中,影响著他们的行为如同豺狼,这就是为甚么会有些人和豺狼类同的原因。

我更明白,这种情形可以以此类推,是成精的豺狼繁殖下来的后代,豺狼的性格仍然存在。

是昆虫成精后繁殖出来的后代,昆虫的性格还在。

是软体动物成猜后繁殖出来的后代,当然不能要求他们能够有使身体挺立的硬骨头。

这就是为甚么有一批人,拥有各种各样其他生物的性格,而独缺人性的原因:因为他们的祖先根本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阳光把我照醒,我睁开眼,朦胧之间,还彷彿看到许多藏著其他生物遗传基因的人,在阳光下展露原形,五花八门,甚么样的东西都有。

梦境十分清楚,我跳了起来,想把梦境告诉金维,可是金维却不在,在茶几上看到了他的留字:“突然想到一些事,不告而别,随时联络。”

下面并没有署名,只是用极简单的线条画著一只双翅展开的鹰,很是传神。

他竟然说走就走,他有事情要红绫帮忙,一定会再联络,可是我昨天和他的长谈,虽然几乎通宵达旦,然而却是意犹未尽,他忽然走了,使我突然间没有了谈话的对象,不免像是全身都是气力却无处发泄一样。

我把梦境又想了一遍,并且整理了一下──这是我的习惯,每当做了一些匪夷所思,清醒时想不到的怪梦,我都会尽量把它记下来。因为那是我潜意识的反映,并非完全没有根据的事。

像我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些梦,在经过整理之后,思绪又有新的发展。

我进一步想到,在漫长的生物的进化过程中,从单细胞生物开始,进化到了人的出现,每一个进化过程,都是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

这种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不断累积,结果就是从单细胞生物变成了人。

这是生物学上公认的“进化论”,提出这个理论的是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虽然当达尔文才一提出进化论的时候,被认为是一种异端邪说,可是到了现在,进化论已经是学校中最普遍的教材。

只要承认进化论,就必然相信生命形式可以改变。

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是自然的、缓慢的、渐进的生命形式改变过程。

生命形式的改变,可以简单的称为“成精”。

所以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单细胞生物成了精。

人,另一个称号可以称为:单细胞生物精。

再联想开去,可以得到更惊人的结果。

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全是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来的。(只要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成立;如果不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不成立。)

那也就是说,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有同一个老祖宗,这老祖宗就是单细胞生物。

不管是人或狐狸或蚂蚁或海豚或豺狼或凤螺或蚯蚓……一切的一切,只要是生物,其生命的脱氧核糖核酸之中,就都含有来自老祖宗单细胞生物的遗传基因!

所以人性之中,也应该包括了其他一切生物性。

再以有豺狼性的人为例,即使他不是豺狼精的后代,由于人性之中本来就有豺狼性,当豺狼性从隐性忽然变成显性的时候,其人的行为,就自然显出了豺狼的一面。

这是根据进化论(缓慢的、长时间的生命形式改变)得出的一种结论。

然而我相信生命形式的改变,除了自然缓慢的改变方式之外,还有一种在短时间内形成的突然改变的方式。

这种突然改变的方式,没有一个一个累积的过程,而是直接从一种生物变成了人──成了精。

这种方式不需要几百万年,只需要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于几年就可以形成。并非循序渐进,而是一种通过基因的改动而形成的突变。

通过这种方式成了精的,一定各种生物都有,也各有后代,当然那些后代原来的生物性更明显,大有可能在人性之上。

我相信,虽然这种方式的生命形式改变一直在发生,但是在历史上必然曾经有一个时期大量发生过。

我推测大量发生生命形式改变的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汉、唐时代。

我做这样推测的根据,是由于在那个时期特别多地球人“成仙”的记载。地球人成仙的过程就是地球人生命形式的改变,变成了外星人──我相信所谓神仙也者,就是神通广大,科学水平远在地球人之上的外星人。

而所有地球人成仙的经过,都曾经得到神仙(外星人)的帮助和指导。所以我也相信不只一种外星人掌握了改变地球人生命密码的方法。

既然有力量可以改变地球人的生命形式,使地球人成仙,当然也同样可以使地球其他生物成精!

历史上虽然也有不少成精的记载,可是内容绝对比不上成仙记载的丰富,以致在表面上看来,其可相信的程度不如成仙。其实出现这种情形的原因很简单。

对人来说,成仙是一桩很光荣的事情,值得大书特书,把它详细的记录下来,其详细的程度到达其中有一桩不但人成了仙,而且家中的鸡和犬,也因为服食了可以改变生命方式的药物而成了仙。

(由此可知,除人之外的其他生物,不但可以成精,甚至于也可以直接成仙。不过这种例子不是很多,好像绝大多数的情形下,都必须先成精,变成了人,然后再成仙。)

人成了仙,值得大吹大擂,当作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留下的记载特别多。

而生物成了精,对生物本身来说当然是一桩光彩的事情,生物是不是有记载,人不得而知,而成精之后,变成了人,在人类的社会之中,成精了的那种人,却绝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身分,因为各类精怪,在人类社会之中,普遍地遭到歧视。即使偶然对自己最亲的亲人透露了自己的身分,也会引起悲惨的结果。

(白素贞和许仙是何等恩爱的夫妻,可是许仙一旦知道了她是白蛇精,悲剧立刻发生。)

所以成精之后的人,对自己的身分隐瞒得非常严密,等闲不会透露,当然更不会张扬,所以有关成精的记载不但少,而且就算有,其过程也语焉不详,叫人疑真疑幻。

本来我可以把这些设想和金维详谈,再听听他的意见,一定可以有更好的想法。可是他却不告而别,真是不够意思。

我以为金维很快就会和我联络,所以电话一响,我就以为是他,谁知道却是韩正气。

韩正气在电话中的声音,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他道:“你快点来,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又好笑又好气:“我以为你召开的是研讨会,原来是比武大会!”

韩正气苦笑:“汤普生──那大胖子和一些人围攻我,说我提出这样的题目,简直不能称为科学家!”

我道:“他们的根据是甚么?如果说不能侵犯上帝的权力,那么正是他们才不配称为科学家!”

韩正气继续苦笑:“他们说,我玩弄基因转换的小把戏,企图以此证明生命形式可以改变,不论在科学上还是道德上都站不住脚,他们认为生命形式是固定的,不能改变。”

我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些人的没有想像力):“的确,要使人信服一只蚱蜢有可能变成人,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你不妨问一问那些人,他们认为人是怎么来的?”

这正是我才想到的,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生命形式可以改变之间的关系。

不会有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那么韩正气提出的题目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

如果那些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除非他们能提出另一套理论来──我断估那些人没有创造新理论的能力。

而如果他们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那么他们属于神学家,而不是生物学家了──在这样情形下,韩正气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辩论甚么!

(关于“上帝创造人”,我有一种想法,和一般神学家就字面上一成不变来解释不同,在后文,我会把我的想法介绍出来。)

韩正气到底不是蠢人,一听了我的话,他怔了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真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问题再简单不过,要是生命形式不能改变,地球上到现在,还是只有单细胞生物!正是由于生命形式的不断改变,由低级变成高级,这才有了脊椎动物,才有了人!”

我也笑:“你使用我教你的这一招,保证你所向无敌,在武林大会大获全胜!”

韩正气连连道谢,我放下电话,想起了他的那只“母鸡─鸭子”,大胖子汤普生称之为“小把戏”,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种基因的转换,只能造成一些生命现象的改变,并不能造成生命形式的根本改变,他就无法使一只鸭子真正变成母鸡。

当然在生物工程学上,韩正气的“母鸡─鸭子”也有极高的价值,他没有首先向全世界传媒公布,结果被别人抢先了,幸好他并不在乎这些,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其人之不好名,很令人佩服。

当天一直等到晚上,不但金维没有消息,白素和红绫也去如黄鹤,音讯全无。

反正他们全是行踪无定的人,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我也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样,就这样过了三天。

当我开始感到奇怪──就算金维不和我联络,白素和红绫除非是去到了一个完全没有现代通讯设备的地方,不然实在没有理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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