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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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叹-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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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念翩跹、心潮甫动,二人不觉身化干柴魂似烈火!就着肆夜里可以品赏的一宿星辉,身心缠连、魂结契盟……。

    皇上他一向都没有嗜睡的习惯,至少在我往昔伴驾的那些时日里他都会早早起身。我本人亦没有贪睡的习惯,但有些时候我醒来时就已不见了他,亦或者是我醒来时他已经起了身子下榻了。记忆中似乎从未见他比我迟醒过。

    可这一日,当我晨曦醒来时,皇上还在身边沉沉睡着。我觉的奇怪,借一缕晨光的撩拨向他看过去,见他剑眉微微聚拢、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

    倏忽一下,一抹不祥的感觉铮地就波及过我的心口!我心觉怪异,忙抬手抱着他的肩膀轻轻摇晃:“皇上,皇上……”探身凑过去,在他耳畔徐声柔唤。

    他喉咙微动,似是轻轻应了我一声,又似乎没有,但不曾睁开眼睛。

    我一下子就害怕起来!心道皇上这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了?甫见他身子一蜷、咳嗽起来。我蓦回神,抬手往他额头处探过去,碰触他肌肤的时候下意识指尖一缩!

    他额头的温度居然是滚烫的,皇上他发烧了……

    这个年轻的帝王玩闹起来没个正形,但他理政时委实是个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好君主。

    这几日多少也耳闻了些塞北的事情,知道那边儿又不安分起来。边禁之地频起骚动,想来皇上没少耗费心思、晚睡晨起的处理朝事!

    到底是血肉之躯的人,纵是再注意着调理也经不住连日熬耗,何况皇上他一个大男人的本就心粗,怕是自个平素也不注意……

    我的思绪越来越乱,瞧着榻上皇上那副痛苦的神情与异样的面色,心里一阵阵的泛疼,好半天后才于迟钝中回了神,忙起身唤宫人去传太医!

    我就这么伴在榻旁不曾离去,不一会子太医便赶过来,行礼后忙去诊脉。

    天子染病可不是一件小事,自是不能隐瞒、且也瞒不住的。又没过一会子,便闻了皇太后驾到的声音!

    我心一震,忙出外相迎,陈皇太后已经急急然的奔了进来。她面色也不好看,眉目间染着厚重的焦灼,身着了件略简单的蝉丝轻宫裙、肩罩短披风,显然是一闻了这信儿就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到底母子连心,况乎陈太后就皇上这么一个孩子,他们母子之间那份感情很是笃厚,终归令人感动。

    还不待说句话的,几乎是前后脚,珍昭仪也赶着过了来。

    太后权且叫我起身、也免去了华凝的请安礼,并转了目色示意我们悄声、不要惊扰到太医为皇上号脉。

    太医也得了太后的示意,不敢怠慢,重又入了帘幕之内为皇上认真探查病情。

    我与萧华凝退至一侧。她侧目对我目光示意,我亦回了目光、向她点点头。

    而陈太后则立于榻前打下的这一道纱帘外,眉心比方才愈发的紧蹙了些,面上神色肃穆且威仪,叫人瞧着不由生颤。

    几人就这么悬着心提着气的等候,过了半晌,那帘幕终于甫生一动,太医收拾了药箱走出来,对太后作揖行礼。

    “免了,皇儿怎么样?”太后展颜急急然发问。

    这太医缓一口气,示意太后安心:“回太后,皇上是染了风寒,一时无力,昏昏睡了,并不妨事。”

    闻了这话,我们几个人都吁下了一口气!几乎是不约而同,我与华凝相携着迎向了榻前,想去看看皇上。

    但被太后以目光绊住。

    太后蹙眉低声道:“皇儿正睡着,你们且别吵扰了他。”复又对我们行了个眼色,便回身领走于前。

    我便止了步子,又与华凝并列跟着太后出了小室,至外间说话。
36。' 卷三 '…第三十回 聪明反被聪明误(1)
    宫娥把帘幕垂下来,阻住外室与内里小间,以便皇上能够安心休息、不被外界所干扰。

    眼瞧着一切妥帖后,众人才缓缓的舒下了一口气。太后将身落座绣墩,平了平悬着的气息,面色于肃穆中多了一痕凛冽,她侧目,照直冲着那端茶的宫娥且问且喝斥:“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上的!好端端的就染了风寒,是怎么回事?”言语的频率极快,她不给这宫人接话的余地,复又继续,但情绪被调动起来,这话说的很激动,竟成了数落失责,“皇上竟日操劳国事,你们这些个身边人便不能时时上心照拂、机变提点么!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她是真的生了愠气,带着珐琅指套的手指照小几面就是一拍。

    众人被这阵仗唬的一噤!

    母子连心,眼下皇上这般,也难怪太后会如此动怒!我们这些人看着都不免心疼,更何况是身为生母的太后?

    我定了定心,行步过去为太后斟了一盏茶:“母后。”递到她近前时颔首柔声道,“皇上正睡着呢,莫要叫皇上受扰,更莫要气坏了您的身子才好!”

    一旁萧华凝也顺着我的话附和:“是啊母后。”她敛眸徐言,“您切莫同这些个下人生气,他们想也领受了此遭的教训,日后伺候皇上必定不会再有差池了。”

    经了我二人这一来二去的劝慰,太后面上绷紧的神色方有了个疏解。她抬手接过了茶盏,于唇畔微微一抿,没有说话,把眉目做了缓和。

    原本皇上染了风寒之事,便不能怪到这些个身边近侍的身上吧!想必太后也是知道的,她此刻这阵仗明显是为皇上着急,故发泄着脾气。

    我缓下了一口气,心道太后终于被稳住。

    但这时,那方才受了训斥的宫人忽然对着太后一跪!

    我心绪甫动。

    太后亦一微惊,目光往她身上落去。

    这宫娥比乾元殿里旁的当差者级别又高些,因她是皇上的贴身宫女,素来与皇上亲睦。

    “怎么?”太后将身子端了端,而那目光却眯起来,一层层在这宫人身上落定。

    凭着一种下意识的驱使,我陡生了不好的感觉!免不得也凝了目光定定瞧着眼前这跪在咫尺处的宫人。

    周遭本就不温柔的气氛,在这时蓦然一下愈发的闷窘窒息了!有如绷紧的琴弦,随时都可能堆叠到一个至极的点位后铮一下就断裂!

    “太后恕罪……”地上这跪了身子的宫娥想抬首又不大敢的样子,她启口嗫嚅、语声带哽,似是急的。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面上那一痕微弱的情态,眉目似是凝了起来,带着水也蒙着烟。这模样局促且微怯,有如单纯中掺着窘迫与忐忑的小鹿,轻易就牵惹了人的心目、吸引了注意力。

    太后面上的神色有须臾的微诧,但很快又复原,似乎这小小宫娥的神色并不能牵引着她的情绪跟着跌幅。

    她没有开口,那立在身边伺候的女官推察着主子的心意代替她开口对那宫娥肃声:“有什么话就直说,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兜转是要做什么!”尾音微仄。

    这宫娥闻言后甫地抬目:“奴婢,奴婢不敢说!”唇畔还是嗫嚅,字句毕竟吞吐,但比方才利落了些,似乎多了信心。面上神色错乱依旧,似心绪很是纷乱。

    太后重把目光往她面上落定,凝眉沉声:“只管说了就是,没什么敢不敢的!”于此,似乎她那一抹耐心已快消磨干净,着实没了过多的心力耗在这宫人身上。

    宫娥得了太后这亲口的鼓励,眉目间的神色比方才明显深浓起来。她终于把身子跪了端正,稳住面目,定定然的启口回禀:“太后不知,其实陛下的风寒并非因为过度操劳。纵是身体损耗,若不是一个引子,也断不至于病的这样昏沉厉害……”到了末尾关键的地方,还是甫地一默!眉目垂下。

    我心念一动,这话儿又是怎么说的?听来只觉奇怪又心惊!

    余光瞥见一旁萧华凝的面色,似乎也是生了一动,但过多的情绪我此刻还没有看清楚。

    “什么?”太后甫而惊问,她敛了眼睑,很快恢复一向的肃穆,“详情且快说来!”

    “这……”纵然有了太后金口玉言的授准,但这宫娥诚不知心里在顾虑什么,复垂眸徐缓、嗫嚅轻轻。

    “但说无妨。”太后再言,稳声打消了她的顾虑。

    有了这一句话,这宫娥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似乎果真不再有顾虑了!

    抬首间,她眸光甫至,竟然是先在我身上极快的扫了一眼,即而重又盯向了主位正襟危坐的太后:“回太后娘娘,昨晚上旒昭仪来过。”于此又停。

    我眼睑一动!

    太后顺着这初落的话音向我看过来,那目光里多了一层审视的味道。

    作弄的我下意识张了张口,却没言语。我不知道该言语什么,因为这宫娥还没把话说完。即便我来过,那又能如何?这跟皇上病了有甚关系,她这话儿说的好生奇怪!

    萧华凝忽将身子微微走过去,花颜微蹙、对那宫人稳声幽幽道:“旒昭仪伴君侍驾却有什么好惊奇的!然后呢?”这声音听不出心情,没有含着情态,甚至连好奇都没有。

    我的思绪转动极快,但正因如此,反倒物极必反的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了!

    不待我对答一二,这宫人闻了华凝的疑问,再度对太后敛襟一匐身,旋即顺势又起来、目光与太后正视:“原是……原是昨天晚上旒昭仪过来送夜宵,后与皇上打开窗子相拥看了一整夜星辰。即便是六月夏至,但夜深后露水下来、寒潮又倾,所以陛下受了风寒……”

    我早便心惊!这话怎么听着越说越不对了呐?昨个夜里是我旒昭仪来了乾元送夜宵伴驾不假,但我并未与皇上看什么月亮数什么星星……我极注意这些,因为观星赏月纵是浪漫,但古来便有“星相”一说。若是借着灵巧的人拿这个说事,说我看星星是非神职人员却夜观天象、表明企图不轨,那还真真不能防备!所以我没有看星星的爱好。

    但此刻这宫人却如此说,好端端这三言两语的一兜转,反倒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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