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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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叹-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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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华凝也如此做了。

    “免了。”太后告免。

    抬眸时,见太后的目光往华凝身上转了一下,显然她是因方才我与华凝一并进来的事情,起了些微的思量。

    “赐座。”这是皇上的声音。

    于是我又与华凝谢了恩,后落座下来。

    入座后又是须臾,主位上的太后慢悠悠启口,但声音是微肃的:“时今哀家请了皇上过来,还有荣妃、珍嫔两宫的主妃过来,为了什么事情,想必大家也有体会吧?”尾音略扬起来。

    我心弦拨动,颔首转了一下眸波。我当然是有体会的,这“体会”还很深……呵,一定是因为金册的事情。这本就是一个局,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片静默中,太后似乎定了一下神,即而她又开言:“后宫该是祥和安宁、威严肃穆的地方,但近来忽有风言风语漫着空的就席卷了来!”声音一压,略有狠戾。她一平复,“哀家今儿也不想过多兜转什么,既然大家都到了,便直截了当的说了,也请荣妃你对哀家开诚布公。”

    陡闻“荣妃”这两个字,我心一凛!甫然抬目,见太后的目光果然落定在我身上,眉目热切、眼底有诮。

    “母后。”我唤了她一声算是回应,并不急着多说话。

    她身子略向我探探,启口一厉,又咄咄道:“后宫里金册子蜂拥而至,一字一句皆是在说你荣妃娘娘合该承宗庙、母天下……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幕后指示人做的!”

    我心定。

    她声音愈亢:“是不是你为自己渲染造势,你有了为后的野心!”

    太后本就不怒自威,这话又本就掺了不善与戾气,话音一落后更是一下就叫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即便亏心的本不是我……

    我顷然觉的晕眩,收整了一下心境。

    我知道太后此举分明就是贼喊抓贼,不止是我,皇上、珍嫔、明眼人也都知道。但我没办法,我总不能义正严词的指摘太后吧!

    于是继续敛住思绪,我抬眸启口,声色淡淡然:“不是。”并没有哭天抢地的喊冤,没有歇斯底里的抗议。就两个字,姿态天成、惊鸿已铸。

    这般淡然的态度,放在这里又多了从容和不迫。余光隐见皇上似乎笑了一下,但看向他时他又敛住。我明白的,皇上他懂我,我此刻的反应没出乎他的意料,他此时心里一定在说我果然有性格!

    但这样的“有性格”不能对了太后的心,太后似乎被我这淡定的应答给撩起了更甚的心火。我见她面上眉目有些颤抖。

    不过我吃准了她不会为此就失态,她得在人前做出端威模样,她不能叫自己显得小肚鸡肠。我也没再多言什么多做什么,颔首把面目微侧了侧。
162。' 卷十 '…第127回 华凝反水护琳琅
    太后的思路也转动的极快,须臾后她便压了这气焰,启口是一贯的沉稳风度:“不管是不是,时今这声浪都是指向你的。”尾音并不刻意着重,但很沉淀。

    我一抬眸,见她面上只是威严而不辨喜怒情态。我思绪也开始转动,但我没答话,自顾自听她继续说下去,先听她要说些什么。

    太后似乎叹了一口气,即而她的神色变的有些语重心长了。她敛神又道:“为了后宫的安定,荣妃啊……你还是暂时辞了这妃位,降为昭媛吧!”

    我一下惊蛰!

    太后声音未断:“待这一阵子的风波过去了,再恢复妃位。”她颔首,“这也是权宜之计,未为不可。”牵出贴己的语气,也软款了神色。

    可我已经无暇去对她多有体悟了!她这是把我当傻子捉么,还是只捏我这软柿子么?

    但我也不是软柿子,我也不是个能轻易就惹了恐惧、被谁拿捏在臌掌的。

    我本想启口,但我机智了一下,并未直接与太后相对,而是转目去瞧一眼皇上。

    皇上显然也给惊住,这一刻正抬目定定的瞧向太后,他目中的诧异尚未全掩。

    “陛下……”我小声唤他,面上一柔弱。

    当然我不是真心柔弱,我只是知道越是这样可以彰显男子气概的关头,男人就越需要什么。这样的时刻,女人的逞强会叫男人心疼,但男人更会滋生出由内而发的对女人的保护欲。他们会急于证明自己,会迫切的想要对这个女人加以保护!

    虽然声音不高,可皇上他感应到了。他侧目看我。

    “太后娘娘。”但很出乎意料的,未及皇上、亦或我回复太后,萧华凝倏而慢悠悠的启口。

    我心一紧,下意识转目又去看华凝。

    太后、皇上大抵也是诧异的,与我同时转目去看华凝。

    华凝面上噙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这笑颜瞧在人的眼里就显得她颇具内慧、可抒心曲。

    “珍嫔,你有什么意见呢?”陈太后暂且搁置了对我的问话,转而对华凝问了句。

    我在心中忖度着这位珍嫔娘娘她会说什么、她要做什么。她是聪明人,应当不会对我落井下石;但她与陈皇太后之间也一直都维系着微妙的关系,此刻会愿意为了我,而戳破与太后之间努力织就的一层纱、就此亮明了她的阵仗,开始与太后针锋相对么?

    华凝又笑一笑,莞尔嫣然,但神波顾盼间藏了深意:“嫔妾觉的,太后娘娘不该如此。”

    这一语出口,太后面上一阵淡青!

    我心一定,隐有安然。偷眼又瞧一瞧皇上,见他微张口唇,显然惊诧接踵。

    华凝将一侧几上的茶盏盖子拈于指间把。玩,旋即又侧眸,唇畔笑意未敛:“若是为了一点声浪就冤枉好人,拿着这些个本就飘渺虚无的东西就肆意定罪,岂不是中了那些想害累荣妃娘娘之人的计?岂不是……”她一停,瞧一瞧我,重转而面着太后,慢条斯理、悠哉闲适,“有些枉顾了西辽金科玉律的规章法纪么!”声音不刻意强调,也不着重,末了自然而然的一落定。

    我这么瞧着华凝,心中感到可喜,也伴着些欣慰。这个人我没有看错,与她的结盟到底是可以使我放心、叫我心中有底的。

    太后就又受了一惊!因她一直都认定着华凝与她是一阵营,这萧华凝果然是机敏谨慎、竟使太后对她从未有过怀疑,故而此刻当她瞧见华凝在她面前一点点剥离了虚妄伪装、事实真相浮出水面,她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朕觉的,珍嫔所言极是。”皇上不失时的忽然启口,辨神色、闻口吻,他也松了一口提着的气,“朕深以为然。”语尽他转目对上了萧华凝的目光,目露感谢。

    我这么冷眼瞧着,不急着妄动也不急着开口。但心里又添了一丝笃定。华凝之所以敢跟太后直面相对、表明心迹的向着我,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知道皇上是在我这边儿的!

    愚蠢的女人只知仗着婆婆的威仪大肆行事,而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最该维护的其实是自家男人……毕竟过一辈子的人是皇上,而不是太后。所以,决定权在她们自己的手里,而造成这个决定的最根本的因素、与给予的勇气,其实是在自家的男人这里。这个道理,太后怎么就看不明白?亦或者说,是她对自己“母亲”的身份、权势的威仪太过自信?

    太后如是未语,胸腔有点儿起伏。但看得出她在勉励的压制。

    华凝又转目看一看我,对我微微点头。

    我亦点头回应她。

    她声波又起,转而对着皇上笑意浅浅、眼波盈盈:“其实不管是流言也好,是什么都好。嫔妾倒是觉的……荣妃娘娘当真可为皇后!”

    一语出口,就在这极随意间,带着石破天惊的震撼!

    我心骤地一下子就高高跃起!即而重又一个滑落的稳稳落回来!萧华凝她这当真是在帮我,还是在推波助澜的害我?我忽然双眼蒙雾看不明白了。

    余光乱乱的瞥一瞥皇上,可皇上的面目神色更使人玩味。皇上并未诧异、更为怪罪、甚至没有带着戏谑没有哂笑,反倒是……怎么说呢,很是安详!似乎华凝这话正对了他的心?

    那么,这也算是投石问路了么?

    皇上虽然对我好,虽然爱我。但他从未对我许诺过要只娶我一人、要只有我一个女人这类的诺言,也从未许过我皇后之位。我也不敢奢求他能主动对我许诺这些,因为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在这皇权林立派势纵横的背后,任何誓言都不可轻许,都得参考天时地利以及人和,都是不现实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痴人愚人的傻话,其实命运就在那里、都是既定好的。只不过是人太过愚蠢,又太过自负;亦或者是太过怯懦,因胆怯与害怕而不敢去触及、而情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皇上此刻这反应,这又在说明什么?

    不止是我在观察,华凝亦在观察。此刻,似乎皇上的反应是一种默许,这样的默许给了华凝莫大的勇气。她把指间的茶盏稳稳放置于几面,后起身轻软的走到皇太后面前,把身子拜了一拜:“嫔妾觉的,荣妃娘娘为皇后,又有什么不妥的?”她侧目一顿,“自打荣妃入宫,便一直得着太后与皇上的倚重,并无过错、打理后宫兢兢业业井井有条,在西辽已经颇有声望。”她敛目,话音未停,“更况且,荣妃娘娘又系名门望族上官一脉出身,父亲为我康顺当朝敬国公,高贵无匹。其人更是琴棋书画、礼仪贤惠无有可指。如此,为何不能胜任皇后之责?”

    “珍儿!”是皇上的声音,他启口打断了萧华凝。但这声音虽威严,却也并无怪罪的调子。虽然皇上他拢了眉弯,但这神色不免故作。

    我心里知道,他是觉的华凝此举未为大胆,当着太后的面这样使得太后难堪、且还一言一语直指要害,如此的把问题的针对性升温,委实是欠妥帖的。

    华凝也最是知情识趣,对着太后又笑一笑,颔首一礼,将身退回来。

    此刻陈太后的面目神色,当真是不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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