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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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世清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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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拳,一直站在墓碑前。仿若他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忘记了自己还会呼吸,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活着。
  洛暮下葬的那一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洛阳从未有过的大雨,一连下了七日。而在这七日中,宇文成都一直站在洛暮的墓前,任谁来也没用。我忽然有种错觉,他会一直这样站一辈子。他站在墓碑前,我躲在墓碑后的一棵古树下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师父站在我的身边撑着伞一直等到我说那句话:“走吧!”
  那一天的雨下得那么的大,当我终于转身离去之时。却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第一次开口,在墓碑前:“别走,好吗?”
  我手中的伞瞬间掉落,我惊喜地回过头。看着转过身来的宇文成都,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被雨水冲刷得那么令人心疼:“妹妹,别回去了,留下来!”
  我看着宇文成都那一刻近似乞求的眼神,心突然疼得仿若死去。

  ☆、命运繁复纠缠着相遇

  我扑上前,紧紧抱住宇文成都被雨水浸得冰凉的身体。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来,嘴里苦涩得却发不出一个字。
  脊背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抱紧,那一刻,宇文成都看着我用近乎祈求的声音一遍一遍地说:“不要走………妹妹………不要走!”只是,在他突然昏倒的那一刻,他叫的是她的名字:“洛暮!”
  心突然间忘记了疼痛的滋味,我站在漫天大雨中,任由雨水顺着我的发梢一点一点落进衣服中。全身冷得仿若忘却了知觉。
  那一天,我和师父将昏倒的宇文成都送回了宅子。守门的管家看到我时,用一种极其怪异难堪的眼神时不时朝我看来。我不想让他为难,直接将宇文成都放在他怀中,便转身,离去,再不回头。洛阳街头,师父执着一柄白伞,站在雨幕中朝我微微一笑。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轰然落出。原来我的离去,其实从未有人在意。
  那一天,夜晚。师父将我带到了府门口。我看着月色下的师父:“师父,我不想进去!”
  师父没有说话,妖媚的眼神在月色下流转着美丽的流光。他拍了拍我的头:“清浅,去道别吧!”
  我抬起头,苦涩地看着师父:“道别?”会有人在意吗?
  师父将我被风吹乱的耳发别到耳后,抬起头转又看向洛阳上空漫天的星光,幽幽道:“清浅,或许再见,再也不能!进去吧!”
  那一天夜里,洛阳街头忽然下起了漫天的大雪。白雪纷飞中,师父带领着我穿墙而入。我让师父带我到宇文成都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安静,桌子上只放了一盏散发出橘黄色光芒的长明灯。他依然在昏迷之中,苍白的嘴唇如白纸一般憔悴。紧闭的双目,即使在梦中也从未放松。回想这七日来的过往种种,我突然在漆黑的夜色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害怕。醒来之后,他是不是会忘记在这七日中其实一直有我站在古树后看着他,他是否会忘记在遥远的琼华派还有一个人,他是否就这样会忘记过往种种。
  也许,他的记忆,从洛暮下葬的那一天,便戛然而止;也许,他的心脏,从洛暮闭上双目的那一刻,便不会再跳动。
  曾经的洛暮,依然那么鲜活地活在他的心中,而我却始终在离他们远远的地方尴尬地存在。
  天空中渐渐出现了曙光,我将一个绿色的铃铛放在他的枕边。那个绿色的铃铛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后来我到了琼华派师父用法术复原了它。
  我将它抛弃在宇文成都的枕边,一如我下定决心要将洛阳城的所有记忆如这颗铃铛一般全部遗弃。
  踏出洛阳城门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走到郊区时,我竟然很想去看看洛暮的坟墓。
  郊区,寂静的月光洒照在洛暮小小的墓碑上,流动着浅淡的碎光。我跪下来,替她上了一炷香。眼睛却又被墓碑上的字刺得生疼,原来心疼来疼去即使疼得快感觉不到了,还是会疼。
  吾爱宇文洛暮。

  ☆、只贪求一个愿

  “哎!都去了!”大夫人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美丽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出一丝落寞。
  我不由地抓住大夫人的手,喃喃道:“你不要伤心!”
  大夫人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我。随即缓缓一笑,如若天边盛开的彼岸花,美得令人动容。
  “清浅,你可真贴心!”大夫人替我夹了一块肉放在碗中,继续笑道:“都说女儿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你们说是不是啊?”
  在座其余炮灰人物,此时都才一人接一句地说道:“可不是吗?清浅这丫头可真体贴人!”
  “自古女儿家就比男儿家细腻,可惜我没有女儿,哎!”
  “哎,老爷的女儿,不就如我们的女儿般吗,瞧你这话说的!”
  “对啊!清浅不就是我们的女儿吗,我们这回可要好好疼她。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可别让清浅受一点委屈!”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我却像在看着一出不属于自己的戏。戏落幕的那一刻,我就该起身离去。
  好不容易挨完饭局,大夫人看着我,温柔地笑道:“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夫人。她端坐在一群女人之中,花团锦簇,雍容华贵。我却觉得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容颜那么落寞。那一刻,心如被一根针扎一般猛地一疼。原来这个府上,所有的女人都活得那么累。
  走出大厅,绿豆早已站在廊下等着我,见到我她直直跑了过来:“姐姐,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伸手替绿豆拍掉了落在头上的一片竹叶。从不曾被人待见的她,在偏厅等了我近两个时辰,一定会很累吧!
  绕过一处假山,我看着前方依旧烛火通明的房间:“这是书房吗?”
  绿豆睁大双眼,瞅着我点了点头。
  “绿豆,你先回去,姐姐还有事!”我将绿豆打发了回去。绿豆倒也听话,没有问我过多的事情,点了点头,便一蹦一跳地朝园子的方向走去。
  我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白纸,将它对折,然后咬破食指在白纸上滴了一滴血珠。白纸闪过幽幽的蓝光后,变作一只白色的小蝴蝶。我对它指了指书房,蝴蝶便隐了身形朝书房飞去。我也一闪身影,隐在了假山旁的阴影中。
  我从不曾觉得宇文化及会有一天大发善心将我接回来,享受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他这样做,除非事出有因,觉得我还有价值罢了。
  我闭上双目,感受纸蝴蝶传来的讯息。
  一个严肃的声音带着略略的疲惫:“成都,这件事在十五日之前务必办好!”这是宇文化及的声音,他真的老了,办了一天的政务后也可以让他如此的疲惫。
  “我已经让法师在铃铛上设了法,宇文清浅的法力会一天一天减弱。到时候,她必须愿意!”一道冷得让我在盛夏的夜晚也止不住打哆嗦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好,这件事必须办好!单离舟那儿,你打算怎么处理!”苍老的声音又接着响起。我却不由睁大双眼,意念顿时打乱。
  这一边,书房内一只白色的蝴蝶没有了灵力的支撑,轻轻地落在书桌上瞬间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单离舟?师父!心里顿时产生一阵恐慌。
  他们将我接回来的目的,并没有让我有太多心理波动。因为我知道,他们从不曾待见过我,除非利用罢了。
  但他们永远不可以动关于师父的任何念头,永远不可以。
  我又闭上双眼,却再也感受不到纸蝴蝶传来的讯息。

  ☆、漫漫路远,莫问何处去

  夜晚的洛阳可真冷,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步一步蹒跚着回到了园子。一踏进门,便传来“叮铃叮铃叮铃叮铃~~~~”的声响。如风吹过山谷,每片树叶摩擦后发出的声音。那么的缱绻,那么的无望。
  我怔怔地看着屋檐下挂着的一串绿色铃铛,不由得伸出手缓缓摸上在风中摇摆的铃铛。绿色的铃铛那么的美,一如当年我遗落在他枕边的铃铛。
  白天,宇文成都在漫天的逆光中为我系上这串铃铛;却早已忘记我曾经在他的枕边遗落的那一只铃铛。
  白天,我曾以为逆光下他温顺的眼眸是我梦中的彼岸;却才知道这串铃铛不过是吸食掉我法力的结界。
  太多太多的自以为,终究抵不过现实。
  夜实在太深了,我回到了屋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目。眼角不由得滴落一滴泪水,冰凉地顺着脸颊滑落到枕边。自从在书房的纸蝴蝶化作灰烬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仙术早已被抽空。现在的我等同于凡胎肉身,早先我却从未发现那串绿色的铃铛有什么的不对。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
  我闭上眼躺在床上,没有睁开眼睛。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得如落在地面的一片羽毛。来人似乎停在了我的床头,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窗外似水的月色。过了一会儿,一双略带摩擦感的双手一点一点替我擦掉眼角的泪水,那么的缓慢,似乎害怕遗漏掉我眼角的一点泪痕。他越擦越慢,而我的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却越来越多;擦了,又流;流了,又擦。
  “你到底还要流多少眼泪?”来人冰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檀香味道,蛊惑着我的嗅觉。内心涌起一股股酸涩的疼痛,肆意蔓延开心脏的每个角落。
  我睁开布满泪痕的眼睛,看着俯视着我的一双眼。这一双眼在月色下漆黑得不见底,却毫不掩藏地露出深深的蔑视。我看着这样的一双眼,不由得深深陷了进去。越陷越绝望,如泥沼般,让人窒息般的无奈。
  此刻的我,竟然没有了仇恨。没有了对宇文成都的恨;没有了对宇文化及的恨。我已经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是这般近似无奈地看着他:“哥哥,我听到了你和宇文化及的谈话!”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瞳孔骤然缩进,怔怔地看着我,久久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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