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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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灵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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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大氅下是大半截没有遮住的只着了中衣的腿,早晨的风总是格外的冷,吹着中衣,双腿的线条在渐渐明朗的光线里,若影若现。迎春只是那么站着。小脸无意识地茫然盯着他。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迎春如今百转千回的心绪里并没有空理会他。
  小童被风迷了眼,方定了定神,“好,我们晚上便回来。”
  迎春略作思考,觉得无所谓,掀起门帘进了屋。院外的小童立了半晌,朝前院走去。
  “怎么了?”云倾城装作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整个人都陷在暖暖的被窝里。迎春在外间抖抖着了凉风的身体,撂下大氅,进了里屋。
  “明知故问。”迎春在地炉边低下头,照着厨娘的样子,往炉里扔了些看起来像煤炭的东西。又钻进了榻上的被子里。云倾城看她做这些事一派自然而然的样子,自己到像寄生虫一样了,“不如今日去城里转转?”
  迎春懒懒地躺着,暖暖的,难得这般清净,“睡醒了再说吧。”
  “柯城也算是云洲内陆比较大的可以和枫洲通商的贸易集散地了。”云倾城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出门,话里意味明显。
  迎春看看她的眼睛,没头脑的一句,“先卜个吉凶。”
  “你是故意的。”云倾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嘶吼一声。迎春明知道自己并未参透卜算中的奥妙。
  “说正经的,要不我带你走吧。去极东蛮荒之地,隐姓埋名挺好。”迎春望着房梁,意境有些飘远。云倾城淡淡听着,思绪中飘出的是经年不变的成墨的暖暖笑颜。那是成墨给她最深刻的记忆,但凡淌过温柔,必先忆起那般明艳的笑脸。
  “等尘埃落定,再作打算。”云倾城的声音一瞬间沙哑,声带摩擦着的声音里忧伤尽现。
  迎春不忍再问下去,这样柔弱无骨的女子,便是这般让人心疼。曾几何时,迎春在自己的时空里,是否也有过憧憬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面前这女子爱与不爱未可知,但最终是放不下的。她也跟着忧伤了。
  “我听说看星象能卜算。”迎春并不想说的,只是这一刻,她也克制不住,“龟壳也可以占卜。”
  云倾城用心的凝着迎春,半晌,迎春对上她的眼睛,“我们的世界里,还有一种叫塔罗牌的占卜方法。”
  “你说,我对此真有天赋么?”云倾城有点茫然了,她对卜算一无所知,“单凭别人一句话?”
  “试试就知道了。”说着迎春跳下短榻,一把拖起床上的云倾城。也来不及再拿披的。就这快要亮的天,他二人赤脚站在迎襄苑的凉地上,齐齐抬头望望着天际。
  迎春骇然,在她看来,天已经要亮了,并不见星宿,她们出来的迟了。云倾城却望着天空出了神。那神情充满对天的想往,敬仰。云倾城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琥珀色的眼睛奇迹般地闪着湛蓝色的光芒。
  在那一瞬间,迎春觉得云倾城必是知天命的那一类人。她静静退开,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环抱起自己的膝盖。仰起头,也试图看一看云倾城的人生。
  可天际什么都没有,一抹淡淡的浅蓝,连云都未曾看见。半晌,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向人间,不知道这第一缕光到底从哪个方位射来,却不小心晃到了她的眼。
  院中的云倾城穿,张开双臂,眼睛欣喜地望着天,表情的变幻迎春不想捕捉。只是瞧着云倾城浑然不知凉地上自己赤着的脚已经冻得发紫。单薄的中衣被早起的风吹着,玲珑有致的身形包罗万象地呈现在人前。
  迎春不再瞧着云倾城。把头重重埋在自己的膝盖底。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墙上站着的一身白衣的男子。风吹起他墨色的发,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倾城。那样纯洁的心,那么纯粹的灵魂。他紧紧捏起拳头,周身银光四起。
  半晌,风灵身上银光退掉,眼神却依旧深不见底。
  不知几时,阳光似有暖意。云倾城凝重地低下头,看着石凳上快要冻僵的迎春,声音疲惫地唤一声,“迎春。”
  石凳上的人抬起头来,眼神迷离,泪光闪烁,“我们回去。”说着站起身,不管麻木僵硬的腿,紧紧攥住云倾城的手,走进屋里。
  二人不开口,各自回到自己暖洋洋的被窝。迎襄苑墙上的外客似是消失在那最接近天的地方。
  ——
  小童赶着马车在祠堂门口停下来。天已经大亮了。
  申忌崖跳下马车,管家带着几个小厮从车上搬下祭祀用品。
  祠堂宽厚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翁立在门里。老翁背有点驼着,精神却很好,背对着众人,向着祠堂不高不低喊了一句,“当家的回来了。”
  申忌崖连忙迎上前,对着老翁深深一礼,“师傅,我回来了。”
  “今天祭拜祖宗。”老翁当先往祠堂深处走去。申忌崖起身跟着。管家带着小厮随在后面。小童年纪尚小,守在门口。
  祖宗的排位赫然立于案上,长明灯火燃着明亮的光。管家把准备好的用品一一接给老翁。老翁讲它们码放整齐。带着众人退出门去。
  申忌崖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里。回身跪在案前,重重磕着响头。
  列祖列宗是否会同意他的选择?他此时做的选择关乎全族人的性命,荣辱存亡。他慎重地磕完头。仰面看着祖宗牌位上,几个申门成氏的排位。那是他祖上的奶奶,祖奶奶。她们立于申氏身前,那成氏一门默默为家族挡了多少腥风血雨。申忌崖从小听着的故事里,有多少事流淌着成家一门血液的。他都不曾点算清楚。
  申氏一门的荣辱系于他一身。申忌崖郑重其事地最后一拜。坚定地立起身来。走出门去。
  “留下吃饭吧。”老翁坐在堂前的石桌前,见申忌崖从里面出来,“吃完饭再走。”
  “是,师傅。”申忌崖深深一礼,神色肃穆恭敬。转身对杜总管吩咐,“叫小童去后面做饭,你们去帮忙。”
  杜总管应声,指了个小厮。其他人向着后面的厨房走去。
  申忌崖端起老翁旁边温着的热酒,在老翁对面最下,给自己斟一杯酒,“师傅,今日以后世事难料。”
  “你既明白,便放手去做,无需顾虑。”老翁饮尽杯中清酒。
  申忌崖见状款款将酒杯满上,顺手将酒温壶在了水中。老翁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申家子弟,属你淳厚善良。这期间大意你应晓得。”
  申忌崖重点了一下头,盯着面前袅袅烟气的清酒,“徒儿明白。”
  “明白最好,切莫在心慈手软。”老翁眼神笃定,望着爱徒,“枉送人性命之事,切不可为。”
  申忌崖抬眼,看住有点陌生的师傅。这位老翁曾几何时这样凌冽过?虽不善言语,对他习武从来严于管教。眼中却都是包容。而今,这凌冽从何而来,申忌崖不得而知。
  他只是牢牢记住的师傅的叮嘱。饮尽面前的酒。
  饭吃的有滋有味,小童面对老翁倒是足够讨喜,师傅师傅叫了一中午。老翁眉开眼笑,喝着酒,浅浅尝着小徒儿的手艺。申忌崖淡淡笑着,小童忙着这个那个夹着菜。
  杜管家眼眶有点湿润,低着头夹着面前的菜。小厮们也难得和当家的同桌吃饭,甚是欣喜。
  末了,老翁在院中摆了棋盘。小童兴致勃勃地要和师傅对垒,“师傅,我来和你摆一局。”
  老翁俏皮地抬了一下眉毛,眼睛里略上狡黠之色,“输了就用为师给你起的名字。”
  小童脸刷一下红了,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屈辱,眼看就要滴出泪来,倔强咬着唇,“师傅输了呢?”
  “师傅输了再摆一盘,”老翁笑声爽朗,传遍祠堂每个角落。
  申忌崖难得见老翁这般高兴,心底欣然宽慰。小童却一脸挫败,心里倒是暖洋洋的,“师傅这般耍赖,还要我怎么陪你解闷?”
  老翁笑着紧随小童其后落子。两人棋子飞快在棋盘上落成。老翁笑的越来越畅快。申忌崖坐在一旁,看着诡谲变幻的棋盘,眼神明亮,目光炯炯。眼前似万里江山,指点其中。
  弟子中数小童最有灵根,棋艺高超。师傅又惜才爱才。小童自始至终最的老人欢心。
  “师傅败了。”小童淡淡擒着笑,最后一子在指尖把玩。
  老翁笑,把手中一子落于棋盘,“你小子是荒废了吧!石榴!”
  小童羞得要钻到桌子下面,手里的棋子连同张大的嘴巴一瞬间凌乱,童—石—榴。三个字更是五雷轰顶般炸开他的脑门。
  “师傅!”小童一声哀切,对上老翁得逞的笑。眼泪在眼中打转转。
  老翁一把拉起小童,“别装可怜。乖石榴。”
  又是一声头皮发麻的叫声。申忌崖也笑了,“石榴,我们走吧。”
  童石榴在日后的几年里,每每想起这一幕都觉得是两人有心算计。在以后的日子里,童石榴这个娘们一般的名字,慢慢进了云洲百姓的耳朵里,心目中,根深蒂固。
  ——
  迎襄苑的二人还是感染了风寒。厨娘午时准备了膳食,只因府中就她们几个人,厨娘送饭到迎襄苑时,两人睡得迷迷糊糊。
  幸得厨娘生养过几个儿女,农家人有对这伤风感冒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给二人喝了自己熬得汤,发了一身的汗。下午两人才见好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厨娘把地炉烧的火热,熏得两人小脸通红。又让各自披着被子。
  这一下午折腾。到申忌崖回来时,两人方好些了。
  迎春迫不及待地穿衣服,走前不忘了披一件大氅。不想再受风寒,着实难受。
  童石榴垂头丧气地立在门口,申忌崖“师弟,师弟”叫半天也不理会。
  迎春一溜小跑到房门口,看见这样的小童,着实是吃了一惊,“喂,猫把魂叼了?”
  小童一听迎春色声音,脸红到了脚后跟,也不抬头,只是搭手顺势掀起了门帘。迎春个头矮小,一弯腰看见小童水汪汪的大眼睛要滴出水来了。脸红的和猴屁股似得。
  小童看见脸下面出现的小脸。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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