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惹梦鸳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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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惹梦鸳鸯锦-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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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空,同样一抹狼牙月,同样是初夏的薄薄热意,同样是竹林,但方才那片竹林间的血腥全部被洗去,在这庭院里的竹林只有宁静和安逸。
一抹白衣,一把竹藤椅,一张圆石桌泛着青玉光,上面两盏淡茶,冒着白烟。
沉安坐在竹藤椅上看着魁鼎放在他面前的麻袋,脸上渐渐勾起一抹微笑。
魁鼎默。
他自小跟着沉安,早就习惯了沉安的性子。世人夸他品行如玉,但谁知他高兴时便可掀江湖一场腥风,狠戾时江山易主的血雨也指日可待。他这主子总会摇一摇扇子,嘴角含笑,这叫一个君子翩然,但嘴里吐着的话永远拐着几道弯,那还是他心情好的时候,若是心情不好,那眼睛眯起,嘴角紧抿,光是那张脸就能杀了多少人!
同属于狠戾角色,那皇帝老儿跟他的主子有几分神似,但最大的不同时,魁鼎暗自研究了一番,只能如此形容:皇帝老儿属于阳,他的主子着实属于阴。
“ 倒出来吧。”沉安看着麻袋,眼睛愉悦地弯起。
魁鼎也不客气,解开麻袋的绳子,拎着麻袋一倒,一人一猪就这么瞪着眼睛被倒出来了。
沉安看着头发 的向暖笑。
向暖趴在地上冷漠地看着他:“丞相逮人的技术真高明啊,直接用麻袋一捆,无论是人是猪都装回来了,倒是真方便啊。”
猪崽也趴在向暖旁边,猪眼一瞪,发出愤怒地哼哼声。
这一人一猪的愤怒倒是好笑的紧。
沉安无辜地耸肩,身子往后一仰,舒服地找了个位置,手指的纸扇“哗”地打开,慢悠悠地扇着:“看到贵妃也从麻袋里爬出来,微臣也实属疑惑。”
向暖站起身,拍拍裙子,索性把发髻都拆了,柔顺的青丝散在身后,随意地扎了一个结,亦如在生谷中的样子。
月华之下,青丝如瀑布的向暖,让沉安的眼睛幽幽发光。
“相爷还是叫我谷主吧,你我都是故人,在你的府上何必再掩着本性。”向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抬头间,眸如冰凌,胭脂若陷阱。她径直坐在沉安对面,青玉的原石桌面,倒映着她的容颜。
沉安将淡茶推到向暖面前,鹰一般的眸子直视着向暖:“谷主心思如海,在下很是佩服。”
在这个女子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的伪装,她的心定然能把你看透,恐怕在皇宫里无疑间撞到的第一面,她就认出了他!
沉安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巴结在向暖腿上的猪崽,忽然绽放出个温柔的笑容对猪崽说:“倒是个忠心的猪崽啊。”他故意在“忠心”上加了重音。
眼睛温柔一片,语气也温柔一片,但猪崽的小心肝却已经纠成了一团啊,这个虐猪狂!这个假人脸!这个……这个心都是黑的家伙!
猪崽的毛都立起来,一拱鼻子缩在向暖怀里装 。
向暖早就明白此猪崽在一段时间内已经背弃她的事实,挥了衣袖撵走它,复又抬头直视沉安:“不知相爷兴师动众请本谷主来为何事?”
沉安不急着开口,慢慢地品着淡茶的清香,笑容和煦:“难道不是谷主要跑路?在下的手下办事儿不利落,本想捉回这只骗吃骗喝的猪崽,没想到一不小心把跑路的谷主也捉回来了。”
这“跑路”两个字直戳向暖的胸口。不由让她微微尴尬地咳嗽一下。
034
早在东薄殁把一块黑布递到她面前时,她心中就薄凉一片,有些东西会伤到人,伤到彻彻底底。
她可以成为一颗棋子,但她选择的下棋者定是要值得她所付出之人!而不是千方百计让她效力,还防她之人!
所以她才临时转意,带他来到了集雅楼。
向暖在生谷内就对着神秘的集雅楼略有耳闻,集雅楼的老板是谁?
是定了“不放朝廷官员入内,不放朝廷官员的亲戚入内,不放富商入内,不放富商的亲戚入内”规矩之人,敢问这东薄国之土上,还有谁这个实力定下这四个规矩?
向暖不难猜出,这集雅楼的老板就是沉安这王八羔子!所以她就是打着帮东薄殁的旗号,带着他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将暗司局隶属于东薄殁的底儿爆在沉安面前,沉安定会在今日了解东薄殁的势力,逮住这个机会一报当日之仇,她便可趁乱逃走。
东薄殁是生是死?关她何事!
她可今日与你为盟,但让她不痛快之人,她也可以果断陷你于不顾!她不是个善角儿,也永不会是个善角儿!夏晓,她自己自会去救!
她有想过会被沉安的人抓住,也想过会被那面具男逮回去,但她已做好完全的准备,小毒攻身,大毒攻命,但她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猪崽会咬着包裹从草丛里跳出来搅局!
沉安摇着扇子,将向暖变化莫测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知谷主还记得在下的诊金吗?”
向暖简直就要冷笑出来了:“这诊金相爷怎么付得起。”
那语气与生谷里的他如出一辙。
沉安也不再意,笑如春风:“如若在下活着一天,便保生谷安好一天。”他一顿,看着向暖,“在下不是不知恩图报之辈,这诊金……在下甘付!”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着实晃到了人的心间里。
向暖心头一震,抬头去看他,面前的男子温润如玉,一把纸扇,风度翩翩。
如若这话是在生谷内说的,向暖该是有多欣慰。但此时的她已看清了沉安的心!
她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善心人,而这个男人的心无疑比她还黑!
向暖眯起眼,笑容刺眼:“不知丞相还可知道我生谷另一个规矩?”花非花,雾非雾,向暖的笑容冷千古,“负我生谷之人,我生谷永不救之,不助之,不攀之!”
沉安闻言,不急不怒,缓缓起身,月下白衣,翩然后衣袖间有一阵树的辛香:“在下十分愿意提点一下谷主。”说完看着向暖,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谷主心思聪慧,能想到集雅楼是在下的地儿,选择到在下的地盘跑路,自是满心认为在下必会先将那人斩草除根,你借机有逃跑的充分时间。但是你怎么知道在下一定会为了斩草除根而放弃与谷主花前月下的机会呢?谷主又有何自信认为,你能想明白的理儿,那人又怎么不会想到呢?”说着,嘴唇一勾,定定地看着向暖,纸扇在手中惊鸿!
向暖心里“咯噔”一声,脸瞬间白了!
这么说来,沉安并没有一网打尽东薄殁和暗司局?还有……想到沉安最后一句“那人又怎么不会想到呢”,她的脑袋一阵发蒙!
她倒是一时冲动糊涂,东薄殁是什么人!善于装傻装萌,心思却颇精的人,她能想到集雅楼是沉安的地儿,他东薄殁又怎么会想不到!
在他看到集雅楼时暗暗亮了一下的眼睛,在她口若悬河掰着诳语的时候,他淡淡地回应着的神色,在她说要去茅厕的时候,他云淡风轻地点头……他心思定然清明,他定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他也定然知道她故意陷他与危 险中……为何还如此纵容她?
这般想着,向暖的眉头深皱!
沉安将向暖的表情尽收眼底,细细咀嚼她的心思,淡淡地开口:“不知是怎样难言的缘由才会让生性淡然的谷主愿淌这朝中浑水,但在下已在此明言,在下愿护生谷所有人安好作为诊金,谷主乃是聪明之人,自是明白在下的意思。”
向暖心烦,很心烦:“相爷不觉已经太晚了吗?!”她转过头去看他,“相爷也是局中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朝廷是什么?江湖又是什么!自古文人堆在一起,就算挥尽了三千笔墨,也写不出朝廷暗斗的一角,江湖险恶的一面。人都是有私心,我救了你,自是有求与你,但我没有得到我的回报,反而被你牵连,现在相爷要我置身事外,请问怎么置?哪儿又算事外?”
言下之意,他妈的老娘拍你马屁的时候你不吝情,现在还要我继续拍你马屁?!
沉安看着她良久,表情猛然一转,笑容皆失,鹰一样的双眸陡然浮起一层戾气:“现在牵制你的东西在下都可以一一替你斩断,包括今晚你毅然摆脱这层关系,在下也定护你周全!”
他的意思向暖不是不明白,他替她救回夏晓,不受东薄殁之危,要让她不再为东薄殁做事儿,但是,真的是让她置身事外吗?恐怕不尽然,如她答应下来,最后他定会变着法子让她替他行事儿。
向暖啊向暖,一步错,步步错!你倒是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这诊金,我生谷不要!”她昂着头,骄傲之姿。
身后起风的竹林,向西转移的月牙,繁星若隐若现,沉安竟有片刻愣神,觉得这个场景会打乱自己所有的计划!他敛住心神,眸一暗,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今日已把话说到这份上,谷主若彻底不趟这滩浑水,在下甚是欣慰,但如若一天我们剑锋相对,在下必不客气!”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人会想到有一天,俩人真执起长剑的时候,他是如此甘于受她一剑!
朝廷恨,宫墙斗,江山抛红豆,胭脂染长袖。
如若一天我们剑锋相对,在下必不客气!
向暖勾起一抹笑:“逆臣之路很艰辛,丞相闲了还是关心自己脚底儿的路为好。”说完这句,向暖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蹲 一把抱住了猪崽,扬起眉毛看着沉安。
沉安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笑容不变:“在下期待与谷主再次相遇。”说完遣了人,将向暖送出府。

035
向暖抱着猪崽转身就走,狼牙月在她头顶成辉,沉安坐在藤椅上,目光流在向暖面前摆着的淡茶上。
有些东西会上瘾,浅尝不知其味,深品就愈久弥深。
魁鼎站在沉安身后,想了很久还是不甘心地问:“主上,为什么今日明明可将那人一网打尽,却还故意放走?”
沉安目光淡然,慢悠悠地咬着扇子,举过向暖的淡茶深品:“你知道世间最值得欣赏的是什么东西吗?”
魁鼎想了想摇头:“属下愚钝,不知。”
沉安半阖着眼笑:“莫过于一个人心死的表情。”他转头看着那抹消失不见的背影,复道,“你知道,生谷的人为何都会如此洒脱吗……”
魁鼎再摇头。
“因为他们都是没有曾经的人。”沉安阖上扇子,笑。
沉安便没说话,手上的扇子恍若扇过半壁春秋。
竹林夜,谁颠沛流离,谁放纵半世张狂!
向暖抱着猪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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