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姽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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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姽婳-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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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路沿着金箔红绡踏上通往后院的小路,走过那座仿制江南的小桥,一手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偌大的庭院里空无一人,今日有风,地上积满了被吹落的白色琼花花瓣,抬头,一树繁花在光里轻扬曼舞,如同美人的婀娜姿态。
  他悄悄走进去,对着一眼就可看尽的空荡荡的屋子发怔,满心茫然。正当他开始思考贺兰裔是不是在刻意哄骗他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音。”那亲昵的一声终是没能脱口,一张脸上神色千变,但对着她,他只剩下愧怍。
  清秀的脸上淡扫蛾眉,眼角处有一行可疑的水渍尚未风干。秋香色的美人走到他面前,满含凄楚的眸子里痛到无言,就只能这样看着。
  无声胜有声。说的恰是此间无声的质问与有声的心跳。
  西门黎对上她凄然的目光,感觉到身体每一处都在遭受这目光的凌迟,一寸一寸千刀万剐。他双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出口的却只有一声叹息。
  “王爷,不,应当称您为巫咸族族长,你在惋惜什么?不如让我猜一猜”,兰羽雅唇角扬起讥嘲的弧度,又说:“古诗中有一句,我觉得说的极好——恨不相逢未嫁时。西门黎,你藏得好深啊~我竟不知原来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我亲妹妹!”
  “你若喜欢她为何不早说,我可以上禀姑母,将她也一并赐婚给你;坐拥娥皇女英,那不是你们男人的终极梦想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平生所求,不外乎此。”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此刻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她对于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竟是一无所知,方知“同床异梦”之说绝非戏言,可惜醒悟的却太晚,以致最后葬送了所有亲族的性命,还落得孑然一身孤单飘零。
  她忽然明白过来,小妹出嫁那一日他那古怪的神情: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妒火与愤恨交织不断,隐忍至如此,狠断情绝。
  “羽雅,你听我说……”西门黎脸色微微发白,上前一步想握住她双肩,执拗的女子奋力抗争,挣脱桎梏。
  “西门黎,多谢你教会我狠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诅咒你一世孤独死后苍凉,黄泉人间,孤魂游荡……”含恨的女子用充满绝望的声音对天地吼出她最深的怨念,乌黑漆亮的眼中布满来自地狱的幽冥烈火,咧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就像鬼怪志异里飘忽不定的女鬼,疯狂冲过来朝着西门黎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锋利的牙齿如同利刃刺入皮肉,一声闷响,刹那间口中鲜血满溢,腥甜的液体滑腻而醉人,但是兰羽雅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咬的是谁,知道这一咬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泪水一霎倾泻,模糊了她的眼,滚烫的落在西门黎的颈间,混合了泪水与鲜血的腥咸液体恣意横流,将他一身鲜红点染得更加分明。
  西门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撕咬震慑住,有片刻的愣神,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趴在他肩头看似撕咬实则哭泣的女子。她欠她太多太多,今生来世都还不清,若是这他的血能消磨她心中的半分恨意,那送她一缸也无妨!
  男子低头望着伏在颈侧的女子,微微抬起手,想要轻轻拍拍她的背,却尴尬地落在半空里不上不下,那咫尺的距离成了对他最大的嘲讽,嘲笑他的阴鸷他的狠绝。
  不知两人保持这个过了多久,待一院琼花落满两人身上,兰羽雅用力推开那人,抬袖抹了抹染血双唇,鲜红艳丽的血色在此刻无比妖冶诡异,鲜亮的刺痛他的眼。
  “西门黎,自此天涯两隔,你我再不相欠。”女子转身,留下毅然决然的背影,跌跌撞撞走出小院,留下一路殷红。
------题外话------
  到这里西门黎和兰羽雅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几个男配的戏份在后面不会再那么重,主要还是会以兰婳音和贺兰的对手戏为主。
  



☆、103。不许打脸

  颠簸的马车上。
  先前贺兰裔的强大气劲在震裂木桩的同时也触发了兰婳音体内的催情香,此刻在马车上半睡半醒的女子被他点了睡穴,但发皱的眉心一直在提醒他时间紧迫,片刻不及。
  “再快一点!”他掀开帘子对外头的两兄弟说,这是上路以来他的第十八次催促了。楚逍和妖女都把催情香说得玄乎其玄,好像这世间除了那种方法便再无解决之策。可他不信,非要与这老天斗一斗。
  坐在外头的明澜明逸摇了摇头,握紧马鞭狠狠一抽,蘸了盐水的鞭子落在马背上,哒哒马啼飞速消失于官道上。
  马车内熏着安息香,男子揽过她的身子,将她平放在他腿上,好减轻些颠簸。
  女子的脸色较之前有了很大变化,不似生病时那样苍白孱弱,两颊上都镀上了微微的粉,优美的唇鲜艳明丽,如同擦了胭脂一般。但他知道她其实是不爱红妆的,否则当初在渝州定乾军时,她如何能忍受整日顶着一张黄脸,和一群大老粗在一起抢饭食。
  想到这里男子的眼忽然笑了,眼波流转出无限柔和的神采,指腹抚上她的唇,微微擦了擦,很干净,没有一抹红。一手顺着肩胛往下搭上她的腕,眉峰骤然急蹙:她体内有很多股气劲不停冲撞乱窜,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暗中潜伏,连他也探不出究竟。
  “宓儿。”他望着怀中女子轻颤如蝶翼的睫羽,眼神黯淡,满目疼惜,却束手无策。
  此刻马车却忽然一震,贺兰裔险些没能保住她,两人就势摔在一道。
  “怎么回事?”他伸手撩开帘子,以为马车是被什么绊住了,抬头却见一个从头到脚裹满了黑布的人从树上倒挂下来,不偏不倚就挡在两兄弟面前。
  明澜、明逸一惊,齐齐勒紧缰绳,刚想问对方是什么来头,那黑衣人却发出“桀桀”的鬼笑,笑声响彻树林,白日里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桀桀……怎么还不替她解毒啊,小子?你不知道催情香有多厉害吗?”
  贺兰裔长眸一凛,扶着车厢的手发出“咯吱”的声响,“解药。”
  黑衣人边叹气边摇头,“昨儿这美人还跟我说你去逛青楼了呢,没想到是个愣头青。”那语气极尽嘲讽,贺兰裔扶稳怀中的女子,一脚踢中车厢西北角,一只削成三角的短箭破空袭去,去势汹汹。
  只见黑衣人抬手一档,那短箭遇上他的护腕,发出“叮”一声脆响,轻轻松松落地。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没等他说完,明家两兄弟已经按剑而起,纵入半空,与他扭打在一起。贺兰裔随即抱着女子飞出车外奔入林中,倒不是他怕了这小贼,而是时间紧迫,一刻都耽搁不得。
  他还有那么多心事来不及说出口,还有那么多深情来不及倾吐,还有那么多的风景来不及看透,还有……
  他不允许任何人将她从身边夺走!
  身后是黑衣人兵败的痛呼,两兄弟已经把人制住,黑衣人还是对着贺兰裔飞远的背影疾呼:“你要是不让他们放开我,就算解了媚毒她也一样会死!”
  一脚踏在松枝上的男子身体一滞,仿佛是在等他下半句,“南疆蟒蛇皮做的绳子,刀子割不断水也泡不透……”明澜反剪他双手,如同踩住一条不断扭动身体的黑虫,下边就只听见他的哼哼。
  贺兰裔抱着人转瞬前飞,冷冽的紫眸睥睨伏在地上的黑色虫子,薄唇一冽,沉吟道:“条件。”
  他知道此人回来必是要和他谈条件,故而回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伏在地上那条虫子一怔,抬头看他的眼神颇有赞许之色,贪婪的目光阴冷邪恶,犹如万毒谷中龇牙露出毒液的毒蛇。
  “我要一个人。”
  ……
  后面赶来的楚逍等人顺着最新的车辙印一路追到树林里,后面却再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一唯有棵老松下盘桓四人脚印,看形状都是男子身量,问题是——还有那个男人是谁?
  “去非,你们过来看。”樱芷茜俯身蹲在地上,抓起那截被烧断的蛇皮绳子眼神古怪。
  “被人打劫了?”云庄刚治好了舌头,什么时候都想要说话。
  楚逍白了他一眼,道:“这世上还有人敢打劫他?”这鬼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按照那家伙雁过拔毛的性子,恐怕那劫匪都被他利用干净之后,扒光了吊在山上喂狼差不多。
  成辟淡淡看了他一眼,小侍卫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话。众人在林子里有找了一炷香的时辰,认识不见他们踪影,樱芷茜便提议大家分头去找。
  这时候很喜欢说话的云庄又跳了出来,一手挽着楚逍,一手挽着去非,风风火火跑进林子深处,还不忘给自家主子留个信,“主子,所有情敌都被我解决了,你和樱姑娘要好好培养感情啊……啊!——”
  “啊!~楚大夫不要打脸!”一声惨叫。
  “哦!——谁踢我屁股?!”
  ……
  呆立在原地的成辟脸上挂满了黑线,樱芷茜倒是不在意,大大方方朝着林子另一头走过去,成辟虽然心中有些犯堵,但总算还有风度,不紧不慢跟上了樱芷茜的步伐。
  场景一转,原本日光倾城的林子突然间阴寒彻骨,浓密的雾气笼罩着一切,苍翠的树叶蒙上了死灰的颜色。
  “嘶——”阴冷的风吹得樱芷茜一阵发凉,她搓了搓手,身子瑟缩。
  成辟的苍瞳顿了顿,犹疑着是不是该把外袍脱给她御寒,一张银白色大网从天而降将两人困住。
  “哈哈哈哈……”迷雾森林里顷刻间满是一人狂肆奸邪的笑声,如同这林子里的毒瘴一般挥之不去。
  一水冰蓝衣绡疾转,男子试图挣脱那网,林子上空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小妖精,还是被本座找到了。看你这次往哪儿跑?”
  成辟心头一个大大的疑问,转过头,却见樱芷茜脸色发白,手脚僵直地立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末日灾难的恐慌、迈入深渊的绝望。
  “你怎么了?”成辟搭上她肩头试图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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