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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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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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阳光暖暖的从窗子透进来,两名女子对坐著品茶,但她们的面孔上都涂得白白的,从穿著、发饰看来,一张是他娘的,一张则是他那名义上的新婚妻子永乐公主李琤熙。

“允……允儿……”原本在笑的段夫人吓得立即站起来。糟糕了、糟糕了……

琤熙倒是没多大反应,继续悠闲喝她的好茶。

段人允轮流看著这两个大小女人,微挑剑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我和娘在喝茶啊。”琤熙代替胆小的婆婆回答,回答得理所当然。

段人允瞪著她。“喝茶就喝茶,为何要把脸涂得这么古怪?”

琤熙笑了笑。“好玩啊。”

有次她溜出宫厮混时,看到一个艺伎团,她们表演歌舞时都把脸涂得白白的,很有意思,因此她才灵机一动想模仿一下。

原本只有她自己涂而已,没想到她婆婆看了也很喜欢,也想尝试一下,她就帮她涂喽。

只是她们和婢女们玩得很开心,却杀出一只程咬金来破坏气氛……她满不在乎的轻睨了段人允一眼。

“那么,砍掉後院所有的树也是好玩吗?”段人允愠怒地问。

“什么?琤、琤儿……”段夫人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了。“你把後院的树全砍掉啦?”

糟糕了、糟糕了,那些树可是允儿极珍视的,府邸上下,没人敢动哪。

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是我砍的,”听到这句话,原本放心了的段夫人又紧接著听到下一句。“我叫下人砍的。”

“不是都一样!”

段人允立刻指著她的鼻子开骂,“你知不知道那些树意义非凡?那全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树,你居然问也不问一声就全砍了,你真该死!”

“那树上又没刻你的名字……”琤熙小声的咕哝著。

她的狡辩听在他耳里实在刺耳。“你砍了树做什么?”

“打马球啊。”她说得轻松。

“荒谬!”他嗤之以鼻的直斥。“你是女子,女子怎么打马球?又有谁跟你一起打?马匹从何而来?”

“不是说好不千涉对方的事吗?”琤熙轻轻一哼,心跳有点儿加速。“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以为我喜欢管?”他开始数落她的罪状。“你自己说,从你进入相府开始,你总共闯了多少祸事?”

她确实一言九鼎,从不干涉他。

但是,她干涉到的其他范围就多了,而那些个她干涉到的范围都深深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要他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简直就不可能。

“也没多少啊……”

琤熙云淡风轻的想了想。

她嫁入相府这一个多月来,闯了……嗯,大概只有二十七、八个大小祸吧。

包括好心好意命下人炖补品给纵横四海吃,却害它病了三天。

包括她好心要端茶给老家伙喝却跌得四脚朝天,把老家伙的手烫伤了,五天不能上朝。

“琤儿……”糟糕了、糟糕了,这样唇枪舌战下去怎么得了?段夫人扯扯琤熙的衣袖。“你就快些向允儿认错,以後别再犯就行了。”

唉,她多希望儿子、媳妇能恩恩爱爱的,最好快点生下孙子让她抱,她才不会那么无聊。

不过这只是梦想啦,他们从洞房花烛夜之後就开始分房睡了,叫她和相爷都很烦恼。

“娘,别拉我了。”琤熙扯回自己的衣袖。“我自有分寸。”

真不知道这家伙在火大些什么?

她又没怎么样,难道在府里自由活动也不行吗?

虽然她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但目前相府就是她的家,她只是想在枯燥的生活里找点乐趣罢了,不然她会闷死的。

而且她已经尽可能不去招惹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找她的麻烦?

就为了几株不起眼的树就这么凶的责备她,她这个永乐公主当真比树还不如?

如果今天砍树的人换做是永和,他还会不会骂她?

这不是滋味的念头莫名其妙的跑进她的心里,她连忙去晦气般的啐了自己一声。

不是说好了当一对名义上的夫妻,事到如今,难道她还在意他喜欢的人是永和而不是她这回事吗?

她是不是有病啊?

她真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了。

“事情就是如此,我发誓不是故意砍掉那些树的,他又何必对我那么不满?树砍了再种就行了嘛,枉费他还是个将军哩,他真的很小器耶。”

被段人允狠狠训过之後的当天黄昏,琤熙在相府里的沈香亭里对比她年长四岁的柳芸芸倾吐垃圾。

“唉,你有所不知。”柳芸芸柔声说道:“那些树不止是少爷亲手所种,树苗更是少爷和儿时玩伴章勉一起从山林里挖回来的,只可惜,章勉与他一起在战场杀敌,却不幸死在一场战役里,少爷非常伤心,一直很珍惜那些树木,大抵是把那些树木当成了章勉这个好兄弟还陪伴在他身边吧。”

听完柳芸芸的话,琤熙的胸口像梗了块石头。

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知道那些树对他有那么重大的意义,她宁可砍自己也绝不会砍树的。

“现在就算我想把树接回去也没办法了。”琤熙双手托腮,望著晚霞的双眸也显得无精打采了起来。

本来对於砍树一事觉得没什么的,现在心里却觉得好难受,早知道就不来找芸芸吐苦水了,不知道这回事就不会难受了。

其实,她可以满不在乎的把那个关於友谊的小故事抛到一边的,可是她却无法装做不知道……唉,砍树之前,为何都没有人告诉她呢?

“算了。”柳芸芸轻声安慰,“反正你又不知道原由,等少爷气消了,他会谅解你的。”

会吗?琤熙扬起长睫轻轻哼道:“那可不一定,他那么生气,搞不好想杀了我给树陪葬。”

除了段人允之外,她和相府里的每个人都相处融洽,尤其和段夫人的婢女柳芸芸最谈得来。

芸芸自小在段夫人身边服侍,目前有喜,她的夫君周肇兴也在相府工作,负责马厩的管理,是个疼爱妻子的粗犷汉子。

“芸芸!”

说人人到,从小径走来的黝黑壮汉正是周肇兴。

“见过少夫人!”他恭敬地对净熙行礼。

琤熙戏谴的看著手拿油纸包的周肇兴。“周大哥,我闻到好香的味道,你又从厨房里偷了什么东西来给芸芸吃啊?”

周肇兴腼腆的动了动嘴角。“是几个包子,张大婶给我的,我想芸芸也该肚子饿了。”

“我是饿了。”柳芸芸笑著对琤熙道:“我们一起吃吧。”

见她丈夫来到,琤儿又在强颜欢笑了。

她看得出来,明明琤儿就深爱著少爷,却只能用嘴硬来掩饰真心,什么时候她才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才不要哩!我又没有喜,干么没事吃那么多?”琤熙跳下石凳,俏丽的脸庞恢复了精神。“你们夫妻一起吃吧,好好恩爱一番!”

她笑著走远了。

她好羡慕芸芸和她的夫君,虽然他们没有权、没有势也没有钱,但平凡的小夫妻却非常恩爱。

周肇兴呵护芸芸无微不至,芸芸很敬重丈夫,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添一个小娃娃,小家庭更加温暖。

适才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琤熙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她也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

但是我不可能会爱你的……

段人允说过的话窜进她脑海里,她怅然的扯了扯唇,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属於她的幸福,哪天才会来?

过了几天,相府刚被砍完树木的後院出现了一个怪景象。

每株被砍掉的树木之上,种上了新的小树苗,而每株树苗上都立了个牌子,写上“段章”两字。

段人允看到了。

想来那丫头是知道那些树之於他的意义了。

不过,看到是看到了,他还是没有理睬她。

而她,那个罪人看到他,也是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轻巧地走过去,还把下颚抬得高高的,嘴唇往上扬,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没叫他去看、没向他邀功,更像她与後院那些个杰作毫无关连。

“少夫人的努力,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听到殷震宇如此说,段人允只淡淡的移开视线。

“你这是爱屋及乌,所以替那个闯祸精求情是吗?”

殷震宇是他的阵前大将,对胆小如鼠的小青很有好感,每回上街,总会带些有的没的给那个小婢女。

“绝对不是。”殷震宇笑道:“你不觉得少夫人也挺可爱的吗?”

自从她来到相府之後,相府的笑声就比以前多多了。

“不觉得。”段人允微挑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丫头有什么可爱?可怕倒是真的。

他对她这个刁蛮公主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不要再闯祸就行了,至於她为他所做的这一切……

他的眼眸再度瞥过立著小木牌的树苗。

这么滑稽的事,亏她想得出来。

好吧,既然他娘和震宇都替她求情了,找树苗又不是件轻松的事,如果这些树种可活又长得大,他就勉强原谅她。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她再胆敢自做主张、先斩後不奏,他一定不再轻饶她。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秋深了,“落晖轩”里,满园的金桂、银桂都盛放了。

一股馥郁的花香从窗子外飘进偏厅里,琤熙咏著诗,滴溜溜的杏眼望著窗子外的秋阳,想到大街上溜达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小青,你觉得这首诤如何?意境是不是很入微呢?”

“奴婢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主子这么有诗意地望著窗外时,她心里肯定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溜到城街上去。

“那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呢?”琤熙雅兴不减的另问道:“是不是把远客思乡之情描写得淋漓尽致?”

“奴婢不知道。”

反正,不管咏哪首诗,公主她现在就是想溜出相府就对了。

“唉,跟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琤熙重重的叹了口气,表示她的扼腕,脑袋瓜子里却思付著这一个多月来,她都碍於她将军夫人和丞相儿媳的新身份,乖乖待在相府里没有溜出去,客栈里的几个老朋友肯定很挂念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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