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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善于反省
藏书楼的门虚掩着。
冉伯牛轻扣几下，大声道：“南宫师兄，我来送饭。”然后推门而入。
落岚和叶子跟在后面，落岚“咦”了一声，叶子向她晃晃手，示意她慢慢看下去就明白了。
冉伯牛领着叶子和落岚拐进一间小屋，里面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副桌椅。
冉伯牛将食盒放到桌上，胖胖的手拭了拭汗，“这是南宫师兄的住所。”
落岚一边打量着，一边感慨：“听说南宫适是贵族人家，怎么住得如此简陋？”
叶子一听瞪圆了大眼睛，诧异道：“真的？木头哥哥出身这么好？”
那他怎么如此奇怪了。
冉伯牛憨厚地赞扬道：“南宫师兄为了学问，废寝忘食，我们师兄弟自愧不如啊。”
一道黑色人影突然闪进屋里，站定。
落岚“啊”一声尖叫，反身抱住叶子，瑟瑟发抖。
叶子拍着落岚的背，安慰着，心里却是感叹，这南宫适真有吓人的本事。
冉伯牛赶紧招呼：“南宫师兄，我来送饭了，这是叶子和落岚。”
南宫适单眼皮的眼睛一转，看见了叶子，嘴角抽了抽，无甚表情的脸上有一刹那的龟裂，转而恢复了面无表情。
叶子伸出小手招呼着：“木头哥哥，我们又见面了。我给你介绍个大美女认识。”说罢，推了推落岚。
落岚此时已平静下来，圆脸上显出不悦之色，杏眼里含了怒气，瞪向南宫适。
南宫适倒是很给面子地扫了眼气冲冲的落岚，转而波澜不惊地看向冉伯牛，点点头，便直奔桌上的食盒而去。
被无视的落岚怒气冲冲道：“你这个人……”
冉伯牛赶紧起身，“落岚姑娘，这里有好多珍藏的书简，你要不要一饱眼福？”
落岚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小屋。
冉伯牛对着叶子指了指南宫适，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南宫适却呼地起身，冉伯牛忙摆手道：“南宫师兄放心，我和落岚不会乱动书简的。”
南宫适眼神闪了闪，这才坐下，掀开食盒。
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勾起了叶子的食欲，她这才想起自己早晨还未曾吃饭。
叶子一边紧盯着样式丰富的饭菜，一边吸着口水含糊不清地道：“木头哥哥，你和师兄弟们真是……什么……犀。”
“心有灵犀！”南宫适木木开口道。
“对！对！”叶子兴高采烈道，“不用说话他们就知道你的想法。真是厉害！”
南宫适无甚表情。
“那以后你们是不是都不用说话，就可以交流？”叶子认真地问，“那语言是不是就没什么用了？”
南宫适黑了黑脸，抬头看着叶子。
叶子比量了几个手势，嘻嘻笑着：“木头哥哥，你猜我说什么？”
南宫适嘴角抽了抽，低下头。
叶子失望道：“你不知道吗？真的不知道？”她转而嘟囔着，“我们村里哑巴都是这么交流的，他们好可怜，想说话都说不出……”
南宫适突然抬头，单眼皮的眼睛中放射出凌厉的眼神，惊得叶子一跳而起，与南宫适拉开一定距离，颤抖着手指指向他，“你……你要干啥？”
南宫适盯着叶子打量了片刻，垂下眼帘，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我会反省的。”
“什么？”叶子诧异问，见南宫适收敛了刚才迫人的气势，这才向前挪了几步。
南宫适拿起饭碗，拨了些饭菜，推到桌旁，犹豫片刻，轻声道：“请你吃！”
叶子扑到饭菜前，不敢置信道：“真的？这是真的吗？”
南宫适见叶子一边连声询问着，一边早已端起饭碗，他弯起了唇……
落岚和冉伯牛走回来的时候，看见得就是这样一幅和谐场景，南宫适和叶子埋头吃着饭，叶子时不时说几句话，南宫适“嗯呀”算作回答。
冉伯牛张大了嘴，看傻了眼。
这南宫适自从拜师以来，就长期独处在藏书楼，不喜与人结交，因而吃饭都是另付银两单独做了送来，不是为了吃得好，主要图个清静。
如今看来，万事不是一成不变啊。
落岚不是十分了解南宫适，但见叶子和个木头吃饭还这么开心，实在不解。
她奔过来，拽住叶子，“叶子，你没事吧？”
叶子抬起头，张合着吃得油汪汪的小嘴，“没事啊，这饭菜很好吃。落岚姐姐，你和胖胖哥哥怎么去那么长时间？”
落岚忙献宝般捧过一叠木简，“我找到一本好书，要借回去看看。”
叶子就着落岚的手看了看那些还颇新的书简，疑惑道：“这是什么书？你如此宝贝？”
“这是《诗》啊。”落岚回答着，“夫子说不读《诗》无以为言，无以为行，叶子，你不知道？”
叶子吃饭的兴趣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嘟嘴道：“我不识字。”
“夫子不是让你跟颜渊师兄学写字读书吗？”冉伯牛挤上前询问着。
“他……”叶子眼前出现那个谪仙般的人影，还有那轻轻淡淡的眼神和话语，叹了口气，“他忙吧。”
冉伯牛忙拍拍自己的厚胸膛，“胖胖哥哥教你识字，如何？”
落岚拉起叶子的小手摇晃着，“叶子，我和豆豆姐都可以教你的。只是颜师兄学问更高，要是他肯教你，那该多好！”
南宫适听着众人的话语，面上表情若有所思……
叶子和落岚、冉伯牛分开后，便独自向寝房走去。
寝房门前，子路正拿着弹弓，瞄准着对面的大树，树上立着一堆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子路哥哥，你干什么？”叶子紧跑几步，上前抓住子路的胳膊。
子路恨恨道：“一大清早，这些破麻雀就挤在咱们寝房门前叫个不停，害得我不能好睡。”
“那也不能打它们啊。”叶子拽住子路的粗胳膊，拉扯着，“它们也不是坏鸟。”
那些麻雀看见叶子，便试图扑过来，子路一抖胳膊，将叶子甩到一边，蒲扇着大手，驱赶着。
叶子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便撞进一个泛着兰香的怀里，耳边响起一个清雅悦耳的声音：“叶子，这是怎么了？”
叶子赶紧回身，就见一身白衣的颜渊站在身后，俊美的脸上泛着温柔。
叶子突然觉得心里非常委屈，大眼睛里便升起了泪水，她吸着小鼻子，抽抽嗒嗒哭起来。
（桐月回来了啊，看见好多亲的留言，尤其是水落蓝汐雨小美女，还给桐月写了个长评，桐月感动得泪流满面。无以回报，唯有写好文章，以飨读者。）
第三十章 麻雀事件
颜渊赶紧上前揽住叶子，怜惜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跟颜哥哥说。”
叶子“哇”地一声，扑进颜渊的怀里，放声大哭。
颜渊抱住叶子娇小的身子，抚摸着她的后背，轻柔道：“不哭，不哭。告诉颜哥哥，谁欺负你了？”
子路听见叶子的哭声，早就停下驱赶麻雀的动作，有些慌张地看向叶子，喃喃道：“我……我没欺负……”
叶子窝在颜渊的怀里，辗转着小脸，哭得哽咽难耐，她一边抽泣着一边道：“我……要……识字，我要……读书。”
颜渊美目中早就浸出了泪水，听得叶子如此说，紫唇却轻轻弯起，“傻孩子，颜哥哥不是说要教你吗。这几日我身体不好，今天恢复了一些，便想着来约你去书房读书。叶子，如此可好？”
叶子从颜渊的怀里抬起头，瞪着水洗的大眼睛，认真地问：“真的？”
“真的。”颜渊温柔地回答着。
“那……”叶子咬着唇，正踌躇着该不该问问前几日，颜渊是不是生她气了。
“公冶，你听听这些麻雀为什么对着叶子叫？”子贡沉沉的话语从身后传过来。
叶子赶紧抬头看向颜渊身后，见子贡和公冶长站在不远处，正研究着树上的麻雀。
子贡没有看叶子，倒是公冶长有些怜惜地看向叶子，转而严肃了面容，“叶子，麻雀娘亲和爹爹说你拿了它们家的小孩，可有此事？”
“没有啊。”叶子诧异道，自己怎么会动这些麻雀呢。
公冶长侧耳倾听了一番，又啾啾了几声，这才肯定道：“叶子，小麻雀的亲戚们说昨天晚上，有风吹过树枝，刚出生的小麻雀被吹落到地上，它们看见你捡了起来，拿走了。”
“叶子。”子贡沉声道，面上的神情微有些严肃，“好好想想，有就是有，没有也无妨。公冶是懂鸟语的。”
叶子愣愣地看着子贡。
颜渊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划过叶子的脸庞，擦去她残留着的泪水，柔声道：“叶子，没关系，好好想想。”
子路则搔了搔脑袋，嗫嚅着：“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呢？寝房里好像也不能藏小麻雀吧……”
叶子忽地一拍脑袋，飞快跑进屋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片刻，叶子端着个瓷碗小心翼翼地走出来，里面窝着个小小的麻雀，腿上还缠着一卷布条。
叶子不好意思道：“我昨天晚上看见这个小麻雀掉在地上，好像受伤了，我就捡回来，帮它裹了伤，喂了点吃食，今天一大早出门，倒是忘了这个事情。”
公冶长接过瓷碗，“啾啾”鸣叫了几声，那些麻雀也叫了几声，便集体飞走了。
公冶长摸摸叶子的头，弯起圆眼睛，“我告诉它们，你救了它们的孩子，它们非常感谢。我打算将这个小麻雀带到鸟园上药，它们便飞去那里等着了，不会再打扰你们休息的。”
叶子拽了拽公冶长的衣袖，无限崇拜道：“公冶哥哥，原来你真的懂鸟语啊，你好好厉害！”
公冶长笑得阳光灿烂，“小家伙，还想试验我不？”
“不敢了，不敢了。”叶子赶紧摇头摆手，这次无意中闹出来的事件早就证明了公冶长的真本领，这鸟人真的懂鸟语啊！
“叶子，这几日抓紧时间识字、学习吧。”子贡扫了一眼叶子，淡淡道，“过几日夫子要集中讲学了。”
“是，子贡哥哥。”叶子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地，甜美地回答着。
不是她故意扮可爱，实在是她感觉到子贡话语和表情中的一丝－－愤怒。
难道说子贡怪她招惹了麻雀，惊扰他好梦了？
子贡看了叶子一眼，转身走了。
子路磨牙大叫一声：“叶子！”
叶子赶紧躲到颜渊背后，探出小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