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双瞳- 第68部分

第三十九章　你情我愿

从春风居出来，端木影还在反复回想素雅说的话，也许她可以帮助永琰顺利登上皇位，但前提是不是需要由她来牺牲什么？
“木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熏儿散散步，赏赏夜色，”回头冲木绝期和殷红言眨了眨眼睛，永琰轻笑。
木绝期瞟了红言一眼，苦笑起来，拉着她走向另一条道路。
“在想什么？”永琰回头，见端木影心不在焉，忍不住问。
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因为从今晚的宴会来看，这些官员愿意支持他，他有信心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但前提必须是光明正大，而非像令妃那样使用不正当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他的底线。
“永琰，如果将来你做了皇上，一定要勤政爱民，平和待人，好吗？”思绪有些恍惚，端木影想起历史上说嘉庆是个很平庸的皇帝，是这样吗？
“熏儿，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你放心！”
“我相信你，你能做到！”
永琰轻笑，抬头看向前方时不由怔住，只见长路中央，停放着一辆马车，牵马的下人很面熟，似乎是和绅的随从。
夜半三更，他在马路上等候，想必是在等他了！
端木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平静无波，和绅的用意她当然明白，只是他永远也想不到，永琰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抄他的家吧。
那随从远远便喊，“公子，我家老爷久候多时，还请借一步说话。”
有些犹豫，永琰偏脸看向端木影。
冲他点点头，端木影抬头看了看月色，低声说，“你去吧，我可以先回去。”
“不，你跟我一起，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固执的拉着她走过去，他们一起登上了马车，只见和绅坐在车厢里假寐，一见他们上来立刻陪上笑脸。
“十五阿哥，端木姑娘，来了？快坐，坐下说话。”
“和大人，深夜等候，有话要跟我说是吗？”故意将端木影往身边拉了拉，永琰笑问。
“这个嘛……”和绅瞟了端木影一眼，欲言又止。
“熏儿不是外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犹豫片刻，和绅的神色凝重起来，“既然这样，下官可就直言了。皇上年岁大了，立储之事却仍未下定决心，下官听皇上的意思，最中意的无非就是五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已经不太讨皇上欢心，可选之人只剩下了五阿哥、十二阿哥和你了，下官认为，十五阿哥你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
他故意沉吟，似在等待什么。
永琰眸中波光闪动，沉声问，“只是什么？”
和绅轻笑，“皇室斗争远不是官场争权夺势的那么简单，下官斗胆问一句，十五阿哥究竟想不想继承大统，做一代明君？”
“和大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下官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听听您的真心话，倘若十五阿哥说不想，下官也就不多说了，倘若想的话，下官倒有一计可行。”
“和大人，”永琰坐正了身子，“既然想听真心话，我不妨告诉你，但凡皇室子弟，说不想做皇帝想必你也不会信，是吗？”
和绅闻言笑的更深，“既然十五阿哥如此坦白，下官也不绕圈子了，我和恭大人商量过，只要你肯娶素雅，我们一定在皇上面前极力为你美言，加上下官和其他官员交往甚密，这事嘛自然水到渠成……”
“和大人，”音量抬高，永琰拂然不悦，“如果一定要用我的婚姻换取皇位的话，我宁愿……！”
“十五阿哥，”端木影忽然开口，永琰愕然的看着她，“和大人也是为了你好，自古皇室子弟三妻四妾份属平常，再说素雅又是恭大人的千金，想必能给你很多帮助，不过婚姻大事必然要皇上作主，十五阿哥现在尚年轻，不妨考虑先封素雅姑娘为侧福晋，等真的登基为帝，再论功行赏也不迟，是吗？”
和绅将目光移向她，脸色阴晴不定。
倒是永琰会过意来，端木影的意思很明显，先封为侧福晋，倘若事办不成，那皇后之位就休想了。
只是，一想到会委屈她，永琰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
冲他微微一笑，端木影表示能够理解，只要能帮他一把，牺牲在所难免，毕竟这不是现代，在这个时代她都不确定能不能和他走下去，何谈一个人占有他？
“好，下官会跟恭大人好好商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啊，”和绅故意长叹一声，还偷偷瞟了端木影一眼。
永琰正欲说什么，车厢外忽然传来声音，“咦，恭大人，你怎么也没回去？”
二人对视一眼，和绅连忙探头出去，“恭大人，来得正好，我们正说到你，你就来了。”
“是吗？不知说到我什么了？”
“来来来，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谈，”和绅说着，将他迎了进来。
永琰抬头，见素雅也跟着一起进来，不由愣住。
待众人落座后，马车开始摇晃，恭阿拉瞟了端木影一眼，目光转向和绅，“和大人，不知刚才你们说到下官什么？”
“是这样的，我刚刚跟十五阿哥谈过，他对素雅的印象也非常之好，所以我打算去向皇上请旨，撮合他们，恭大人意下如何啊？”
素雅闻言喜不自胜，看着永琰的眸中含情脉脉。
恭阿拉则无动于衷，反问，“是吗？微臣觉得十五阿哥对这位端木姑娘情有独钟，却不知答应小女的条件是什么？”
“恭大人误会了，”和绅忙解释，“端木姑娘虽然和十五阿哥感情颇深，但身为皇子，三妻四妾份属平常，所以十五阿哥的意思是，先封素雅为侧福晋，等他日有幸登基，自然会分先后秩序，论资排辈啦。”
“什么？侧福晋？”恭阿拉闻言，脸色陡沉，“小女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即使高攀到皇室，也不至于做个小的，于其在皇室中做妾，倒不如找个正经人家做糟糠之妻，还省得惹人笑话。”
“恭大人，此言差矣……”和绅还欲劝说，却见素雅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粉脸娇红，低声轻喃，“阿玛，女儿愿意，十五阿哥风姿俊朗，气质不凡，女儿即使做妾也心甘情愿！”
“素雅真是个好姑娘，甚识大体，”闻言，和绅笑逐颜开，永琰却颇有些吃惊。
他和素雅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不知她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多的好感。
偏脸见端木影一言不发，神色自若，他下意识的握了握她的手，以示自己的无奈。
冲他微微一笑，端木影表示并不介意，心下却有些怅然。
毕竟，不管哪个女人都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她即使再明事理，也不可能没有半点不快。
“唉，女生外向，你怎么……”恭阿拉微怒，却出于对女儿的宠溺，只能化为长叹。
和绅忙补充，“恭大人别急，只要十五阿哥能够脱颖而出，顺利登上皇位，素雅母仪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何必要看眼前的利益，而不将目光放长远些呢？”
“哼，那意思是，万一我们不能帮他登上帝位，我女儿便要一生为妾了？”闻言，恭阿拉冷哼，目光不甚友好的看着永琰。
装作没看见，永琰心想，反正是和绅一口答应的，他可没说过一定会封素雅为后。
在他心目中，除了端木影，谁也不可能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恭兄，你这样说就是不信任十五阿哥了？别说他的母亲皇贵妃现在最蒙圣宠，单说他的孝顺、温和也是深受皇上喜欢的，我们再努点力，撑一把，做皇上不是轻而易举吗？”冲他使了个眼色，和绅笑的有些深沉。
恭阿拉沉思片刻，大概是分析了利弊，以及和绅说的话，偏脸又看了看急于出嫁的女儿，只好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好吧，下官将素雅视为掌上明珠，只要她喜欢的，下官自然爱乌及乌，倘若婚礼促成，下官没必要不帮自己的女婿是吧？”
“对对对，恭兄深明大义，和某佩服之至，”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和绅的热情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将来筹谋，“你放心，我把素雅也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定要守望相助，是不是？”
转眼看向永琰，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能表个态。
眉梢轻扬，永琰笑道，“当然，一切就依和大人的意思办！”
“好好好，和某能促成一桩美满婚姻实在开心，走，今晚倚梦居畅饮，不醉不归，我请！我请！”
素雅脸上的潮红更甚，永琰幽深的眼眸更亮，端木影心底的忧伤更深，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幅笑脸，手心似隐隐有汗水渗出……
长路上，飞出一连串的笑声，在空气中飘扬半晌，回音不绝。


第四十章　飞雪连天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望着漫天飘扬的雪花，端木影紧了紧棉袄，靠在窗畔发呆。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容易度过的，在这除了每天和红言下下棋、聊聊天，等永琰办完事回来散散步、说说话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事可做，虽然平淡却让人的心情平和，无忧无虑。
只是，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又要回到皇宫，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她的心情便又沉重，仿佛天快塌下来的不安与恐慌。
“姐姐，我们去赏雪，堆雪人，”红言推门而入时，冷风立刻刮了进来，端木影浑身一颤，慢慢站直身子。
拉着她往外走，红言的脸上闪着抹潮红色，那是快乐的讯息，听永琰说，木绝期已经打算挑选吉日迎她过门，做一对快乐的小夫妻了。
端木影是羡慕他们的，虽然平凡，却能够选择自己的生活，反观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再也不能回头！
后院，白雪覆盖的世界看起来冰雕玉砌，美不可言，但在花坛前，居然多了个一人高的雪人，两颗黑黑的眼珠子，长长的胡萝卜做鼻子，一张笑如春风的嘴，看起来很像戏里的小丑，引人发笑。
“熏儿，快看，这是我跟木大哥的杰作，好看吗？”从雪人后冒出来的永琰身上铺满了雪，看起来更像个雪人。
端木影失笑，一边上前替他掸雪，一边叮嘱，“天凉了，也不记得加件衣服，染了风寒可就得不偿失。”
“有你在，我的心始终是温暖的，怎么会着凉，”抓住她的手，永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