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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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馆-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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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走走吧。”

鸢点点头,转过身与柳叶同行,玉青三人反应过来,也是急忙跟上。一行人默契地打顾晋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斜眼看他一眼,就像是旁边真的站的是根木桩一样。顾晋被点穴禁了声,又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远去,心里又惊,又怕,又怒,狠使眼色让自个儿的侍从过来把自己解开。两个侍从原本被鸢一手一个不着痕迹地推到了人群里,现在急忙跑过来试图让自家公子恢复,可只懂些武功皮毛的他们怎么解得开鸢所点的穴,自然是白费力气,到得最后,只好连拖带扛,好歹把他带离了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

顾晋是有苦说不出啊,听着周围的人掩饰不住的笑声,一张脸红得连那厚厚的脂肪都盖不住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爹爹是荧火最大的盐商啊……下次,下次见了,一定要他们好看!

与此同时,柳叶一行人走着,渐渐远离了闹市区。鸢的话本就不多,所以柳叶便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道为什么,跟鸢走在一起的时候,柳叶都感觉很放松。也许是不需要计算,不需要考虑很多的缘故吧……柳叶这样想着,想起上次见到鸢时的光景,故意靠近了他一点,一边观赏者鸢眼里一闪而过的局促,一边笑着问道:“你还在追那个盗墓贼吗?”

“嗯,这是我的职责。”鸢轻声回答着,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

这个人,看起来冷酷疏离,实际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腼腆。柳叶笑着,没有再使坏靠近,问道:“要去见见公子么?”

闻言,鸢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门中有规定,还是不见为好。”

想起山中老人门下那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的规定,柳叶也不再多说,看了看天色,便停下脚步来,从千秋手中的包裹里拿出刚才买的一根冰糖葫芦来递给鸢,“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这个就当做刚才的谢礼,有什么事的话可来城主府找我。”

看着被塞在手里的冰糖葫芦,鸢有些错愕。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败坏形象……而且,柳叶这么清冷的人,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喜欢这个东西。其实,关于这个的问题,刚刚玉青她们已经愕然过了,但事实如此,当事人也很淡定坦然,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事实上,柳叶本不好吃,这个大概算是她唯一的爱好了。不过,在老爷子怒其不争的目光下,前世的叶子还是很克制的,反正不克制的话买回去也会被扔进鱼缸喂鱼。

而现在,解放了的柳叶也丝毫没有要在乎别人眼光的想法,把冰糖葫芦兀自塞给鸢后便带着忍俊不禁的玉青等人转身离开,留下鸢一个大男人对着个糖葫芦……相顾无言。

在外面逛了半天,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徐风本意是要给柳叶办个洗尘宴,但被柳叶拒绝了,理由是公子即将到来,新年也快到了,到时候自然会举办一个相对隆重的晚宴。

入夜,柳叶在房里踌躇了一会,透过窗户望着那皎洁的明月,感受到那晚风裹挟着冷冷清辉吹拂过耳畔,闭上眼又睁开,白天所考虑的事种种再一次在脑海中过滤,片刻之后,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下楼,穿过重重的庭院,叩响了风溪莲的房门。

对于柳叶的到访,风溪莲并不感到奇怪,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风溪莲是红馆的主人,柳叶调查簪花夫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于,柳叶能调出档案来,估计也是风溪莲授意的结果。现在柳叶前来询问,也是认定了风溪莲会告诉自己,否则他何必默认自己调查下去。

果然,这一次风溪莲没有回避,而是直接说出了重点,“叶子,你也许已经猜到了,簪花夫人,就是诅咒的源头啊。”

饶是心里有所准备,柳叶眸光也是一凛,心里蓦然闪现过一个猜测,忙问道:“她是羿族人?”

风溪莲点点头,叶子不愧是叶子,总能那么快就抓住问题的关键,“她是当时羿族族长的女儿,少时救了在密语森林里受伤的柳茗,两人一见如故,结为了闺中密友。后来,柳茗带她入世游玩,才遇见了先祖风璧山。几年后,她不顾族人的反对嫁入红馆,风璧山对她极为喜爱,但因为当时已有一正妻,便以平妻之礼迎娶。据说,迎娶的车队从红馆大门一直蜿蜒到了城门口,宝马雕车,金玉为饰,风璧山大手一挥,又摆宴三日。人们都惊讶于这排场以及簪花夫人的美貌,这桩亲事,遂成一时美谈。”

听着风溪莲的描述,柳叶的脑海里不禁描绘出当时的盛况来,“然后呢?诅咒又从何而来?”

“然后,风璧山与簪花夫人恩爱有加,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问题就出在风璧山的发妻冯氏身上。她平日便对簪花夫人苛责,但风璧山心中有愧,便也那她无法,直到……成婚第五年,冯氏毒杀了簪花夫人尚在腹中的胎儿。而且,那毒甚是霸道,不光致人死地,还毁了簪花夫人绝色的容貌。”

这可是杀子毁容之仇啊,柳叶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簪花夫人那无尽的绝望和歇斯底里。凉意,就这么攀上心头,究竟人要有多大的怨恨,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情,但时间太久远了,我也是知之不详。只知到了后来,失去了孩子和容貌的簪花夫人发了疯,不仅恨冯氏,还恨上了风璧山。在不久后她自杀的那一天,写下了一份血书,诅咒流淌着红馆纯正血脉的子孙,都活不过三十岁。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竟然会动摇红馆的根基。”风溪莲说着,抿了一口茶,语调也变得低沉,“簪花夫人死后,冯氏被处死,其背后的势力也在一夜家被一股神秘势力清除。三年后,风璧山暴毙身亡,他与冯氏的幼子即位。至此,如噩梦一般缠绕红馆的诅咒就此开始,红馆也由此将部分势力潜入地下,开始韬光养晦。”

风溪莲戴着那银白的面具半坐在阴影里,宽大的白色大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在烛火与阴影间缔造出一抹无言的沉寂。柳叶不知道他此刻表情如何,但是那低沉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苍凉与厚重。那些曾经惨痛的历史和回忆,虽然如今用这样平淡地语气加以叙述,但各中的痛苦,只有风溪莲这个直接受害人能体会。

一月一次的诅咒爆发,对于阳光的恐惧,被规定好了的寿命,无论是哪一项,都能让一个正常人发疯,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却无声无息地独自忍受着,在体味那份难以言喻的悲哀的同时,与命运做着抗争。

见柳叶锁眉沉默,风溪莲却是嘴角微扬,手里把玩着茶杯,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想到什么疑点了么?”

闻言,柳叶整了整心绪,回道:“羿族的毒独步天下,簪花夫人又是族长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毒害,而且,就算下毒成功,她难道没有能力化解。还有,冯氏背后的势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毁灭的如此之快,那幕后黑手,想来与诅咒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风溪莲望着柳叶,嘴角含笑,等待着她说出那个答案。

“是明玉组织在幕后操盘,对吗?”柳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顿时明白了很多事情。这红馆和明玉组织的仇怨,果然已经深到了无法化解的那一步。

“他们自诩为暗地里的君王,狂妄地想要操纵一切。多年前的红馆如此,现在的四国亦如此。时过境迁,世事在改变,可他们的野心却从来没有变过。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到明面上,企图改变整个世界。”风溪莲不咸不淡地说着,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但是,柳叶却可以发现,他手中的那只酒杯,已然出现了几丝裂缝。看着这样的风溪莲,柳叶知道,表面上越平静,其实内心却截然相反。

“还有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被叫做簪花夫人?”

“簪花夫人,顾名思义,她时常戴着一朵三瓣花作为头饰。”

三瓣花?柳叶暗自思忖,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簪花苑的那幅簪花夫人图来。在那张图上,簪花夫人不簪花,背后的庭院也是有一片让人在意的空白,这……究竟又代表了什么?

见柳叶又皱眉思索,风溪莲便出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簪花苑的那副画了,感觉有点奇怪。”

“你若要查便查下去吧,不过线索不多,也许会很困难。”对于风溪莲来说,诅咒的事情已成定局,过去的事也多说无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事。

柳叶点点头,见风溪莲微微咳嗽了一下,不及多想,便是起身拿过窗边桌子上摆着的香炉,香炉里还有着那些用药泡过的檀香,柳叶取出一截来,留够一个时辰的量点燃,回首对着风溪莲淡淡一笑,说道:“入冬了,点着香睡吧。”




、细雨荷灯

回到中苑小楼,柳叶点灯拿出一份最新战报来。这是刚刚临走之前,风溪莲交给她的,枫鸾才刚送来没多久。

静水攻陷了桑木之后,又接着要联合雅风攻打荧火了,领兵挂帅的还是那个拿下桑木王都的书生将军。这个叶一尘最近频频出现在战报里,如彗星般的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死士对他进行了暗杀,可是死士死了一波又一波,他还是安然无恙继续大破敌军,要说叶一尘背后没什么人撑着,柳叶打死都不信。而且,一直盘踞在静水国都的华瑶,终于带着十万亲兵启程前往桑木,一方面是为了收编桑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鼓舞军心。

蛇终于要出洞了。

这次静水可是下了血本,那十万亲兵,估计才是静水真正的精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荧火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伤亡罢了。可是……为什么柳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柳叶一边踱步一边想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四个字——合纵连横。这场战争的主角无疑是为了一统天下而准备了数十载的静水,光看她远超出他国的雄厚兵力就知道。可是,在华瑶这个天生的政治家的操控下,接下去的战争矛头,究竟是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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