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谍- 第3部分

第7章　接受任务1

梁麒麟立正，挺胸，收腹，对着方处长敬个标准而有力的军礼。方处长笑吟吟地看着他，举起胖嘟嘟的手，用像小萝卜一样的手指对着他做个坐下的手势。

梁麒麟就直挺挺地坐下，坐得非常严肃端正，腰杆挺直，双手放在双膝上，两眼平视。

方处长对梁麒麟的表现很满意，再次露出那种嘴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阴鸷笑容。由于太胖，方处长的双眼眯成一线，眼皮鼓起，就像水肿一样，但水肿的病人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血色。

方处长骨碌碌地转动着老鼠眼，笑着说：“梁麒麟少校，男，二十五岁，刚从美国情报机构深造回来，中华武术功底深厚，并且接受过残酷的特战训练，是我们军统最年轻、最有学识、最有前途、单兵素质最强的军官。我们军统为了抗战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军统特工在上海街头英勇抗战，暗杀了大量的汉奸，打击了汉奸分子嚣张气焰，也抓捕了许多敌特分子，其中刘戈青就是我们军统的英雄。刘戈青是军统最成功的刺客之一，他奉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木的命令暗杀了南京伪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陈箓。刘戈青被捕后，坚决拒绝投降，戴笠将军把刘戈青这种行为称之为‘我们集体的侠义之举，我们将为之自豪’。戴笠将军评论道：这是对军统和同志的一片赤胆忠心，这种大义凛然的精神连李士群这等叛逆也为之感动。”

梁麒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聆听上级的话，他深知老奸巨猾的处长的主题还没有说出来。

“M市的山城在华北地区屹立不倒，是我们党国的一面旗帜，但现在有人想破坏这美好的局面。守备旅本来就是一支地方武装组织，守备旅司令彭建国本身就是匪首出身，抗战爆发后彭建国率领一千多名的流寇投奔国军。在日寇的扫荡下，当地很多悍匪纷纷投靠彭建国，悍匪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国军战士。守备旅龙蛇混杂呀，他们对党国的忠诚度有待商榷。接山城军统办事处的急电，中共在山城发动玉虎行动，计划不详，初步怀疑中共是在这紧要关头策反守备旅的将士投共，你要严查山城守备旅的部分军官通共的证据。中共最资深的特工外号猎日，猎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和他十年内数度交战，均处下风。中共此次发动玉虎行动，可能由猎日领衔主演。

还有一点需要引起我们高度重视的是山城设立了中日联谊会，日本帝国主义者的特工可能也渗透了山城，可能也想策反山城的官兵投降日帝。我们国民政府虽然和中共进行第二次国共合作，但上峰对共党的态度是鲜明的，坚决的，就是防共、限共、溶共。现在国际形势严峻，老头子和日本的关系模糊，摇摆不定，但老头子也不可能像汪精卫这个大汉奸一样光明正大投降小日本鬼子。山城危在旦夕，需要我们军统竭尽全力瓦解中共和日帝的间谍网络，还我们党国一片晴朗的天空。”

说到这儿，方处长稍微停顿一下，突然提高声音命令：“梁麒麟少校听令。”

第8章　接受任务2

梁麒麟“嚓”的一声站起来。

“兹命令梁麒麟少校为玉虎行动组副组长，全力追缉中共和日帝的敌特分子。”

“是，保证完成任务。”梁麒麟敬礼。

“坐下，小梁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你去执行这项任务么？”方处长的眼中又流露出深不可测的神色。

“请处座明言。”梁麒麟说得不卑不亢。

方处长不徐不疾地说：“任命你为玉虎行动组副组长有三个理由：一、你年轻，可以造成敌人的麻痹和轻敌；二、你祖籍山城，熟识当地的情况；三、你所有的亲人都在山城。你未来丈人柳爱国本来是M市市长，柳市长年前到山城兼任县长。当然，你的未婚妻柳飞燕也留在山城的军警子弟学校任教员。最重要的是，华北最著名的银行家、企业家、M市前政要梁为国先生在山城设立了联谊会，梁先生出任会长。鉴于你和梁先生是父子关系，柳市长和梁先生也将是亲家关系，派其他的特工难以开展工作，所以你最合适。”

梁麒麟听到方处长提到他的父亲梁为国，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顿时遍布痛苦之雾，那雾就像阿里山峰顶的云雾那样浓，钻心削骨的痛楚就像钱塘江大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铺天盖地地向他狂涌而至。他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英俊而有朝气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他双手十指交叉着，狠狠地搅动着，强忍内心的悲楚。

方处长难得地出现恻隐之色，他轻叹一口气，说：“人非圣人，孰能无错？上峰希望你能以儿子的身份，加上柳市长和梁先生既是旧同事，又是最要好的朋友，更是亲家的关系，劝梁先生悬崖立马，弃暗投明，利用梁先生在日寇里面庞大的关系网，再为党国做出应有的贡献。如果派其他特工去，恐怕对你的父亲造成不利。”

梁麒麟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军统派自己到山城做玉虎行动组副组长还有这么深的含义，就是想让他策反父亲梁为国，使梁为国成为军统的间谍，刺探日军的军事情报。若他策反成功，那么就是一着妙棋，这样一来，活着的梁为国比死去的梁为国有用得多了。但方处长这样安排有没有考验自己是否忠诚的意思呢？

想到这儿，梁麒麟身子僵硬，但他的脸上已经恢复常态，不露声息地站起来，坚定地说：“请处座放心，大我和小我我心中有数。”

方处长高深莫测的笑容又显露出来，他摆摆手，像得道高僧一样道：“你的忠诚党国绝对放心，自从几年前M市沦陷，梁先生抉择错误时，你就弃梁先生而去，紧跟柳市长颠沛流离，就可以体现出你对党国的忠诚和拳拳赤子之心。柳市长慧眼识英雄，用尽所有的关系网把你推荐到美国深造，为党国培养了一个优秀的情报人才。小梁，你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山城。”

方处长顿了顿，继续说：“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中共和日寇的卧底特工，你可以成立由军统、军、警和政府高层组成的反玉虎行动小组，成员包括守备旅的司令员和参谋长，山城的柳市长和警局的李局长。我对外宣传你是玉虎计划特别行动组组长，其实我才是正组长。守备旅的刘参谋长是军部派下去的人，刘参谋长应该可以相信。你要多点联系刘参谋长，加深感情，最好你能和刘参谋长一明一暗，彻查守备旅中的内奸。遇事你还要多向你的丈人柳市长咨询意见，切记。”

“是！”

第9章　初次较量1

转了几趟车，走特殊通道，在第二天晚上八点，梁麒麟孤身一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山城，守备旅的彭建国司令员和刘参谋长已经率领一群连级以上军官设宴等候他了。

彭建国司令员身材魁梧，没有戴着军帽，头就像铁公鸡——一毛不拔，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个酒槽鼻子。整天酒气熏天，还顶着个将军肚子。

刘参谋长高高瘦瘦，面无三两肉，脸色有点苍白，就像营养不良似的，但眼睛非常灵活地转动，眼睛转动间一股阴鸷之寒气逼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梁麒麟一眼就看出刘参谋长是酒色过度所致，他对司令员和刘参谋长都没有好感，心里暗骂一句“上前线打仗还花天酒地，怪不得国军总是吃败仗。”

彭建国司令员说话豪爽，声如闷雷，不失绿林的习性。彭司令频频向梁麒麟敬酒，一会儿就搂着梁麒麟的肩膀称兄道弟，左一句兄弟，右一句弟兄，叫得不亦乐乎，好像梁麒麟和他是相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似的。

刘参谋长总是面带有点阴森的笑意，说话慢条斯理，温言细语，但听在梁麒麟的耳中，顿时有种生吞蚯蚓的难受感觉。梁麒麟心想：自己的判断如果不出错的话，这个刘参谋长是个阳奉阴违、笑里藏刀的家伙。

梁麒麟脸露微笑，频频举杯，在彭建国和刘参谋长的陪同下主动和在座的每一位军官干一杯。彭建国每一杯都喝见底，而刘参谋长只象征性地沾沾嘴唇。

梁麒麟通过喝酒注意观察每一个军官。在座的军官都是连级以上的军官，其中可能隐藏着通日或者通共的奸细。其中守备旅的三号实权人物彭棒子是旅长，他长得满脸横肉，眼如灯笼，嘴若蛤蟆。彭棒子好像对梁麒麟很不欢迎，只是冷冷地举杯，冷冷地说：“我不喜欢用小杯喝酒，我喝酒喜欢用大碗。”

场面一下子冷落下来，大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传来各人沉重的呼吸声。这时，刘参谋长尖细的声音响起，声音就像被人捏着脖子的公鸡在啼叫，“彭旅长，你怎能不给梁组长面子？”

但彭棒子还是倔强地坐着不动，彭建国的脸色沉下去，他陪笑着脸，连声对梁麒麟说对不起，说草野之人没学过礼仪，然后板起脸训斥彭棒子：“放肆。”

彭棒子听了彭建国之言才不心甘情愿地站起来，要和梁麒麟碰杯。

梁麒麟把酒杯放下，周围的军官以为梁麒麟生气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梁麒麟的军衔虽然不高，但他是军统的身份谁都知晓。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被梁麒麟这个军统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谁也承受不起。

谁知梁麒麟轻轻一笑，道：“我最喜欢和率性的人交朋友，既然彭旅长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么我就和彭旅长干一碗酒。拿酒来。”

满桌子的军官大部分是彭建国的嫡系部下，心里都愤恨这个彭棒子在危机关头为彭司令添乱。他们看见这个年轻的军统组长没有架子，不怪罪，都齐齐地松一口气，笑意溢上脸庞，只有刘参谋长脸上似笑非笑，阴晴不定。

马上有机灵的军官捧来酒坛，在两个大碗上满上一碗。

第10章　初次较量2

梁麒麟双手捧碗，微笑着说：“早就听闻彭旅长在抗日战场上豪气万千，有猛张飞之称，令日本鬼子闻风丧胆。我是一个武者，也最喜欢大碗地喝酒。这碗酒我就敬抗日英雄彭旅长，我先饮为敬，干了。”

梁麒麟说完捧起大碗，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