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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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那些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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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我想,我这一路对他的好感,也是怨我自己不是?
我放下豆花碗,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瓦片,段燕瞧见赶紧蹲下来阻拦:“姑娘你别动,我来就是了小心你的手!”
一旁的郑魁也立马蹲下来要帮,可他那大块头一蹲下占据大片面积,撞着段燕一个趔趄,赶紧又伸手扶住,两两一望,各有几分尴尬,慌忙各自缩手。
我一旁瞧着道:“二位的喜事,可是近了?”
我这一问,两个人齐齐看过来,却又彼此一望,更显几分尴尬的扭开头去。
非是羞涩,却是尴尬。
我不禁呵呵一笑:“对哦,想来,这事,也不是真的了!”我在这些人里看到的,到底有几件真实?
闻听我嘲讽一笑,段燕一惊,与郑魁面面相觑站了起来,她道:“姑娘,我们……”
我挥挥手,只觉更是无力:“我累了,你们请便吧!”
郑魁面色一变,急道:“姑娘你这是?你,你不要错怪公子,他!”
我望着急切间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的郑魁,憋红的脸依然那般憨直,不由莞尔:“郑大哥,我没怪什么人,只不过想要回家,你可以让我回家么?”
郑魁浑身一震,默然。
瞅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我不由一阵灰心,更觉几分怒火,勃然而起,啪一声站起身,迈步就走。
不待我走到窗口,郑魁眼疾手快拦阻:“姑娘,你,你不可以走,公子吩咐,你不可以离开这个屋子!”
 
 禁足
我注视着郑魁,仰着头对着门口的日头分外的刺目,不由眯起了眼。
高大的影子如同一尊铜像,依然生铁一般,只不过如今,于我,不是原先那般厚实稳重,却是生生闷得人透不过气。
郑魁瞧着我那脸皮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神色,垂下眼皮,再一次重复:“公子吩咐,你不可以离开这个屋子!”
我的怒火,像是一缕青烟,仅仅在面对他一刹那,便被轻描淡写般吹散了去,我挪近了几分步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只觉手底下略略硬了一下,却没在变得嫣红。
仅仅只是缩了缩,依然低头垂眸。
“郑大哥,我要回家!”我小声的道。
郑魁没有应我,又重复:“公子吩咐,你不可以离开这个屋子!”
我摇了摇,只是撼不动那臂膀,再重复:“郑大哥,我要回家!”
极其轻微的抖了抖,却依然堵在门口,连晃都没晃一下。
“郑大哥,让我回家!”我固执的摇,小声却执拗的继续道。
回答我的,同样也是那一句一个字不差的话。
这样的拉锯,坚持而执拗的维持着,日头偏移一分将两个影子拉长了几寸,却依然没有改变。
还是段燕瞧不过去,上来扯住我的手,好言劝:“姑娘,你听话,别拗了,公子的话,郑魁是不会违背的!”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我梗着脖子问:“为什么!”
“外面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公子是为了你好,乖啊,你信属下,公子一定会来看你的,好不好!”
“这里,就不险恶了?”我望了望她,低低的问。
段燕的脸,再一次白了白。
我呆呆的望着她,沮丧而颓然的望着:“我只是想回家,你们的公子已经得到了他要的,我已经没用了不是么?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怪他,也不会恨他,是我笨,是我蠢,是我好骗,我认了行不?让我回家,你们放了我,放了兰儿,好不好?”
段燕的脸色,在我的话语里一寸寸的变灰,屡次张口语言,却又归于沉寂。
我想,她是想为她的公子辩白,我明白,这几个护法对未央城的忠诚,对卫倾城的忠心,我更明白,他们不是坏人,仅仅只是忠诚。
即便如今在这样的时刻,我私心里依然不愿意将所有的人都恨上,憎恨是一种沉重的感情,爹爹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去恨一个人的时候,要记得,想法子去想想他的好,忘记恨,那个感情太累人。
我想啊想,这些人对我的好,虽然掺杂着目的不纯,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那些好不是错觉不是虚幻。
你瞧,虽然压制着我,但是他们的脸上会有愧疚,会有不安,爹爹说一个人再坏,只要还能露出愧疚的表情,那还算不得是不可救药的。
我不想去恨,也没有那精力去恨,我只是想,非常非常的想村子里的人,想朝露姐。
我后悔,真的后悔,我为什么要走出村子?
爹爹生前就说过,能够一辈子不出月夕,那会是我最大的安逸,也是他九泉之下的安慰,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我必得离开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别怕,心儿,总有一日回来,回来就好!
我只是一个村姑,就该安分守己的守在村子里,因为我自己的一时好奇,最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算起来,从我救了凤凰起,就一步步走错,合该怨我自己,又哪里怪得了别人?
可是我不怪人,也换不来人对我的宽容,我这低声下气絮絮叨叨求了半晌,这辈子我那么大,还没对什么人这样子做低附小过,段燕和郑魁虽然面色频频转换转的我都觉得分外不安,这青了白,白了灰,灰了暗的,可会内伤?
然则转换倒不至于内伤,我这出门回家,依然还是空气里的泡泡,就是个空。
在与我悲凉对峙了半日后,许是禁不住我这般凄凄切切的小白菜地里黄的六月飞霜白,两大护法黯然败退,换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法子,将那门一关,铸铁一般守着门口,半日功夫,终究是白搭。
留我一人对着夕阳暗自神伤,却没能踏出屋门半步。
我就不明白,若是不让我走,昨夜里头这地方为何却是半个鬼影都不见,若要不是我如今明白了卫倾城于我一切,我又何至于闹着要走。
卫倾城不过是谋夺我那爹爹用一生守候封压在村子八图诡道阵里的毗翎霸刀,而之所以带着我,皆因为当初,爹爹奉少林禅宗鸠摩法座法旨南下为保护霸刀拥有者江南陈家,试图让陈家将霸刀交由禅宗封印保管,以免涂炭生灵,却不想晚了一步,到时已经血海一片。
然则毗翎却没有落入什么人的手里,爹爹在尸体堆里寻了半日,在荒山一隅遇上与霸刀滚做一处年方三岁的我与我娘,我娘当时奄奄一息,而我却抱着那令天下侧目的霸刀犹自拿乳牙在啃,流了那雪亮亮的刀一身的哈喇子。
这事写在朝露姐给我的信纸里,这一切又都是爹爹亲口告诉她的。
朝露姐是锻青山虚莲师太座下比丘尼,朝字辈的大弟子。
一个是禅宗俗家弟子,一个是比丘尼,我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会在一处,守着那把魔刀,守着我的。
只是朝露姐听爹爹口气,我与这霸刀,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三生死,三生活,三生往来人世灭,霸刀穷聚天下刚戾之气,霸道非常,驾驭这样的刀口,只有那传说中聚了全阴之气的三生八字皆全阴的女子血,压制无比刚烈的阳霸之气,才可以为人驾驭。
我能拿着霸刀啃半天不被伤,只能是那传说中的三途镇。
爹爹带着我,在月夕村布下八图诡道,以藏风聚气的风水压制住霸刀,他死后,朝露姐便接着这个任务继续守着,也等着刀真正的主人出现。
至于这刀的秘密为何会被外界知晓,尚是个谜团,只是现如今,卫倾城用我,换朝露姐交出了霸刀,又用我的血,开封启锐,终成霸业。
然则朝露姐会交出毗翎,固然有我在卫倾城手中的缘故,但是多少也是因着她看卫倾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不是狡诈阴险的面相,霸刀总有一日会再现,这是爹爹当初告诉过朝露的,与其被其他宵小得到搅乱这天下涂炭苍生,唯有交给个能驾驭的了的,用他自身的力量,破解霸刀自身的戾气。
然而朝露姐万万没想到,交出刀后没几日,一场屠杀便紧随而来,她让兰儿带口信与我,怕是也怀疑,她看错了凤凰,看走了眼。
毗翎刀的封印不止一重,爹爹当初为了这刀费尽心思,凤凰如今解开的只是第一重,其实也足够力量让他称霸江湖,霸刀真正的戾气都被压在第二重里,若是解开那一重,朝露姐说当初爹爹极其沉重的交代过她,第二重决不能开,开则若放出一头远古猛兽,不嗜血不回头,这时候的刀落在有能力的人手里反而更可怕,它会让它的主人充满杀戮的野心,真正将毗翎,成为一把魔刀。
这是爹爹最担心的,朝露姐在信中告诫于我,若是遇上这个可能,一定要想法子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莫让自己成为祭刀的供品。
如今卫倾城不肯放我走,我怕,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开第二重封印,那就不是一滴血,那是我的命了。
倾城,卫倾城,你真的,要拿我的血肉,成就你更可怕的霸业么?
你还要开始多大的杀戮?
我完完全全被禁足,看不到日起日落,所谓的公子忙碌的依然没有任何空隙,两个守门的护法依然忠实守候,另外说一句,看来我依然很被重视,堂堂四大护法两个被派在我个村姑门口守着,忒瞧得起我了些。
窗外黑了白,白了黑数日间,两位护法大概怕见我会守不住对卫倾城的忠诚,再不肯进屋,吃茶送饭只差人来往屋里一送。
我寻思着我再难过,也不能和自个过不去,吃饭睡觉拉撒的一个没断顿,说到底我依然有个不怎么靠谱的愿望死也要死前再见一面卫倾城,他既然不来,我好歹得留口气活着。
断,就要断个干净。
这吃喝拉撒睡的日子过的是无聊而缓慢,瞅着外头俩门神成日闷声发大财的又不肯进屋一步,我也没那往日心情死皮赖脸去和俩大护法套近乎,这般就觉得日子极其难熬。
好在未央城这人没义气,畜生还是有点义气的,毛毛失踪几日后,又一次冒了出来。
彼时我正趴着门窗每日一呆,这厮叼着个扁毛畜生径直从窗外窜了进来。
那只黑压压的扁毛畜生犹自在它嘴里头垂死挣扎。
惊动了屋外俩门神,进来看了眼,终究没说什么又出去了。
我瞧着那扁毛畜生在它嘴里头的模样,莫名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味道,大了胆子拍了下毛毛脑门,示意它把这美味给吐出来。
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我捡回家来的这猫非彼猫,乃是山猫,说起来和那大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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